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卷土重来
咦，水里怎么没了动静？鬼婴的叫声也戛然而止。我看遍整个水面，那粉色的鬼婴竟然不见了！
难道这鬼婴只是想吓我一下？或者它玩腻了又潜回去了？不太可能，我忽然想起那几只被揪断了脑袋的雏鸟，那才是被它玩腻了的下场。雏鸟惨兮兮的样子让我更加恐惧起来……
不行，这鬼婴肯定是在耍把戏，一会一定会卷土重来，我得抓住这个机会赶快开溜……
究竟怎么摆脱这水草呢？要是有把镰刀就好了。
刀刀刀，对了，我怎么被急晕了，小腿上不是绑着匕首呢吗？
我仍旧用一手拉住树根，然后腾出一手伸进水里去摸小腿，眼睛则打量着整个水面，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小畜生千万不要这时候现身。
“哇哇哇，嘻嘻嘻！”正在我紧张地打量水面暗自祈祷的时候，那尖利的婴儿哭声霍然响了起来，而且就在我耳边。这声音太具有魔性了，听着就让人四肢抽搐，胃里翻江倒海。
我咽了口唾沫，僵硬地把头扭了过来，脸正好和一个湿漉漉、滑溜溜的东西碰在一起，除了是那鬼婴还有什么？
我“啊”的一声尖叫，攥着树根的手立刻松了开，整个人如被弹了出去，“普通”一声，这回彻底被拉进来水塘中央。
我说刚才怎么忽然没了动静，水面上也找不到这鬼东西的踪迹，原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什么时候爬上了岸。
我在水中不断地扑通着，看着我的样子，那鬼婴站在岸上嘻嘻的笑着，这一点倒是和顽皮的孩子非常像，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MD，这回主要就是输在没帮手了，这小畜生神出鬼没，声东击西，狡猾大大地，要是郑大炮、李一白在，三人互成犄角，灵符、桃木钉、墨斗线一起招呼，还怕它不成？
突然，脚下的水草猛地拽了我一下，唯一露在外面的脑袋也被拖到了水下，慌乱中我的大脑只给身体下达了一个命令，那就是闭紧嘴巴——这他妈的水太臭了，还飘着死牛，养着死婴，恶心透了，我可不想喝几口！
冰冷的塘水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让我陷入恐惧的大脑稍微冷却了一下。虽然现在被羞辱，不过却是反击的最好时刻，至少我知道那鬼婴还在岸上手舞足蹈地奸笑。
我努力屏住呼吸向下一弯身，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对着几根水草就是一阵乱砍。这水草结实的像是尼龙绳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锯断。在水中我并没急着把头探出去，而是在水底寻着笑声潜了过去。我尽量减小肢体动作，免得让鬼婴觉察出来异样。
游了一会，我感觉水层已经很浅了，手能不时碰见一块块碎冰，看来是接近塘边了。最后又确定了一下笑声的位置，我猛地一下从水中窜了出来，手握匕首直奔那团粉红而去。
鬼婴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惊到了，拳头大的小脑袋剧烈地颤抖着，匕首麻利而迅速，一下正扎进了那张半开着的嘴里。“噗呲”一声，匕首仿佛扎破了灌水的气球，一股腥臭无比的粉红色**喷射了出来，我的身上和脸上都被溅上了满满的污秽。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拔出匕首又朝着鬼婴的肚子上捅了一刀。
鬼婴开始还痛苦地哀嚎着，戳了窟窿的小嘴将刀刃啃得嘎嘎直响，这动静让我更加发毛？这鬼东西不会把刀子咬烂吧！好在过了一会鬼婴的身体像是漏光了东西，渐渐地饱满的身体缩成了皮包骨，叫声也越来越低，最后一动不动了！与此同时，一股蓝烟升了起来，看来这小畜生确实不好制服，肉身挂了，鬼魂还要逃跑。
怎么能功亏一篑？我赶紧伸手进口袋去取剩下的两道灵符，不想摸出来的竟是一团浆糊，妈的，灵符全都泡烂了。
正当我以为鬼婴必跑无疑的时候，忽然从树林外飞来一道黄光，正打在蓝烟之上，灵符瞬间在空中烧成了火焰，蓝烟不见了。
好功夫！树林外三十米开外竟然能将灵符打出来，而且一击致命，就凭这一点，我们三个也不一定比得过，肖家营更没这么一个人。果然，不一会我就听见了木木的喊声：“凌肖，你在吗？”
我踉踉跄跄地从水中爬上岸，疲惫地答了一句，木木就跑了过来。看我这副模样，木木赶紧把我扶起来，拿着手帕给我擦脸。真不知道这污秽物是什么，手帕擦着越擦越脏，可脸上仍旧黏糊糊的。
我对木木说道：“花女侠，你本事可真大，我斗了半天，差点被这东西整死，结果你一下就把它干掉了，小生佩服！”
木木一边擦脸一边笑着说：“你就甭拿我取笑了，要不是你废了它的肉体让它无本可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我击中呢!”
