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归郡县当然是应该的。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对于朝廷都有利而无害。

对于匈奴人也好,西域诸国也罢,都是一种削弱。

“西域是连接大汉和西方的桥梁,更是我大汉传扬汉文化的重要通道。”

“朕看,在西域建立都护府,保护西域和大汉这条通道。”

“都护府…?”

几人小声嘀咕一句,连连点头。

都护府,顾名思义便是督促、保护的意思。

既保护了西域,也保护了大汉这条通道。

“恰当。”

窦婴点点头。

“十分合适。”

韩安国也表示赞同。

“陛下圣明。”

栗奔真挚一拜。

其余两人瞥他一眼,翻了翻白眼。

心里不由嘀咕一句:马屁精!

西匈奴

汗帐内。

“本单于给了你六万大军,让你拿下西域,可是你却被汉朝人区区两万人打的大败而归!”

“丢盔弃甲!”

伊稚斜脸色铁青,低声咒骂:“整整的六万勇士,就算是让一头猪领军,也不会败给两万汉朝人!”

“你简直比猪还要愚蠢!”

挛鞮唦被骂,羞的满脸通红。

虽然有心反驳,可是这毕竟是事实,根本就无法反驳。

只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接受伊稚斜的责骂。

“大单于不必生气。”

中行说走到伊稚斜跟前,劝解道:“虽然右贤王败了,可是毕竟主力部队损失不多,我军伤亡并不大。”

给他使了个眼色,中行说笑着对他说:“此次右贤王前往西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结果不如人意,望大单于念在他辛劳的份上,从轻处罚。”

伊稚斜胸口起伏不定,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将他扶起:“你是我的挛鞮部的族人,更是我大匈奴的右贤王。”

“作为族长,作为单于,我希望你能知耻而后勇。”

“牢记此次的教训!”

“自己下去领五十鞭子!”

“呼~”

没想到,大单于并没有剥夺自己的王位,只是鞭打自己。

可以说,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挛鞮唦俯身一礼:“感谢大单于从轻发落,我对天发誓,一定牢记这次的教训,下次碰到汉朝人,一定给大单于争气,打败汉朝人。”

说罢,转身出了营帐。

嘭!

伊稚斜用鞭子狠狠抽在案上,心中满是怒火。

“中行说,为什么你要保全他?保全这个败兵之将?”

伊稚斜朝中行说愤怒低吼。

“大单于,人才难得,忠心耿耿的人才更是难得。”

中行说并没有被他吓到,而是劝说他道:“自从大匈奴被汉朝人一分为二,占据了王廷之后,咱们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现在惩罚他,只能是令仇者快亲者痛。”

“得不偿失啊!”

“你这老奴,倒是看得开。”

伊稚斜想了想,颓然坐下没有再追究下去。

是啊,大匈奴早已不是原先的大匈奴。

依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打不赢汉朝人。

要是再惩治自己人,寒了人心。

那么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成一个光杆司令。

真到那时,还谈什么对抗汉朝人?

还谈什么收复失地?

重现大匈奴人的辉煌?

“现在西域也去不成了,汉朝人又在北塞那边建城,提防着我们。”

伊稚斜抬起头来,灼灼目光看向中行说:“依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俗话说狡兔三窟。”

中行说并不着急,笑着为他分析:“西域丢了固然可惜,可是咱们也并不是没有出路。”

走到舆图旁,对伊稚斜说:“大单于请看,大军一路往北便是那极寒之地。”

眼中略有犹豫,中行说呢喃说道:“虽然那里天寒地冻,可是地域广大,仆曾派人探查,那里荒无人烟。”

“万不得已时,可以作为备用地点之一。”

“鸟不拉屎的地方,本单于就算派人去了,对于大匈奴帮助并不大。”

走到舆图旁,伊稚斜首先否定了往北进军,连连摇头。

“你还是接着说剩下的地方吧。”

就知道他不会同意,中行说也没有再说下去,指着地图接着说道:“再者,那便是乌孙以西。”

“康居、安息等地。”

“那里远离西域,可却土地肥沃,人口众多。”

“这里,便是仆为大单于选定的第二窟。”

伊稚斜看着那边,不住点头:“这里…倒是可以考虑。”

实在没办法,那里倒是可以考虑。

伊稚斜就不相信,这天底下都像汉朝人一样勇猛。

“还有呢?”

“中行说,你一次说完吧。”

中行说笑笑:“最后,便是联合挛鞮武沐,进行反攻汉朝人,重新夺回失地。”

翻了下白眼,伊稚斜摇摇头全当没听见。

真要是打的过汉朝人,还用这么费劲去打西域?

而且他挛鞮武沐现在自己都顾不住自己,被汉朝人牢牢包围。

就算他想出兵,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个钉在王廷附近的卫青,就够他挛鞮武沐难受的了。

伊稚斜看着舆图,喃喃自语:“还是得往西呀!”

东匈奴

弓卢水河畔

“一条弓卢水,划清汉匈两家。”

挛鞮武沐指着河对岸,有些怅然若失:“就像是一条天堑,难以逾越。”

“大单于…”

国相呼衍甫跟在身后,张张嘴想要劝说,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带着些许的沮丧,挛鞮武沐愣愣的看着奔腾而过的河水:“有时候我就在想,大匈奴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汉朝人原来畏之如虎的大匈奴,却不得存进。”

“只能望河兴叹!”

“听说了吗?”挛鞮武沐转过身来,看向呼衍甫:“伊稚斜进军西域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是啊,他失败了…”

国相小声附和一句。

“按理说,他失败了我该庆幸,该欢呼才是。”

挛鞮武沐眸子里的光芒逐渐暗淡:“可是现在,我竟然没有一丝的喜悦。”

“只有深深的无力感,深深的绝望。”

举起手臂,指向前面广袤的草原上,那波光嶙峋的弓卢水。

“咱们,已经成为了汉朝人放养的羊群,被这原本引以为豪的弓卢水,困在了这里不能寸进!”

“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要不然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