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程衡沙哑的咳了两声,叹道:“先皇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啊!”
程青凝皱眉道:“孙女听说了,没想到陛下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
程烬点点头,说道:“依我看,苏牧和公主是看透了周熤的为人,才抢先一步离开。”
程青凝心中一紧,若无其事的问了句,“他们去了哪里?”
“这谁能知道,他离开时压根没吭声。”
程烬轻轻摇了下头。
“嗯!”程衡轻咳了下:“他们离开京城是对的,无论去哪里都比留在京城好。”
程青凝早就听说了苏牧和沈云初失踪的事,且心中一直挂念着,她忽然道:“祖父可知道洛阳苏家?”
程衡点了点头,“听说了。”
“前些日子苏家十余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程青凝到了洛阳后,很快结识了苏牧的妹妹苏小妹,逐渐熟悉后,两人经常相约见面,前些日子她去苏家找苏小妹时,竟发现苏家不知何时人去屋空了。
程衡轻轻摇了摇头,“朝廷也不清楚。”
程青凝晗颔首,又问:“有没有可能是苏牧将他们接走了?”
程烬道:“有这个可能,他和公主很可能去了西北,西凉军可都是他的人。”
程衡闻言一双老目中闪过丝诧异神色。
显然程烬的话提醒了他。
程青凝脸色也是一惊,樱唇微颤,小声道:“他难,难道......”
她没有将话说完,程衡和程烬却是听明白了。
再结合西凉军听调不听宣的消息,不难推测出,苏牧有可能会借助西凉军造反。
“阿姐!”程烬惊叫一声,脸色惨白地道:“这不,不可能吧!”
“咳——。你姐姐只是猜测,不要大惊小怪。”程衡轻咳一声,摇头道:“我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是。”
姐弟二人一起施礼退出了房间。
程衡望着床顶许久,幽幽一声叹息,闭目睡去。
......
而此时,苏牧也收到了李恪非派人送来的信。
苏牧交代韩小六去请陆悬楼、李兴、孙正来忠义厅议事,他则来到李清照的住处,让李清照帮忙写一篇檄文。
李清照听了苏牧的要求后大为震惊。
“你,你这就要造反了?”
“不然呢?”苏牧淡淡一笑,旋即又目光一冷:“他既然做得出,就不要后悔。”
李清照点点头,嘱咐道:“他确实给了你起事的理由,但朝廷有数十万大军,你千万要小心才是。”
苏牧笑问:“你担心我会失败身死,让你守了活寡?”
“呸——,谁答应要嫁给你了?”李清照轻啐一声,低着头羞涩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不可大意。”
苏牧笑眯眯地摇了下头,“我不会有事的,你可以将心放在肚子里,多久能帮我写好檄文?”
“自大狂。”李清照嗔了他一眼,“给我两日时间。”
“谢了。”
苏牧点点头,离开了李清照的住处,来到忠义厅。
此时,陆悬楼、李兴、孙正早已被韩小六从校场叫过来。
苏牧将时机成熟的事告诉三人,指着厅中的牌匾,说道:“这个牌匾换了吧!改成聚义厅。”
“好。”李兴大笑道:“将牌匾改了,弟兄们一看便能知道,咱们这是要反了。”
忠义、聚义,虽只差一字,意思却是相去甚远。
绿林中人一般挂的都是忠义牌匾,自誉为忠义之士,是不反朝廷的。
而聚义的意思是为正义事业聚集在一起,面对任何不平事都要出手,将反朝廷也涵盖了进去。
苏牧点点头,吩咐道:“孙正,火铳队要加紧训练,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迎来第一场战斗,切记弹药要准备充分。”
孙正愕然一怔,“这么快吗?”
苏牧轻轻一笑,“待讨伐周熤的檄文写好,我会立刻公布出去,檄文一出,你觉得他能忍吗?”
“呃,应,应该不能忍。”
陆悬楼捋须道:“放之的意思是引朝廷的兵马来攻打梁山?”
“不错。”苏牧点了点头,“咱们人少,一旦远离梁山,容易被朝廷的军队合围,不如据险而守,引对方来犯,咱们既能以逸待劳,又可以借助地利优势,何乐不为呢?”
三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认可了苏牧的说法。
他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他准备先与朝廷来进行几次小规模冲突,德胜后收编一部分人,再出梁山进兵五百里外的东京城。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李清照捉笔替苏牧写了一篇平平无奇的檄文。
苏牧派人深夜下山,将檄文贴在了郓城的城门上。
与此同时,他还给西凉军去了封密信,让牛莽等人率军离开西凉,往西安州移动。
西安州是林山海的大后方,苏牧让牛莽往那里进军,其实就是在跟林山海要表态。
林山海若支持苏牧,自然一切好说。
若是不支持,双方少不得要大战一场。
檄文贴出来第二天,李恪非派人加急送去了东京城。
只隔了一天一夜,檄文便送到了周熤的御案上。
“今天子周熤,出自鲁王,及成人,既成大典,承嗣于先皇。然先皇未寒、妄识归生父,行逆弃义。先皇女,楚主闻临涕,誓曰:必以父名,复其位,以慰先皇之灵。天下悉知,兹举只为生父正名,勿为其他.......”
很普通的一片檄文,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陈词滥调,只是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苏牧看了很满意。
周熤看过后,却是暴跳如雷,即刻让秦钜出宫,派出明武司鉴和武德司的人,严防京城百姓谈论此事。
万余名鉴子一朝出动,百姓们纷纷躲回家中,生怕被波及到,皆是不敢出门。
程家大院。
程衡还躺在**,程青凝和程烬正侍奉在床头。
三人都知道了苏牧和沈云初在梁山发出檄文的事。
都是无比震惊,且认为苏牧这件事做的太过鲁莽了。
要知道大魏全境有七八十万军队,而单东京城附近就有四支军队,共计二十万人马。
梁山那种小地方,撑死了容纳一万人,如何能跟朝廷的军队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