木木看了一眼地上干瘪的死婴继续说道：“其实这女娃娃也是无辜的，凌肖，你能不能找人给她超度一下呢？”
我就知道这个善良的姑娘一定会这么说，便认真点点头答应了。不过我也有疑问，一般的死婴最怨恨的就是它的父母，成鬼婴后都会去报复他们，可这鬼婴为什么偏偏守着水塘祸害牲畜、上身过往行人呢？
想到这，我低下头，将死婴翻了过来，果然，后背上竟然插着一根小小的钉子。不用看，这一定是用百年槐树根做成的镇魂钉。
木木看着这钉子难过地说道：“孩子的父母怎么这么狠呢？就为了生男孩，竟然打胎掉女婴，这也就罢了。为了不让孩子记住、报复自己，竟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让孩子的魂魄不能超生，永远钉在这里……”
我看着木木双眼泛红，赶紧安慰她到：“木木，你别难过了，我一定找人给她送地藏经，让她赶紧投胎轮回的！”其实我的心里也非常难受，这镇魂钉本是用来控制恶鬼的，不想却被孩子的父母用来对付自己的骨肉……这个时代怎么了?人们变得越来越薄情寡义，既然你不想要他们，为什么要怀孕呢？怀了孕后却要堕胎，让这么多孤魂无处可依……
找来秸秆和柴火，将死婴的尸身烧掉后，我和木木一起往回走，木木忽然拉住我说道：“凌肖你可要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将来当爸爸的准备？放心，我这人虽然很匪，但是很开明，男孩女孩都一样……”
木木红着脸嘟囔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我是说你们家所有人刚才聚集在了一起，说要开会，准备批斗教育你！”
什么？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一家子人要开我的批斗大会？进了屋我才发现，姥姥不大的房间内竟然坐满了人，粗略数一数，至少有二十多位。这些人围成一圈，中央地上放了个小马扎，看来那就是我的位置了。
姥姥坐在正中央，左侧是二姥爷，这老头刚才还痛的哭爹喊妈的，这回却板着脸看着我，好像忘了刚才是我救了他。姥姥右侧竟然是大伯，我父亲的大哥，这么一会的功夫，大伯竟然从泅河沿赶来了，我赶紧冲大伯打了招呼，没想到我这一向慈眉善目的大伯竟然板着脸理都没理我。其他的人都是我的舅舅、姨妈还有泅河沿的本家叔叔，一个个无一不是冲着我吹胡子瞪眼，看得我一阵阵心里发毛。
我心思琢磨了一下，和这些人抗争，简直是以卵击石，倒不如装疯卖傻，只要他们不问，我也不说。想到这，我嬉皮笑脸的对姥姥说：“姥姥，刚才不小心掉水坑了，冻死我了，给我找件衣裳呗？”
姥姥没搭理我，而是对身边二姥爷家的小姨说：“你去陪木木玩吧！”又转身对木木笑着说：“孩子，你和小姨出去随便走走，我找小肖的长辈们谈点事情，估计一会场景可能失控，免得惊到你。”
木木点了点头，笑着冲我眨了眨眼睛，便和小姨出去了。我暗叫一声不好，看来今天老太太火气挺大，连木木都给带走了，明显是连个说情的人都不留啊！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姥姥大喝一声：“臭小子，你给我跪下！”我的亲姥姥，怎么还有罚跪这一出？无论是肖家还是凌家都没这规矩啊？老太太忽然也意识到用词不当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对两边的人说道：“不好意思啊，看电视看多了，串词了！小肖，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马扎上！”
没办法，我只能坐下，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学生。这马扎才十多厘米高，他们这一屋子人不是坐在炕上，就是坐在长椅上，我要想看他们就得仰视他们。我终于发现皇帝为什么要把宝座设的那么高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屋子的人竟然还玩封建权力等级那一套，你以为我凌肖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吗？平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
“小肖，你知道错了吗？”大伯首先发难！
“姥姥，大伯，各位长辈，小肖错了，我真的错了。小肖没有听你们的教导，成天捣蛋惹你们生气。你们惩罚我吧，打我吧，我只求你们别打我的脸好吗？看见刚才那姑娘了吗？你们不会让我在她面前出丑的是吧？大伯，你口渴了吧，喝点茶水，对，信阳毛尖，上次我爸带回来的……”去他的大丈夫吧，早点结束批斗大会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