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总编前脚走进办公室,后脚电话铃就响了。
总编接了电话:“你好!兰河晚报。”
对方是十条山街道办副主任,虽然他改讲了普通话,但总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没想到钱一中是这样自报家‘门’的:“我是王副省长秘书尤佳绩,请问你们日报,尤其是晚报,关于狗咬球市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总编装聋作哑,表示不明白对方的提问。
“王副省长托十条山街道办给你送的字,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是王副省长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呀!”
“你错了。王副省长的意思是,再不能登这样的文章。怎么,十条山街道办那位主任没告诉你?”
“他好像说了这个意思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登?”
“日、晚报是市委的机关报,做为我本人,我是一名共产党员,首先得听市委、市政fǔ的招呼。同时,我们的新闻调查是实事求是的、客观的,而且见报前也还是做了部分删节的!”
“这么说是市上领导打过招呼了?”
“请问尤佳绩同志!”总编故意加重了语气:“这有什么不对吗?”
假尤佳绩沉默了至少有十秒钟:“那好吧,再见!”
整个上午,总编接到的几十个电话中,90%以上的电话都跟兰宗震的新闻调查有关。总编感觉到,这次发出的稿子的的确确是捅了马蜂窝了。
中午下班前,区检察院反贪局的几位同志来到了总编办公室。领头的是反贪局顾科长。顾科长出示证件后,对总编说:“你们的记者兰宗震,涉嫌受贿,请你通知他过来,跟我们走一趟!”
总编打电话给兰宗震,让他马上到总编办来。兰宗震兴冲冲地敲‘门’进来了,顾科长问:“你是兰宗震?”
“我是兰宗震。”
顾科长对总编说:“对不起,总编,我们先走一步。”
“慢!”总编问顾科长:“是不是有人举报他受贿一万元?”
“你怎么知道?”
“兰宗震同志早就把这钱‘交’到报社了,是十条山街道办副主任钱一中向他行贿的。”
“是吗?”顾科长说:“钱在你这吗?”
“钱在财务,我让他们送过来。”总编拨通了财务的电话:“把十条山街道办送小兰的钱送到我办公室来!”
顾科长们这才坐下了,兰宗震也坐在了总编板台的一边。
财务小吴把一个装钱的信封给了总编,总编又把它‘交’到了顾科长的手上。顾科长见上面写着某月某日兰宗震‘交’来十条山街道办副主任钱一中送的现金一万元整。
顾科长让助手点完了钱,给总编填写了封扣压清单:“总编、兰记者,对不起!我们不打扰了。”
兰宗震代总编送走了顾科长等,回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区公安局刑警队汪队长等三人过来了。
“汪队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兰宗震认识汪队长,便主动打招呼:“请进!这是我办公室。”
汪队长悄悄说:“下楼,有事!”
兰宗震满腹狐疑地跟着汪队长走进了电梯。汪队长说:“给你个面子,跟我们走!到车上给你戴手铐。”
“汪队长,错了吧?我怎么了?”
“别说话,到队上你再说!”
到一楼了,汪队长把兰宗震请上了警车。车子开出大‘门’后,汪队长给他戴上了手铐。
“汪队长,你们绝对‘弄’错了!我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呀!”
“既然咱们是熟人,我就告诉你。十条山宾馆一个叫燕子的服务员告你强‘奸’她,人证、物证俱在,你说,我们扣你扣错了吗?”
“我没有强‘奸’她!十条山街道办副主任钱一中可以为我做证!”
“钱一中会为你作证吗?”汪队长冷笑说:“要不是他,我们还不来请你哩!这话就到此为止吧!”
是啊,钱一中能为你兰宗震作证吗?
第十七章身陷绝境
你见燕子是个好姑娘,本来不喝酒的你,喝酒了,是不是?酒能‘乱’‘性’,对不对?你兰宗震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面对那么纯洁、那么亮豁的十八岁少‘女’,能不动心吗?啊?于是乎,你就干出了伤风败俗、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
现在,又出现了王东山的条幅,而且,如果兰宗震通过苏兰芳带给他的信息是正确的,那么十条山街道,确切地说是钱一中,又通过王东山的条幅,制造了一起冤假错案。
在区公安局刑警队隔离室里,兰宗震被铐在了暖气管上。他的手机卡被收走了,一夜之间,兰宗震成了强‘奸’犯。他没法跟亲人、领导、同事、朋友们联系,他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晚上,汪队长领着钱一中走进了隔离室。汪队长对兰宗震说:“钱主任要跟你谈谈,你要好好配合!”
汪队长又客气地问钱一中:“钱主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钱一中说:“让小季把包给我提过来就行了。”
汪队长点头后出去了。一会儿,小季提来了一个包。钱一中接过包说:“小季,你先忙去吧。”
钱一中把一张桌子拉到了铐兰宗震的窗户前,又把两盒红绕‘肉’、米饭放在了桌子上。钱一中:“吃吧,中午到现在一定饿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做假证?”
“假证?为什么?”钱一中哈哈一笑说:“你难道忘了?你刚刚写的文章就登在今天的日报、晚报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可那是事实呀!”
“那这,也是‘事实’呀!你不是本事大的很吗?你有本事把这个强‘奸’罪名推掉?你要是推掉了,我这钱字立马倒着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样做了,会良心不安的!”
“良心不安?良心是个啥东西?能换来钱吗?啊?你不是有良心吗?看谁还能救你?”
“你说我强‘奸’她了,有证据吗?”
“证据?有啊!燕子进你屋子前是黄‘花’闺‘女’,现在让你强‘奸’了,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不是证据吗?还有,我进到你房里时,燕子还在哭,我做证难道不算数吗?”
“这是栽赃,是陷害!”
“你到哪里去喊冤呢?你喊了谁能信呢?你见燕子是个好姑娘,本来不喝酒的你,喝酒了,是不是?酒能‘乱’‘性’,对不对?你兰宗震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面对那么纯洁、那么亮豁的18岁少‘女’,能不动心吗?啊?于是乎,你就干出了伤风败俗、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
兰宗震气得推翻了桌子,饭菜撒了一地:“卑鄙!你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