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进到学院内，和其他人候在一边，等待人引领入内。
人过五十，一名小吏走到前，对他们说：“随我入内，进行大试。”
…
众学子坐定，窦婴与栗贲对视一眼，谦让一番后，打开试题。看过后，眼中露出一丝震惊。
不着痕迹放在桌子上，窦婴宣读试题：“陛下旨意，本次大考试题为：士不可以不弘毅！”
窦婴言罢，屋外早已等候一干司吏，领了试题，前往各处传话。
其中一个传话司吏，将试题传到一间屋子内，屋内其中两名儒家人士，面露喜色。
一副，这题我熟的模样。
董仲舒写下姓名籍贯后，刚要书写，考官声音传了过来。
“各学子写完姓名籍贯，先不要答题，待会儿糊住姓名之后，再做文章。”
董仲舒一愣，随即抚然而笑，没想到朝廷，竟有如此办法。看来，这次大试，皇上相当重视。
坐在董仲舒身后的公孙弘，也是面露诧异。
待糊住姓名籍贯之后，董仲舒略微思索过后，将手中毛笔沾满墨汁，开始奋笔疾书。
一时间，屋内笔走蛟龙。
……
夜深人静，唯有不知名鸟啼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不时传来。
大汉学院内，灯火通明，忙碌异常。
拿着一篇策论，汲黯来到窦婴跟前，扶须说道：“这篇策论，辞藻华丽，用词贴切，老夫觉得，可以提名。”
“请丞相一决。”
窦婴笑道：“洗马博学多才，推荐的一定错不了！”
说着，接过来读了起来。
点点头：“洗马所言不错，此人文笔，堪称尚佳。”
汲黯问道：“那，可否提名？”
窦婴眯眼笑笑，扶须说道：“陛下让我等阅卷，择优而选。这样吧，咱们先初步选出优者，然后分别评判过后，再做决定如何？”
汲黯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强求，点头称善，转身继续回去阅卷。
接连打了几个哈哈，栗贲困的不行。看着纸上的字迹，都开始模糊起来。
困意袭来，头一上一下。
点头如捣蒜。
屋内众人，见他如此，莫不憋着笑意，直瞅他。
窦婴忍着笑意站起身，来到栗贲身旁，轻轻推了他一下。
栗贲猛然惊醒，站起身。
众人见状，低头嗤笑不已。
心里暗道：这个栗贲，当真百无一用。
也就是，有个好外甥。
栗贲睡眼朦胧揉着眼，打着哈欠看着窦婴：“丞相，出什么事了？”
窦婴和睦说道：“御史大夫困了，不妨先歇歇，这里有我们在，不妨事。”
栗贲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不以为意摆摆手：“无妨，朝廷大试天下，是大事。”
“老夫还顶得住。”
窦婴见他这般说法，没有再劝，转身问仆人：“什么时辰了？”
“禀丞相，丑时三刻。”
“已经这么晚了，”窦婴看向众人，说：“忙了一天，想必诸公都饿了。老夫做主，让他们上些饭食。”
“诸公，吃了再忙。”
不提用食还好，一提这个，都觉得饿了。
众人纷纷向窦婴拱手相谢：“谢丞相。”
窦婴笑笑：“诸公阅卷辛苦，可时间又紧迫，这手头工作，停不得。”
“后天便是正旦了，咱们今天劳累些，争取后天，给陛下和天下学子，一个喜讯。”
汲黯拱手行礼，笑着开口：“丞相所言甚是。”
“咱们现在干的，可是千年来，头一遭安天下的大事。”
“诸公，共勉之。”
……
次日中午，窦婴顶着一副黑眼圈，来到广内殿内，求见刘荣。
进到殿内，刘荣看他这副模样，起身关心道：“爱卿何必急于一时，瞧瞧，竟然累成了这般模样。”
“让朕，心中何安？”
窦婴虚弱的拱手道：“陛下此举，是安天下的大事，臣能跟随您的脚步。”
“是臣的荣幸，臣，怎敢懈怠？”
“你魏其侯这个人，”刘荣感叹一声，说：“满怀一腔热血，忠心耿耿，着实让朕感动。”
窦婴让身后之人，将昨夜选出的试卷，搁在刘荣桌上。
放下后，窦婴开口说道：“陛下，这是臣等，连夜择优选出的，学子名单以及试卷。”
“一共百人。”
“请陛下龙意天裁，此次大试学子名单。”
瞅了眼桌上试卷，刘荣笑着对他说：“丞相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诺。”
窦婴再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转身离去。
窦婴走后，刘荣嘱咐单丘：“传朕旨意，此次所有阅卷考官，加俸三月，以示嘉奖。”
单丘小声赔笑：“陛下如此体恤臣工，真乃是圣君。”
刘荣不以为然笑笑，没有说话。
窦婴送来的一摞试卷，最上面是这次大试学子提名的名单。
将名单放在桌上，第一个名字，赫然便是董仲舒。
刘荣哑然失笑，这董仲舒，所做不会是天人三策吧？
抽出他的试卷，天人三卷，跃然纸上。
刘荣顿感诧异，非是对于董仲舒的天人三卷，而是这次大试的结果。
董仲舒所言，满是儒家思想，一干黄老之臣，怎会将他，评为第一？
仔细分析，刘荣猜测，应该是窦婴刻意所为。
窦婴通晓刘荣心思，知道他要做那大有为之君。
激进改革，大势所趋。
是，阻止不了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结个善缘，让刘荣以后对窦家人下手时，还能有所保留，不至于太过打压。
刘荣呢喃道：“身为窦家人，卿的负担，很是沉重啊。”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刘荣接着看下去。
只见，一个个在历史上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
司马相如、公孙弘…
甚至，刘荣还看到了身为法家，张释之之子的张挚。
看来，这次取士，还是公平的。
阅卷的考官，都存有公心，并没有因私而废公。
时间不觉间流逝，到了晚间时分。
处理完试卷，刘荣站起身，瞅了眼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不免有些遗憾。
如此光景，正逢正旦，没有烟花爆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烟花爆竹？
提起这个，刘荣不由得想起火药来。
话说，火药是怎么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