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教司坊。
虔婆望着满屋子的锦衣卫与金吾卫,叉腰叫骂。
整天都是她在叫骂,也没人应声,久而久之,她也失去了耐性,懒得再骂。
反正这些人就像是木桩一样,骂的再多,再难听也没有半点儿反应。
“妈妈,门外有人要来卖身。”
“卖身?老娘这生意都要黄了,谁来也不好使。”
“哎呀,去看看嘛。”
匆匆赶来的仙女拉着虔婆往外走。
后院正站着一名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小丫头怯生生的看着所有人,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吓得连连后退。
虔婆歪头看着小丫头,“洗了去,这模样怎么看的出来?”
嘴上这么说,可她还是伸手去撩开小丫头的脸。
小丫头眉目如画,即便是满脸的灰土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清秀,正是乔装打扮的洛蔓蔓。
“不错啊,跟着……”
“我要做下人,我不做别的。”
虔婆话还没说完,便被洛蔓蔓给打断。
“呦~这么多年了,我还头回见到有人来这儿卖身作丫鬟的。”
虔婆噗呲一笑,“你知道这儿的丫鬟是干什么的吗?”
“我不做姐姐们做的,我只伺候人,我会伺候人。”
洛蔓蔓疯狂摇头,抽了几下鼻子,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心疼。
虔婆没跟她争辩,笑道:“想来这儿做事,你得有眼见,你知道伺候人怎么伺候?看你这……”
她正说着,眼前的洛蔓蔓忽然跑到院子一边,端来一把木凳放在虔婆身后,“您坐下说。”
见此一幕,虔婆十分欣慰的点点头,“很好,可以,去洗了,晚上你就开始伺候姐姐们做事。”
在教司坊这种地方,丫鬟们要的就是有眼力见儿。
只不过虔婆并未告诉洛蔓蔓,教司坊的丫鬟……也是要接客的。
没过半个时辰,一身丫鬟装扮的洛蔓蔓被几名仙女推着走出来。
她一手护着胸前,一手挡着自己的小脸。
教司坊的衣衫不跟外面的一样,丫鬟身上穿的对襟都要半露春风,她可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再加上发育过头的身材,那半露可是让其他的仙女羡慕的要紧。
“拿开。”
虔婆掰开她挡着脸的手。
洛蔓蔓相貌本来就好,在几名仙女的巧手下,薄施脂粉淡扫峨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就是虔婆这种阅人无数的看了也是不住点头称赞,“好看,真好看,要是你愿意留在这儿啊,我也不指着三楼的那位想通,光是你,我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不。”
洛蔓蔓小声回应,羞涩的扭过头去。
“对,要的就是这样的神情,太好了,要不是你刚来,我今晚就得让你出去拉客人。”
虔婆一见她羞答答的模样,满心欢喜,“哎呀,可算是找到个对的人了,你今天晚上去三楼伺候那位大小姐,咱也让她知道,咱不差美人儿。”
说罢,虔婆便招呼着几名仙女儿教她一些规矩。
如此可人的小丫鬟,她自然不会随意放弃,所以要这些能说会道的仙女儿给她洗脑。
待到月上枝头,洛蔓蔓头昏脑涨的端着茶水糕点走上楼梯。
唉……老哥非让我来干什么,随便找个人不也行。
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的高手。
她长吁短叹的走上楼梯,听了一两个时辰的废话,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
楼梯两侧的守卫齐齐的看着洛蔓蔓,直至她推门进去。
“魏姐姐好。”
洛蔓蔓进入房间行了个礼,抬头看向魏婴的瞬间,她拧起秀眉。
眼前的佳人相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可那副近乎完美的胴体之上有着不少的伤痕。
换做别人,一定是显得狰狞,但魏婴身上的肌肉匀称,非但没有狰狞可怕的感觉,反而有一股异样的野性美。
她站在门口呆呆的盯着魏婴。
魏婴斜了眼她,笑道:“终于来了个看得过眼的,可惜了。”
“嗯?”
洛蔓蔓面露不解,将茶盘放在案几上。
“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非得来这里做事。”
魏婴见她相貌实在是好,开口训斥:“出去重新谋个差事。”
“我不跟姐姐们一样,我就是丫鬟。”
“丫鬟?这里的丫鬟才是最卑贱的,你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
“不,我呆两天就走。”
洛蔓蔓笑嘻嘻的回应,一点儿也不怕生,拉过魏婴坐下,给她按捏肩头。
魏婴也是第一次遇上不怕自己的丫鬟,只能叹着气劝她离开这里。
……
玉京,宰相府。
李怀安听萧言提及江南门阀的事情,冷声问道:“你不是很想去吗?”
“谁告诉你我想去了?背井离乡的,我为了什么,我去哪儿?”
萧言见他没有关注自己拿出来的名单,指了指名单:“你还是先看完再决定要不要跟我谈一谈这场交易吧。”
李怀安打开纸张,眼底透着不屑。
无非就是账本,除了这个,萧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的。
下一刻,他愣住。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子:“你在哪儿弄得?这是不是真的,全都在这里吗?”
“我能拿出来,你觉得还是全部吗?”
萧言微微一笑:“宰相大人,这些东西,我看足够从你手中换来一些东西了吧。”
李怀安的胸口上下起伏,根本没听到萧言的话,双眼努力的瞪大,恨不得将这张纸塞到自己的脑中去。
江南门阀最大的特点就是查不出来证据,所以很多时候只能是猜测有哪些家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若是这名单是真的,再找到些证据,日后,内朝还有谁能撼动我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更加急促。
“你想要什么?”
李怀安连忙将纸张塞到怀中,“不,证据呢?你把证据给我,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我是来找你求和的吗?”
萧言白了他一眼,“我需要向你求和?”
未等李怀安搭话,他又说道:“你知道这段时间京城内发生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李怀安猛地拉下脸来。
随即,他掏出刚收好的名单,将其扔在桌上,“你可以走了。”
“我……”
“不必再说,出去。”
“可以,不过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清楚,你就算不为你想,你也应该为你的好儿子想象。”
萧言站起身子,看似无所谓的说道:“他跟我,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