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尘没有答应也没说拒绝,而是目光审视起颂清羽,半晌开口:“你说宝悦楼一事是离国太子提前设计好的,可有证据,比如证人、证言?”

本就是凭空想的,哪来的证据,再加上事发突然,又在大殿之上,颂清羽想捏造也没机会,只得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是——”

“那就是造谣了?颂清羽你可知事关两国,你这般无凭无据地信口开河,胡乱造谣生事,可是要被问罪的。”

一席话说的颂清羽当场白了脸。

帝尘忽地朝着炎皇弯腰重重施了一礼,请罪道:“炎皇陛下赎罪,都怪舍人管教不严,这才纵得未婚妻口无遮拦,信说一通,让天真单纯的朝霞公主当了真,险些使得离国太子蒙冤,影响两国邦交,说来惭愧,为了表达歉意,我圣光教自愿为炎、离两国各捐白银十万两,还望陛下和离国太子不计前嫌,饶恕舍人未婚妻之前的莽撞。”

接着,他又向厉尧弯腰行了一礼。

颂清羽之前还在怪帝尘偏帮元昭无视她这个未婚妻,此刻看到他为了自己竟然既赔银子又道歉的,心中闪过那么一丢丢愧疚。

但并未持续多久就听得他继续说道:“对于无端卷入这场纷争的元昭姑娘,舍人实在是不知怎么赔偿,还要劳烦陛下宽慰一番,我圣光教愿为炎国边境战士多捐二十万担粮草。”

此言一出,现场的武将们个个拍手叫好,大赞帝尘和圣光教仁义。

炎皇得了银钱和粮草心里自然欢喜,所以对帝尘的请求大方应下:“传朕口喻,今有民女元昭,蕙质兰心,品性高洁,朕特封其为嘉敏县主,元昭,你谢恩吧!”

“元昭谢主隆恩!”元昭大大方方的上前,跪下听封,虽是众人眼中的第一次面见圣颜,却是丝毫不怯场。

“抬起头来!”炎皇突然道。

元昭深压情绪,抬头,直视高处龙椅上的炎皇。

炎皇鹰葷般的眸子扫过去,在看清她的面容时,不由一怔,话随口而出:“你父亲是何人?”

元昭衣袖下的双手一紧,极力压下胸腔处滔天的恨意,淡声回答:“回陛下,元昭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并不知父母双亲是谁。”

炎皇轻松口气,点头道:“是个可怜人,不过你既救了圣光教的圣主,从此便否极泰来,安稳富贵一生了,也算苦尽甘来。”

元昭连忙道:“元昭能够凑巧救了圣主是元昭的福分,今日又得蒙陛下赏封县主,也是元昭的福分,元昭都不敢忘,自当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嗯,你是个懂感恩的,也不枉圣主为你多捐的那二十万担粮草。”炎皇道。

颂清羽听得这话恨得眸子都红了,十指紧紧握起,差点将指甲给掐断。

原以为帝尘是为她赔钱又道歉,却原来都是为了那个贱人铺路。

呵,二十万两雪花银,二十万担粮草,就是为了帮她摆脱平民身份,得一个县主之位,可真是舍得啊。

朝霞公主此刻快气疯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出来指责炎皇道:“父皇,明明是元昭的错,你怎么可以为了那区区十万两银子和二十万担粮草,不仅不治她的罪,还封她做县主呢?父皇不是要证据吗?好!”

她快步走至颂清羽跟前,一把扯起她的手臂,激动的叫嚷道:“颂清羽你快说呀,将实情都说出来,别以为你现在反口不提,你那未婚夫就会站在你这边,你看他的心偏元昭那贱人都偏得没边儿了,你还执迷不悟什么啊?”

颂清羽将手臂从她手下挣脱开,冷声道:“公主请慎言,清羽没有说过的话如何承认。还望公主莫要什么事都扯上清羽了。”

朝霞公主气得浑身直抖:“颂清羽你敢出尔反尔,害得本公主出丑,本公主告诉你——”

“来人,将朝霞公主带下去,闭门思过三天。”炎皇突然发话。

朝霞公主瞪大眸子看向炎皇,委屈的眼泪都下来了:“父皇,连您也不信儿臣吗?儿臣在您眼皮子底下受人欺负,您不仅不帮儿臣,还要罚儿臣!”

炎皇不耐地摆摆手:“带下去!”

苏皇后在一旁欲言又止,有心想要求情,但看到炎皇警告的眼神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眼睁睁看着朝霞公主被宫人带了下去。

只是看向元昭的眼神更阴沉了,连带着对颂清羽这个无崖宗的少宗主,也不待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