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充耳不闻,仍旧在补刀,“还不快送客。”

全文兴急忙一摆手,公府门前的护卫们齐刷刷往台阶下走来。

刘达气恼的指着苏牧道:“好,好,好!本使明日进宫面见皇帝,一定要告你一状。”

“悉听尊便。”

苏牧迈步直接上了台阶,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全文兴道:“公主府门前生人勿进,违者格杀勿论。”

刘达见气的一甩袖子带人离开。

苏牧本以为是沈云初故意派人去找他,没想到是贺国使节前来要人。

周缙和满朝文武或许会忌惮贺国,他却不会对贺国有什么忌惮,牛莽几人现在就在长安城,只要拓拔野敢动,他们会立即带兵开往河东路。

而在西凉城的数万骑兵和河套内外的十余万西北军也可以沿着黄河一路东进,直插贺国的云内州和东胜州。

一旦两国在河东路打起来,战场将会全线铺开,绝不可能只限于河东路。

苏牧此时不太想与贺国开战,是因为他不想大魏因为战争死太多人,准备发展几年军备再动手收拾贺国。

这也是他选择去工部的目的之一。

既然回了家,苏牧自然不会再返回聂云笙三人的住处,吃过晚饭,他在房间里与沈云初商量起了新房子的事。

沈云初抿唇笑道:“奴家明日派人去定一块牌匾,上面写上驸马府好不好?”

苏牧愕然:“有这样写的?”

沈云初眉目含情的望着苏牧点了下头,“真的有呢!不过,奴家只是跟夫君开个玩笑,额头还是要写苏府。”

苏牧笑了笑,点头道:“布置宅子的事,都交给小六,娘子在府中指挥就好。”

“知道了。”沈云初轻点玉首:“让师姐、觭梦、瑛娘也一起过去帮忙。”

苏牧道:“娘子不说,为夫都忘了,道韵师姐、觭梦、瑛娘,将来可是苏府的人,娘子可不能留她们在公主府。”

沈云初轻轻撇了下嘴儿,说:“觭梦奴家不拦着,瑛娘和师姐不能算吧?”

苏牧笑道:“娘子不妨去问问她们愿意跟着哪边。”

沈云初仔细一琢磨,哪里还需要去问。

瑛娘虽是被她买来的,人家可是一直自认为是苏牧的弟子,进了公主府后从来没服侍过她一天。

孙道韵就更加不用问了,她的种种表现,说明压根就是赖上了苏牧,想赶也赶不走。

沈云初点了点头。

苏牧又道:“有她们三个在,下人就不要请了。”

沈云初愣了一下,“如此看来,宅子确实买大了。”

苏牧摇头一笑,他身边满打满算才不过十来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宅子。

就算聂云笙、郑婉清、楚云心也住进去,人照样没多少。

这也是他不准备买大宅子的原因。

“不说这些了。”沈云初站起身,走到案前,伸手托起朝廷派人送来的官服,走回苏牧面前,笑道:“这身官服是吏部派人送来的,夫君穿上试试大小呢!”

苏牧站起身,双手一展,打趣道:“劳烦公主了。”

“没正经。”沈云初轻轻嗔了一声,开始帮苏牧穿戴官服。

苏牧之前是从五品,官服是绯色,如果是一级级升,绯色官服要穿好多年。

如今他一下连升五级,官服直接由绯色变成了紫色,朝廷自然要给他发下新官服。

大魏的官服皆是通体一色,无花纹暗格,曲领大袖,下施横襕,束以革带,幞头,乌皮靴。

沈云初精心帮他穿戴好,笑道:“夫君一身紫衣,手持玉笏的样子,还真有些像士大夫了呢!”

苏牧笑道:“不是像,本来就是。”

沈云初抿了下唇,“哦,也对,四品为大夫,夫君如今可是正三品。”

苏牧道:“跟娘子这个正一品比起来,为夫还差得远。”

沈云初正了下身形,挑眉斜了他一眼,又轻咳一声,问道:“那夫君为何还不见礼呢?”

苏牧手持玉笏,斜着向皇宫位置一抱拳:“大魏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沈云初无语的摇了摇头,“夫君一朝得势,就翻脸不认人了么?”

苏牧摇头道:“这算什么得势,娘子不会觉得为夫赞同‘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句话吧?”

沈云初略一思忖,摇首道:“夫君难道不赞同这句话吗?”

苏牧叹道:“两晋的‘王与马共天下’,大魏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其实并无不同,皇帝总要需要人帮助治理国家,只是选择不同,结果不同而已。”

沈云初浅笑问道:“夫君认为哪种更好呢?”

苏牧摇头:“都不好,太过重武就会滋养出门阀这种怪胎,导致皇权式微,内部兵乱不断。太过重文抵御外敌的能力又会不足,导致军队势弱,外敌蠢蠢欲动。”

“若让夫君选呢?”

“这很难选。”苏牧摇了摇头,东晋的分崩离析,北宋的靖康之耻,早已用事实证明,两种极端都不可取。“这种事用不着咱们操心。”

沈云初微微颔了下首,羞答答地走到苏牧身前,说道:“夫,夫君,咱们再要个孩子吧!”

苏牧眨眨眼,“不急,苏樱才多大,娘子养好身体再说。”

沈云初将俏脸在他胸口一贴,叹道:“父皇无子,你也无子,奴家最近总担心绝了后。”

苏牧嘴角一抽,“迷信,苏樱不是后吗?”

沈云初瘪了下嘴,道:“生个儿子总不会错呀!”

苏牧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娘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为夫?”

“没有呀!”沈云初摇摇头,“奴家就是想给苏家传后,没别的意思。”

苏牧暗道:信你的鬼话,刚刚谈话谈的好好的,突然说想要生儿子,这脑回路太大了点吧!

“娘子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沈云初愕然道:“哪种想法?”

苏牧摇了摇头,问道:“娘子不会是惦记上那把椅子了吧?”

沈云初微微一怔,唇角颤抖着道:“夫君觉得那可能吗?”

“如此说来,娘子还真是想过。”

沈云初摇头:“没有,奴家只是思考过要不要生个儿子随周姓,好给父皇这一支传承血脉,至于那个位子,奴家可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