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聚成一条“小溪”。
“大单于,”中行说咳嗽几声,有些虚弱看向他,眼中却并无惧色,只有浓浓的担忧:“事情已经这样了,无可挽回。”
“您再怎么愤怒,也解决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还得想出相应的对策,向前看才是。”
“哼!”
举起手中的刀,伊稚斜把他架在中行说的脖子上。
染血的刀身滴滴答答往下流着未干的血。
“你也是汉人,是不是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盼望着大匈奴也像他挛鞮武沐一样,匍匐在汉朝皇帝的脚下?”
“盼望着本单于,也像一条忠诚的狗一样,对汉朝皇帝摇尾乞怜?!”
“说!”
“是不是这样!”
中行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并未被他吓到。
叹了口气,中行说直视伊稚斜的眼睛:“您是大匈奴伟大的单于,大漠之王王中之王的大单于!”
“敌人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您在这种时候自乱阵脚。”
“就是想看到您也陷入癫狂,从而做出愚蠢的决定。”
“好趁机拿下大匈奴!”
“大单于,您现在是大匈奴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单于。”
“切不可因怒而自乱呐!”
看了眼架在脖子上明晃晃,还在滴血的刀身,中行说淡漠对他说:“至于仆这个曾经的汉朝人究竟向着谁,我相信大单于早就心知肚明。”
“咳咳…”
中行说脸色愈加苍白,咳嗽不止。
“大单于要是信不过我,就请动手吧。”
说罢,中行说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中行说!”
啪的一声,刀柄离开手心,掉在地上,伊稚斜赶紧搀扶住他。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
关心看着他,伊稚斜懊悔不已:“都怪我!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倒啊!”
对大匈奴,对自己,中行说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刚才确实是被气昏了头了。
“大单于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中行说释然一笑,扯了下有些干涸的嘴唇:“可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只能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折磨当中。”
站稳了身体,中行说真诚看向他:“在这个时候,大单于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带领大匈奴寻找到出路才行。”
“你说的不错。”
伊稚斜轻轻点头,可是想到现在的处境,又深感无力。
现在的大匈奴,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一样,想要挣扎着爬出来,可是却无比的艰难。
未来的路,早已模糊。
“不过,他挛鞮武沐已经投敌,大匈奴再也没了可以联合的盟友,本单于有些心力憔悴呀!”
东西匈奴虽然被汉朝人拦腰截断。
可是毕竟都是匈奴人,要是他没有投降,还有联手反抗汉朝人的可能,现在他这骤然投降,连个盟友都找不到了。
中行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世界上从来都不缺盟友,缺的是共同的利益罢了。”
“我觉得,咱们的战略意图还是得一路往西。”
“大单于应该知道,西边可是有不少的强国。”
“大单于再利用西域的重要性游说他们,还是有希望打回来的!”
伊稚斜眉头紧锁,低喃一声:“西边?”
…
举行了盛大的封王仪式,昨天又拜祭了祖庙,告慰列祖列宗,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一场场的仪式下来,刘荣即兴奋又带着几分疲惫。
半躺在躺椅上,刘荣似梦非梦般做了一场长长的梦。
从刚刚来到大汉,到现在的御极四方。
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快速呈现。
梦中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虚幻。
让刘荣有些分不清真假。
就在迷惑之时,自己好像突然到了一条大河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到耳边。
不多时,河水里一个婴儿乘着一艘小船飘到了自己跟前。
这是?
就在刘荣疑惑之时,迷迷糊糊中,单丘呼唤的声音传至耳中。
“陛下…陛下您醒醒。”
“大喜呀!”
朦胧中睁开有些沉重的两眼,刘荣扫视四周。
广内殿内,依旧还是如此的安静,唯有单丘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
正带着喜悦的笑容看着自己。
“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扯了下嘴角,刘荣轻笑一声。
“这么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了?”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刘荣起身问了一句。
“陛下,卫娘娘…卫娘娘她有喜了!”
单丘难掩激动,颤声对刘荣说道。
卫子夫有孕了?
想起刚刚做的那场梦,刘荣不禁一怔。
刘荣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刚才的那场梦却是如此的真是。
让他不由得不信。
“这孩子,还真是映照了朕的梦境。”
低声笑笑,刘荣穿上外袍迈步往外走:“摆驾,前往后宫。”
“诺。”
…
“妹妹怀了身孕,这平日里呀可得小心。”
陈娇为她盖上一层棉被,柔声对卫子夫说:“衣食住行,都得注意。”
“俗话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尤其是饮食方面,最为重要。”
“这生瓜理枣的,以后能少吃就少吃。”
握着她的手,陈娇再三叮嘱她:“吃坏了肚子是小事,万一因此累及腹中的皇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捂嘴笑笑,卫子夫眼珠转动:“瞧姐姐说的,虽说有孕在身,可是是皇子是公主的,还是两说的呢!”
不以为然抚着肚子,卫子夫偷偷瞥了她一眼:“说实话,妹妹我倒是想给陛下生个公主。”
“让她平平安安过一生,就挺好的。”
陈娇嫣然一笑,自然听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宽慰她道:“公主到底不如皇子,祖宗的江山社稷,还得传承下去不是?”
“煜儿孤掌难鸣,有个皇弟在后面帮助他,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卫子夫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姐姐说的是,是妹妹想的太过自私了。”
“天下事,以公心论。”
陈娇笑着措辞,对她说:“私情虽然可以保全自家,可是公心才能长久。”
“这呀,就是你和我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