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宰相府。”

一想到这里,萧言也坐不住了,纵使身子还没有痊愈,但自己不日就要南下南疆,若是不在自己出发之前将这些事情打理完毕,萧言便静不下心来。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李怀安平白无故的不可能再去绑架杨陆娘,这其中一定有萧言想不到的猫腻纠缠在一起。

想到这里,萧言带上陆安还有李勇,洛明轩此时不宜抛头露面,就留在田雅苑之中,三个人带上几个小厮,抬了一个硕大的箱子,上面镶金带玉,好不鲜明,一路上更是能把声响造得多大是多大,生怕不知道萧言此一去是去送礼的。

走在路上让人当成大马猴一样观望,陆安老脸一红,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跟在后边欲言又止,可怜兮兮地问道:

“大人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万一李家的人看见大人的架势不让我们进门……那不是白瞎了?”

萧言欣然翻了一个白眼。

“要是敢拦着我们,咱就闯进去。”

既然李怀安不怀好意,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萧言面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笑眯眯地望着不远处高耸重峦的李家府门。

长安街,善合坊。

随着马夫张三一声“吁……”字的长音,萧言伸着懒腰从马车之中探出头来,努了努嘴示意陆安上去叫门。

宰相府高墙深苑,面朝长安街,占地十一顷,七进大院与之相比也稍显逊色。

寻常时候为了稍显谦逊,李家的大门不开,就算是李怀安上下朝堂,也只是侧门出轿,李府的大门迄今为止只开过两次。

一次是三年前陛下出宫,去李家赏月的时候,那一次不只是李家大开府门,整个长安街都是张灯结彩,笙歌酒宴摆出十几里远,万人跪迎龙驾,让雍帝看见了大雍繁华的胜景。

还有一次是前几年太后驾崩的时候……

现在,萧言故意让陆安去叫开正门。

不出意外,才一会的工夫,陆安就苦着脸回来了,要不是拿着萧言的腰牌,说不定还得挨顿打。

“大人,您坑我……”

陆安近乎幽怨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萧言。

“李家的人说今天宰相大人不见客。”

“他说不见就不见,哼!”

萧言冷哼一声,要是不欺负到自己头上也就罢了,泾渭分明,萧言也不会自找没趣来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可是偏偏李家搞事,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再去叫,李勇,摘刀!”

萧言这次指挥李勇解下佩刀和陆安一起拿着自己的腰牌去叫门。

几年,李怀安跑不了。

解下佩刀,是为了避免让李家的人寻到自己的疏漏。

“是!”

李勇拉着陆安拍响了李家门环上的兽首……

二进小院深沉古朴,正门的喧闹传到了这里,立刻就有几个护院将消息逐层地往里传递。

直到六进深苑,东房静观阁,亭台流转,再往里就是当朝宰相的书房文心斋。

这里是整个长安街最安静的地方,平日就连李钰没有得到李怀安的应允都不能来这里,李怀安成怕自己这个不孝逆子冲撞了书中圣贤。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几个下人颤颤巍巍地抬走了文心阁之中尚且残存几柱香火的案台,里面,大雍的宰相虽然身子虚弱,但是仍旧是大发雷霆。

今天,这个文心阁算是毁了。

大小的案台砸碎了三座,还有数以百计的文玩古董。

……

李怀安生平不近女色,如若不然也不会只有李钰这一个独子。

平日里府中女眷少得可怜,李怀安不是在内阁执笔奏请天下事,便是在静观阁之中卧看古今圣贤书,如今文心斋三个大字,上方斜挂着雕金刻银的牌匾,赫然被李怀安命人拆了去。

从此,这李家静观楼只剩高楼一座,并无牌匾。

房间之中,李怀安脸色青黑发紫,不单单是因为生气,还因为昨夜那一日荒唐,纵然进补了几碗参汤,但毕竟年事已高,比起来年轻时分,身子骨早就差了不止一筹,现在能睁开眼睛已经是李家的列祖列宗显灵了。

正在李怀安费尽心机想要找到这下药之人的时候,门房那里传来了消息。

两江监察御史萧言萧大人前来拜访。

“不见!”

李钰冲着门房使了一个眼色,真傻,没看见老爷正在气头上嘛。

“轮到你说话了吗?老夫还没死。”

一想到今天一大早这孽畜盯着俩大眼珠子没看出来自己被下了药,还问自己讨要秘方的样子,李怀安差点两腿一蹬,直接见了祖宗,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声音凄冷尖利地斥责道。

“萧言,他来做什么?”

李怀安阴沟里帆船,宰相府邸,竟然有人敢给自己下毒。

查了一天,愣是找不到半点的蛛丝马迹,连陆家药房里面的线人也不见了消息,李怀安脸上纵横的皱纹更见紧凑了,下面无数的下人身子抖擞如筛糠。

李钰更是面对李怀安的询问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给他晾着,今日老夫谁也不见。”

“是!”

李钰连忙点头,趁着四下无人,紧张地问道:“父亲,是不是我让人抓走杨陆娘的事情被萧言知道了!”

“什么!”

“你干了什么!”

本来昏沉着眼眸的李怀安听到自己这个省心的儿子的话之后,陡然间瞪大了眼珠子。

“你派人抓了杨陆娘?”

李怀安的话里有了两分颤音,勃然大怒,伸着手指摇摇晃晃的半天不动,在李钰懵逼珍之下最后捂住了眼睛。

绝望了

李钰不知道自己老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仍自顾自在一旁嘟囔道。

“杨陆娘见过杨博河,上次不是父亲您说要从她嘴里问出来消息,我就让李平趁着杨陆娘不注意的时候绑到了城外,还真的问出来一点消息。”

李钰邀功一般,舔着嘴角尚且没有看见李怀安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从怀里作势要掏出来一样东西。

李怀安正要发作,一个护院面露苦涩跑了进来。

“萧大人要闯进来,下人们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