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圣主!”元昭打断他:“奴婢自己都妄想着圣主,期盼着有一天圣主可以喜欢元昭,那粉桃为什么就不可以追求她喜欢的人呢?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丫鬟吗?”

她大大的眸中忽地蓄满了泪,绝美的脸上爬满哀伤和苦涩,语带哽咽道:“可是元昭也是一个丫鬟啊!我自己都尚且对圣主心存幻想,又怎么可以掐断她的梦。”

“圣主!”她抬眸,腮边挂着未干的泪痕,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染血的肩,似水晶做的蝴蝶,唯美又易碎,仿佛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帝尘想起梦里,她满身的箭,鲜红的血沁透了她的全身,了无生息的冷冰冰的躺在他的怀里。

心口传来钻心的疼,疼得他几欲喘不过来气。

元昭见他面色发白,周身气息越来越冷凝,心下一紧,连忙服软求饶道:“圣主,今日所有事都怪奴婢,是奴婢约束不力,奴婢愿一力承担,圣主要杀要罚奴婢绝无怨言,但求圣主饶过粉桃和东晟二人。圣——”

元昭只觉眼前发黑,脑袋眩晕,周围渐渐模糊起来.....

不过,在她失去意识前,似乎落入了一个满是雪松气息的怀抱。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听到帝尘那狗东西紧张地大声喊着“北案,传府医,快传府医”。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睁开眼,元昭发现自己居然在一辆马车上。

“醒了,伤口可还疼?”

是帝尘的声音。

清冷中夹带着一丝关切。

元昭这才发现,她居然和帝尘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很大,除了自己现在躺着的一张软榻,正中间还摆放着一张茶几,上面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和蜜饯果脯。

暖炉上温着的水壶正往外一团团冒着热气。

帝尘墨发半披半束,一袭白衣,矜贵无双,修长如玉的手执着一本书,坐在茶几旁正低头看着。

见人醒了,他放下手里的书,倒了一杯茶,拿手指探了探杯身,觉得水温刚刚好,才端起来递给元昭:“先喝杯水,待会儿吃药。”

“药?”元昭脑袋转了转,似是好奇马车里哪来的药。

帝尘莞尔一笑,解释道:“药在后面的车厢温着,你醒了可以随时喝。”

说着,似是印证他的话般,他敲了敲车厢。

下一刻,果然有医女端了药从车窗外递进来。

元昭也没矫情,端起药碗一股脑全喝完了。

碗刚放下,唇边就被人递过来一块蜜饯。

对上帝尘深渊般的眸子,她有了片刻的失神。

最后,她张口将蜜饯含进嘴里,道了句“谢谢”。

咽下嘴里的东西,她微微探身,看了眼车窗外,发现沿途光秃秃的,连树木都很少见,更别提人了。

有些好奇地看向复又拿起书本看的帝尘,问:“圣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哗啦”书页被翻起。

下一秒传来帝尘低沉清冷的声音:“帝都!”

听到“帝都”二字,元昭身子猛地一颤,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怎么了?可是伤口疼?”帝尘察觉到她的气息不对,忙抬头询问。

“还....还好。”元昭的声音有些抖。

帝尘见她面无血色,娇弱的身子微微抖着,整个人状态看起来似乎有些糟。

忙放下书,起身凑近软榻,手伸向她的额头:“有些低热,你刚刚吃了药,先躺下好好睡一觉,等热退了,就不会这般难受了。”

说着,他高大的身躯弯了下来,俯身拉过退至元昭肩部的毯子,将人捂了个严严实实,说了句“睡吧”,这才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刚拿起书,却听得元昭软声问:“圣主,我们去——帝都做什么。”

帝尘见她神情有异,顺口问道:“你知道帝都?”

元昭垂下眸子,遮了眼中的情绪,淡淡道:“知道,曾经的中央帝国的国都。”

“是啊,帝国被以炎国为首的七个诸侯国联合灭国后,帝都就荒凉了下来,如今的帝都早已不复曾经的繁华,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一片荒凉。”帝尘顺着她的话道。

“那圣主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因为有必须去的理由。”

至于什么理由,他不说,元昭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接下来,两人无话。

元昭吃了药,意识有些昏沉,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渐渐睡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已经置身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了。

房间不大,只点了一盏烛台。

昏暗的灯光下,元昭发现屋内的陈设虽简单,却也算得上典雅整洁,整体环境还不错。

许是晚上的缘故,她发现房间四周很安静。

但过于安静,会让人心生不踏实。

于是,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打开紧闭的窗户。

发现外面走廊上除了零星亮着的几盏灯笼,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心里隐约感觉不太妙,她忙转身,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抓起椅子上的一件披风披上,快步走至门口,打开门。

果然,整座客栈似是一个空店,出奇的安静。

她的房间应该在二楼,她忙往楼下跑,却差点撞到一个人。

来人正是近日刚刚归来的帝尘身边四大护法之一的北案。

北案朝她行了一礼道:“元昭姑娘,圣主有令,让您就待在客栈养伤,哪儿也不许去。”

元昭差点骂爹。

上一世,帝尘就是今日受的伤,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一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她若再不出现在他的身边,还怎么为他挡箭,怎么做他的救命恩人。

这些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一旦帝尘受伤,颂清羽把持圣主府,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对上自己这么一个功力全失的弱女子,还有命活吗?

所以寓公于私,这箭她得挡,这恩人她无论如何都得当。

“可是我有急事,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去见圣主?”元昭不死心地问。

北岸坚决地摇头:“不行,圣主临走时交代,一切事情都等他回来再说。”

元昭暗暗撇嘴,心想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圣主什么时候离开的?”

见北岸木着一张棺材脸不说话,元昭急了:“不是吧,这个也不能说?那我换个说法,圣主离开的时间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