我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就像是有个活物要撕开我的肉,从我的身体里冲出来一样。我坐起了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一起一扶的,脸上的氧气面罩都掉了。
我的异常引起了陈宇飞的注意,他马上扶着我,抚摸着我的背,帮我顺着气。
我感觉到有个东西就要从我的肺里面出来了,就摆着手势,让陈宇飞递给垃圾桶或是餐巾纸过来。
“阿雪,你是要什么?”陈宇飞的的声音虽然听着还是这么冷,但是明显有点慌乱。
“咳咳咳。”我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抚着胸口,做出要呕吐的样子。
“哦,你是要吐了。你等着,马上!”说着,陈宇飞就从床底下拿来了一个痰盂盆,并把他递给我,我接过盆子,端着它就开始吐了起来,呕出了好多血。
“阿雪你这是!”陈宇飞很惊慌,说:“我去叫医生。”说完,陈宇飞就离开了。
在吐出这么多血以后,我觉得的胸口轻松了很多,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痰盂盆放在边上,带上面罩,又躺了回去。
“医生,她吐了很多血。”陈宇飞带着医生过来了。
医生仔细看了一眼痰盂盆,又把听诊器放在我的胸口,这边听听,那边听听,然后,问我说:“小朋友,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舒……服……点……了……”我用手抚着喉咙,生生挤出了这几个音节,也是神奇,在吐出这些积血后,虽然喉咙还是火辣辣的,但是跟之前相比,我觉得舒服了很多,就拼了命把话给说出来了,即便声音很轻很轻。这个医生似乎是知道我说话困难,他把耳朵凑到了我的嘴边,听到了我说的话。
“小朋友,你要多咳咳,不管咳嗽的时候有多痛也要咳嗽,一定要把肺里面的血全部都咳出来,知道了吗?”医生看着我,这个医生带着方形的黑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上了年纪,非常和蔼地对我说。
“好……”我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哑了,我用力,发出“h……ao”的音节,点了点头,表示我的观点。
“我听过了,你妹妹肺里头的声音比之前好很多了,现在她也能发出声音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陪她说说话,鼓励她多咳嗽,小朋友怕疼,你要鼓励鼓励她。我们会给她用药做雾化的,你要劝她配合我们的治疗,只有这样她才会好得快。”医生很耐心,什么都跟陈宇飞交代了。
“好好好,医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陈宇飞不停地点头。
“有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啊,如果我不再其他医生也是可以的啊。”医生说完,马上就去另外的病人那里了,脚步很匆忙。
我很感激医生们,他们不仅救了我的命,治了我的病,还那么耐心的指导我怎么恢复健康。
但是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常听小伙伴们抱怨,说医生都是一般黑,看他们没有
钱看病,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了,完全不顾他们死活。我本来就不愿意去医院,在听了他们的话后,就更不敢生病了。
在这两次之前,我唯一一次接触的医生就是老陈组织的,给我们来打防疫针的3个医生。老陈说这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福利院的每一个人都要打,不打的话就要去小黑屋。于是,我们所有人都去打了,大多数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大概是要打针的人比较多,打针的医生厌烦了吧,轮到我打的时候,给我打针的这个医生的态度很不好,一脸嫌弃,脸色臭得是比陈宇飞还陈宇飞,就像是我欠了她钱一样。
“名字?”她问我。
“潘雪。”我回答说。
“几岁?”她凶巴巴的。
“7岁。”我当时还小,就被她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我的脚。
“手拿来!”她命令我说,继续凶巴巴的。
我被吓到了,就默默地卷起了袖子,把手臂伸到她的面前。
这个医生一把把我的手抓在她的面前,看啊没看就把针戳进我的手臂里去了,我很痛,马上哭起来了。大概是我“哇哇”的哭声太大声了,把她惹毛了,她就开始凶我,对我吼道:“哭什么哭!再哭告诉你们院长,把你丢掉!”
