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萧大人难道从来不知道?”

王献之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啊,忘了,萧大人受过伤。”

此话一出,萧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双目圆瞪,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我猜的果然没错,这副身子之前本身就不是傻子,相反,还十分聪明!

是被人毒害的!

妈的,李钰是最可能的。

一念至此,萧言快速的眨巴几次眼睛,将这份震惊深藏于心底。

“既然如此,那萧大人先准备赎金吧,我去查查看。”

王献之见他不做声,以为这是他不想提起的陈年往事,冲着陆安招招手便走出书房。

待到房间内空无一人,萧言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的瘫软在地,盯着房梁的双眼黯然无光,只剩下那一抹震惊。

难道我之前的身份还跟圣上有关不成?

为什么圣上对我一直没有陌生感,相反,圣上仿佛十分熟悉我的为人。

萧言啊萧言,你当年到底是个什么人。

……

已玉京,皇城。

傍晚,艳阳挂在枝头上,收起耀眼的光芒,在云雾缥缈中炸裂开一道绯红,直至绯红蔓延开,将远处的天际线染成橘红。

绚烂光彩之下,奉先殿也被镀上一层金黄。

作为当朝天子处理政事之所,奉先殿可谓极尽天下之奢华,碧沉沉琉璃造就,明晃晃宝鼎状成。

玉石作瓦,金石为砖,串玉成帘,明珠当灯,踏入殿内,云雾缥缈,氤氲生烟,悠悠古玉水纹**漾,顶上夜明珠光亮异常,如此宝殿,不似仙宫,胜似仙宫。

殿上龙椅恢弘庄严,细节上精巧华丽,能工巧匠巧夺天工雕刻一十三条云中金龙,两侧奇珍异兽,马跃凤舞,宝象莲花栩栩如生,更有无数金叶镶嵌玉兰花瓣作陪衬。

龙椅上,一中年男子龙眉入鬓,星目生威,鼻似悬胆,薄唇如刃,不怒自威;他头顶束发紫金冠,齐眉所系二龙戏珠金抹额,一袭窄袖金黄龙舞袍,脚下一双朝天靴,脚后跟位置嵌有鸡蛋大小的宝玉,隐隐散发光亮。

此人便是大雍王朝当代天子—魏无忌。

殿内除他之外还有一人,大理寺卿司徒徽。

司徒徽将最近几天玉京内杨陆娘之事全部详细的讲述一遍,便不再言语。

“罢了,由他去吧。”

魏无忌换了本奏折,心不在焉道:“杨陆娘此人查的清楚吗?”

“是陆逊之私生女,户部内的宗卷已被李钰拿走,并销毁备份,现如今只有南镇抚司有一处备案,李家找过南镇抚司指挥使,无果而反。”

“嗯,既然南镇抚司说没有备案,那就没有吧,好好看着陆家的人。”

“皇上,这……”

见圣上似乎对陆家忽然不关心了,司徒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沉声应道:“臣遵旨。”

私生女一事明明是个拉下陆家的好机会,为什么圣上会帮着陆家?

出了奉先殿,司徒徽的脑中还在盘算着圣上的心思。

可圣上的心思怎么是他能够猜到的。

唉……

最终,他还是长叹一声,加快离开宫城的脚步。

正走着,他忽然瞧见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北镇抚司指挥使。

后者同样也瞧见了他,两人相视一眼,同样是皱紧眉头,潦草抱拳行礼后便各自离去。

北镇抚司指挥使与他的关系十分微妙,两人英雄惜英雄,与对方神交已久,碍于身份,从来不敢详聊两句。

据说北镇抚司指挥使公孙贺是圣上从尸山血海里刨出来的孤儿,自小便在锦衣卫内摸爬滚打,武艺高强,心思细腻,建功无数,十几岁的时候还去了边疆做过将军,身上的伤疤数之不尽,圣上对其更是称赞有加。

奉先殿内。

魏无忌见公孙贺进殿,龙眉微蹙,放下手中的奏折,“进殿不宣,罪该万死。”

“臣有要事禀报。”

公孙贺跪拜在地,见圣上没有应声,接着说道:“扬州灭门惨案与李家有关,杨陆娘此人离开扬州后,李家派人前往扬州,一路烧杀,做出土匪抢劫的景象,搅乱视听。”

“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只等圣上发落。”

“公孙贺,朕如何做事,用得到你来教吗?”

许是公孙贺抓住李家的把柄,过于兴奋,语速过快,根本就没来得急思考,话说出口,魏无忌果然是面色微变,温怒道 :“人送走,东西毁了,李家的事,你不必再管,江南最近盛传异教,你去看看吧。”

“可……”

如此就放过了李家,公孙贺自然是不愿意。

可是话未说出口,他见圣上深邃的眸中透出一丝寒意,只能点头应下,憋着一肚子气离开奉先殿。

为了这件事,他可是亲自跑了一趟扬州,整整抓了三百一十二人才找到了线索,现如今却要不了了之,就算是谁也觉得窝火。

不成想,他刚走出门便遇上了折返回来的司徒徽。

“大人。”

两人异口同声,躬身抱拳行礼,接着,便如同陌生人一样互相离去。

殊不知,两人的互相抱拳已经被一名小黄门看得清清楚楚。

小黄门确认两人互相分别后,便回到奉先殿,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全部讲给魏无忌听。

“当真如此?看来两人早早地就想认识对方了。”

魏无忌微微一笑,一对桃花眼眯起来格外的迷人,却又使望者心寒。

小黄门跪拜在地,身如筛糠。

“传朕旨意,大理寺卿陪同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室一同前往江南。”

……

翌日。

两人同时受到圣旨,无不是惶恐异常。

圣上这不是摆明了要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吗?

司徒徽接过圣旨,面色惨白,心中焦急万分。

古往今来,历代君王想要见到的就是朝堂之上互相陷害,现如今两边表现得如此和睦,这不是告诉圣上自己正在拉帮结派吗?

思来想去,司徒徽只得心一横,咬牙一头撞在门柱上,捂住鲜血直流的额头,招手叫来心腹杨飞,“起笔,‘臣身有不适,不能与公孙大人一同前往江南一带,恳请皇上,准许微臣告假休养。”

待到杨飞入宫,果不其然,当天傍晚便来了两名御医以及三名小太监,贴心的为他号脉熬药,看着他喝下去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