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气急败坏的赵婴齐,少季并不慌张,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婴齐,快把剑放下!”

王太后见少季有了危险,赶忙跑了过来,一把拽住赵婴齐得胳膊。

“母后,您可知他做了什么?!他是汉朝人,而您是南越的太后。”

“向着外人,不向着儿臣?!”

王太后担忧看了眼少季,又眼神复杂看了眼赵婴齐,心神不定手为之一松。

“大王杀了在下,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少季拨开王太后拉着赵婴齐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侃侃而谈。

赵婴齐闻言,心中有些慌乱。汉使,代表的是汉朝皇帝。真要是死在这,恐怕汉朝皇帝会恼羞成怒。

自己别说当什么南越王,恐怕还会罪责难逃。

可想想今日的遭遇,又有些不服气。手中佩剑猛一划,浅浅的在少季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汉使!”

王太后一声惊呼,赶忙查看。

检查了半天见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一边招呼着宣太医过来为少季包扎伤口,一边不忘开口埋怨赵婴齐:“你这孩子,太过放肆!”

“汉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赵婴齐愤愤不平坐下,眼睛死死瞪着少季,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少季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禀大王、太后,韩将军求见。”

“不见!”

赵婴齐不耐烦挥挥手。

“请韩将军进来。”

王太后杏眼一瞪,赵婴齐撇撇嘴默不作声转向一边。

韩颓当甲胄在身,按剑而行,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将军,一路大步流星而来。

进到殿内,敷衍拱手:“见过南越王,见过太后。”

赵婴齐眉头一皱,问他:“将军冒然来宫见寡人,有何事?”

韩颓当扯了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奉陛下之命,特来告知南越王,请南越王前往京都,接受陛下册封。”

赵婴齐心中惊疑不定,有些慌乱:“寡人已是南越王,何必再行册封?”

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恐万分:“陛下答应过寡人,让寡人依旧做南越王,永领南越。”

“韩将军,你不能…”

韩颓当不耐烦挥手打断他,灼灼目光看向他:“南越王所说不错,陛下是说过这话。”

“陛下临来时有过交代,让卑将告诉南越王:南越王是你的,永远都是!”

“而且陛下还说,在京在越,皆可提领南越。就算远在京都,也可以遥领南越嘛。”

韩颓当盯着他,手却握在剑柄处,似乎会随时暴起:“南越王,请吧~”

在长安提领南越?

岂不是要软禁寡人,做那笼中鸟?

突然间,张昌林临死前的话在耳边不住回响。

“大王啊,您知不知道打开城门的后果?”

“国将不国,南越倾覆。”

“大王您,将永受囚禁之苦。”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个激灵回过神,赵婴齐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不!寡人不去,寡人不去!”

韩颓当冷笑连连,事到如今,恐怕由不得你:“来人呐,扶南越王上车!”

秋霞万里,横亘天际。

沧池边,君臣二人看着万丈余晖,闲庭信步。

“秋霞阵阵透肃杀,血色残阳绽芳华。”看着天边一片火红,刘荣笑着感慨一声。

“南越国灭,吕氏一门,南越王等正在归来的路上。陛下,您看该如何处置?”窦婴笑着一拱手,开口询问。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转过头,刘荣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待到京都时,将吕氏宗族在京游街示众,让郅都按谋反罪,枭首弃市。”

“那…南越王不知如何处置?”

窦婴再次询问。

想起赵婴齐,刘荣脑海里不禁显现出那个略显天真的年轻人的身影。

沉吟片刻,刘荣笑道:“南越王一向喜欢我大汉的生活,听说太后亦然。”

转过头交代单丘:“告诉少府,城外建造一座府邸,供南越王母子居住。记住,别怕花钱,要造的豪华一些。”

赵婴齐将南越都献给了朝廷,多花点钱给他造一座府邸,也完全是应该得嘛。

“陛下圣明。”

窦婴揶揄一笑,明白了刘荣的用意。

“南越自赵佗始,已历三世。今日重归大汉,陛下,朝廷是否将其划为郡县?”

南越随着赵婴齐来京,和越人联军被击溃,已然名存实亡。

国将不国。

刘荣负手而立,笑道:“南越强极一时,割据南方。到他赵婴齐这,算是盛极而衰。”

“废除南越国号,收回朝廷设置郡县。朝廷派出有司官员,入驻南越,管理一应事务。”

窦婴笑眯眯拱手一拜:“遵旨。”

像是想到了什么,窦婴道:“叛乱刚刚平息,南越国内混乱不堪,民生凋零。陛下,朝廷是否予以安抚?”

刘荣点点头,窦婴说的不错。一场大战下来,南越人心不稳,是该安抚。

“丞相觉得,如何处置南越为宜?”

窦婴思索再三,缓缓开口:“臣窃以为,治理南越国事,当轻徭薄役,施恩于民。”

“庶民百姓感念朝廷恩德,自然民心归附。

刘荣眉头一挑,没有出声。

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窦婴的办法,很明显还是高祖那一套。以宽松祥和的政策,让百姓安居乐业。

不过,越人多部落,平时好勇斗狠。倘若还是以宽松的政策来治理南越,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刘荣笑笑,对他说:“先生所言,或许有理。不过,此次南越发生叛乱,竟有百余族共同参与。”

“越人好勇斗狠,一味放纵,恐怕不行。”

望着秋霞余晖倒影在沧池,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刘荣肃穆说道:“宽于民生的同时,严峻律法,使得庶民百姓律于己行。”

“同样很有必要。”

“先生,你说呢?”

窦婴抚着胡子不言语,低头沉思。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道:“陛下,苛政猛于虎。暴秦之所以灭亡,不就是因为律法严苛,百姓不堪其扰才二世而亡。”

“越地若要严于律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