我最害怕的就是见老陈,被她这么一下,马上就不嚎了,改成了“嘤嘤嘤”的抽泣。在那以后,我对医生的印象也不大好了。
长这么大,小感冒什么的总是有的,可是,我能忍都忍着,不去医院,一来是怕花钱,二来是怕医生,三来是怕老陈。小的时候像头疼脑热等的小毛病挺多的,但我都是熬过去的,好像熬着熬着,我的身体也就变好了,大了以后就不再生病了。
“这是因为你这两次的病是要命的!”在医院住了两天后,我果然跟那个医生说的那样,能说话了,在咳出很多黑色的血以后,我的胸口也不怎么疼了,身上的伤也好了起来。
我跟陈宇飞说,我觉得这个医生以及上次叶家给我安排的医生态度比其他医生好的时候,陈宇飞低着头,手上的笔不停动着,头也不抬地跟我说。
“可是如果没有医生,我现在就不知道在哪里了。”虽然我觉得陈宇飞说的好有道理,但是我仍旧认为多亏了医生我才能活下去。
“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你,你早死了!你还有机会被医生救?!”陈宇飞抬起了头,盯着我,冷冷地说。
我一时语塞,良久,问陈宇飞:“当时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背出来的,背了我几里路才打到车,好几辆车还不愿意接!”陈宇飞愤愤不平地说。
背着我出来……我突然意识到了很一个问题,因为我记得我一度清醒的时候是光着身子的,难不成……
“宇飞哥,你是不是,看到我……我没穿……衣服。”我支支吾
吾的,脸上滚烫滚烫的。
“艹,你早就被野男人看光了,还在乎我看几眼?!”陈宇飞一脸嫌弃,他的眼神射出了两道寒光,好像要把我给杀了一样的。
我的后背一阵寒凉,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那,我是不是……”虽然当时醒来的时候我又听到医生说我的处女膜没有破,但我还是担心,因为我害怕我当时脑子迷糊,听得不清楚,所以,为了确定,我还是像陈宇飞问了这个问题。可是我不大好意思,毕竟,是向一个异性问这个问题,即便陈宇飞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没有!医生检查过了!”我很震惊,我话才说了一半呢,陈宇飞就回答我了,还回答的那么干脆,他真的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我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你还会问什么事?不就是有没有被强,奸吗?”陈宇飞话说得直,我听了以后,整个人都怔住了,脸上一冷一热,豆大的汗珠子一波一波的,全都顺着脸流了下来。
“有什么好惊讶的?傻不愣登的,你自己傻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傻吗?啊?!”陈宇飞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看书了。
“我……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们的欠费单!”正在这个时候,有个护工把一张单子送了过来,就扔在了我的病**。我刚伸手过去,却被陈宇飞抢先一步,拿走了。
我见陈宇飞看得认真,小心翼翼地问他:“宇飞哥,是不是很贵啊?”
“嗯。”陈宇飞头也不抬,淡淡地应道。
我吓了一大跳,背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了,话又说不流畅了:“那……那……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没……钱……了……”
“嗯。”陈宇飞把单子对折,冷冷地说:“就你这个赔钱货,动不动就送医院的,挣多少都不够花的。”
我伸长脖子,偷偷地瞄着单子,之间单子的最底部明显是4个位数的数字。我瞬间打了个激灵,这下可好,我住个院就要花这么多,这可真的不是说说的。
“那……那……我还是不住了……我……我……宇飞哥哥……我明天出院吧……你……你跟……医生……说说。”我颤颤巍巍地,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我觉得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去小静街的,这么一趟下来,我不仅把小静街里顺的那趟票子搭进去了,宽窄巷的也白做了,而且,估计小金库里的钱也要搭进去不少,更重要的是,人还吃了苦头,连命都快要没了。
谁知,我的话激怒了陈宇飞,他脸色一沉,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他盯着我,说:“什么?你丫再说一遍?”
“我是说,既然花了这么多钱,我现在又能说话,胸口也不痛了,要不就早点出院算了。”刚开始我还有点声音,但是在陈宇飞那双可以杀死人目光下,我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来直接就是自己哼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