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张平暗骂一声,这是连皮带骨全吞下去,这要是顺了老家伙的意,怕是黄巾军连个渣都不剩了。

张平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单凭我黄巾军,没法杀入皇宫,一成胜算也无,若是老大人能让禁军为先锋,攻破宫门,再由我黄巾军杀入宫去,清君侧,除奸吝,还政于朝,治也天下太平,大人也可因此表我黄巾军勤王之功,为我正名。真乃一箭双雕,两全其美的妙事也。”

王允听了胡子都差点气歪,如果按张平所说的行事,党人就算掌权,也逃不脱一个犯上作乱的名声,杨赐也逃不了一个权臣的称呼,必被后世唾弃,在史书上与王莽、霍光同流,完全是得不偿失。最最客气的是,党人把骂名背了,好处却全让黄巾军赚了,不仅能够站住大义的名分,从反贼摇身一变成为义军,还能因此笼络不少民心。

杨赐反应到不像王允这般激烈,只是心中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才说出这么一个自己绝不会同意的方案,这更加深了对这个狡猾的小狐狸绝对不可小视的想法。

一阵沉吟后,杨赐方才开口,“那我们便缓缓图之吧,我会给皇甫嵩取信,让他围而不攻,做足姿态,形成僵持之势,作为条件,你要约束黄巾军,固守原地,不可再行攻伐之事,不可越界。”

听到已经被自己定性为老贼的杨赐这么说,张平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老头的条件看似公平合理,可是一来黄巾军本就是一群灾民组成,若是固守原地,不去抢夺,这些本来就缺粮少食的弟兄,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统统饿死。二是,这黄巾军目前能受他控制的也不过是钜鹿一系,其他如荆州军、青州军、幽州军、益州军、汝南军怕是根本不受自己钳制,对于自己的号令怕是难以遵从,就算遵从,一旦到了忍饥挨饿的时候,怕也不会再听命于自己。

老贼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啊。答应吧,自己控制不了,合作必然难以维系,到时不但目的没达到,反而还平白得罪了党人。不答应吧,方案是自己提的,用什么理由否定呢?说自己对黄巾军约束不了?那岂不是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衡局势立刻会打破,自己只能成为人家砧板上的肉被随意宰割,再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张平脑中急速飞转,想着应对的策略,然而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选哪个对他来说都是不利,他只有跳将出来,不陷入杨赐布下的陷阱,才能火中取栗,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以,只是还请大人负担我黄巾军数十万众的一应粮草,否则难保我黄巾军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张平一口答应杨赐的要求,但同时也抛出自己的要求反将了杨赐一军,让我固守原地可以,但你得提供粮草,如果不给粮草还让我固守原地,只怕是我黄巾军恕难从命。张平简单的一句将难题重新抛回给了杨赐。

“给你粮草你就”杨赐发现张平就是个顺杆爬的猴,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想这么多年,只有自己跟人提要求的份,何时还能轮到人家给自己提要求,可这张平居然如此过分,各种要求还层出不穷。让他攻城,他要先锋,让他守城,他要粮草。当然杨赐心里也清楚,张平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自己既然想用人家,那提供些许粮草也是无妨,总不能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但是,现如今整个大汉朝灾荒年年,收成大减,赈灾的粮食尚且不足,又如何能挤得出来给黄巾军提供,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量啊。

这种谈判的当口,谁先让步谁就输了,杨赐很清楚,张平也很清楚,张平想要为黄巾军争取最大的利益;而杨赐想要不仅仅是铲除当权的宦官,还想的是产出宦官后将黄巾一网打尽,独享胜利果实,因此杨赐只想付出最小的代价,将黄巾军拉入自己挖好的坑中。只是没想到张平看起来不过十**岁,可心思却是狡猾如狐。

“想要我负担你黄巾军的粮草,绝无可能,小子,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剿灭你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了,休要再与我胡搅蛮缠。”杨赐也对张平这无赖的样子颇为恼火,不由怒喝道。

张平见杨赐翻脸,也不着恼,哭丧着脸,哀声说道:“那大人叫我数十万黄巾军喝西北风吗?”

“也没见你黄巾军饿死。”王允不忿的插话道。

张平见有人搭话,立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大人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哪知我黄巾军的苦,我黄巾军本就多是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眼瞅着隆冬将至,怕是熬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熬不过这个冬天啊。大人就算没有粮食,许我黄巾军一些衣物阻挡寒风,扛过这个冬天也是好的啊。”张平见粮食要不来,不如改要些衣服。

杨赐也不干不许张平一点好处,左右不过是一些衣物,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将禁军今年淘汰下来的破旧衣服送给黄巾军,不过是便宜之事,捞个人情,还能废物利用,沉吟了一下,杨赐说道:“我命人准备十万套衣物与你黄巾军御寒。”

张平顿时衣服感激流涕状,但他可不满足于此,又装作一副可怜的说道:“黄巾军缺兵少甲,这来日行大事怕是难有作为,不若老大人再赐我些兵家如何。”

王允听了不由为张平这种恬不知耻,不知见好就收的行为青筋暴起。就连杨赐都听不下去,这要是允了,那这就不是合作,而是资敌了,再也忍受不了,怒喝一声:“滚。”

张平讪讪的笑笑,自己目的达到了,多要的都是利息,要不到倒也无所谓,看到杨赐发怒,也不着恼,再确认了合作的前提后,喏喏的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