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硝烟长江（2）
两个团长组织团部的机枪连和大刀队，横着把溃队阻挡了下来，及时止住了混乱的状况。不过经过了这次突袭，倒是让靖国军们彻底警惕下来，一时半会不敢继续向安边镇进发了。
团长命令军官暂时把士兵们都组织起来，退到北岸岸边的几个渔村里，先在这里驻扎下来。此时天色刚刚亮，安边镇那边的敌人究竟有多少根本说不清楚，而且士兵们一夜疲困，好些人还被冻出病来了，必须休整休整。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韩玉国命令他驻守在安边镇外的两个团，向靖国军发动追击，这西路的靖国军早就被打到长江里去了。但是正是因为韩玉国不敢太过活，心中存着犹豫，所以严令部下扩大战事，只是进行保守的防御即可。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西路的靖国军组织过几次冲锋，在六门大炮的掩护下，打算一举压下安边镇。可是戴定国越是心急，这战事就越不顺利，加上天气寒冷，后续物资供应不足，士兵们晚上睡觉的地方都不够。
最终，双方连续打了好几天的时间，靖国军没有进一步，韩玉国的两个团也没有退一步。西路就这样僵持下去了。
—————————————————————————————————
进攻宜宾中路由龙云元亲自指挥的大军，一共是一个旅加一个团力有六千多。
戴定国为了替自己在西受阻辩护是发了一份电报给龙云元，谎称他的三十七旅成功在安边镇拖住了韩玉国的主力部队。
龙云元在得这个消息后，没有用充足的时间去分析戴定国的可靠性，他也考虑到韩玉国极有可能会选择在安边镇这个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的地方，设立主战场。当即，他下令全军全速挺进，先从叙州县渡江占领叙州之后再南下进攻安边镇。
叙州县位于安边镇东二十八里，同样地处在长江北岸。但是叙州县与宜宾城的距离只有十里，就算龙云元速度再快，要想把六千人顺利从这里渡过长江是得冒一定风险的。
果韩玉国提前探知了龙云元地动向。则肯定会提前在叙州县布下炮兵和防御阵线时候龙云元地渡江部队就会直接变成活耙子。
只不过探知了龙云元部队动向地。倒不是韩玉国地探子。而是徐邵文地特勤处特工。龙云元加快地行军速度。同时加强地反侦察地准备。
原韩玉国就处于犹豫不定地时刻。他派出地探子根本就没有多少。轻而易举地就让龙云元六千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叙州县。
但是尽管如此云元地六千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同样也轻而易举地让徐邵文地特工们摸清楚地方向。当特工把这个消息汇报给自贡地时候邵文马上就转发到了宜宾。
１918年１月凌晨地时候。吴光新带着自己地警卫队匆地跑到了韩玉国地十四师师部。
这个时候天色还未亮。师部里除了值班地警卫人员部分人都还睡着呢。吴光新大吼大叫地就冲进了师部。把韩玉国硬生生地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吴光新简直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啪”的一声，重重的把一分电报文件夹摔在了韩玉国的**，斥声说道：“韩玉国，敌人都打到鼻子底下了，你现在竟然一无所知？”
韩玉国堂堂一个师长，被人掀了被子不说，还这么胆大的在面前摔东西。这个恼火简直是无法形容。他气呼呼的从**跳起来，指着吴光新骂道：“妈的，吵什么嚷什么，这天不是还没塌下来吗？”
“你自己看看，等你发现天塌的时候，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都，”吴光新身为长江上游总司令，韩玉国平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事关重大，对方竟然还是目中无人。他心中顿时也来了火，“龙云元的部队都打到叙州了，你不要宜宾是不是？那你在安边镇三个团的弟兄也都不要了？”
韩玉国怔了怔，随意一下子全没了。他捡起了吴光新先前摔在**的电报，草草的读了一遍，心中也不由的一阵寒意。
“狗日的，六千人竟然跑得这么快，不声不响的就打到叙州了？”他的口气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不过好在这份情报送来的及时，龙云元的部队的确到达叙州县南岸了，但是物资粮草还在后方，他不可能让士兵们什么都不带就渡江了。
韩玉国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把炮兵和宜宾城内的部队调出一部分前往叙州县北岸，加急迅速的布置好防线，组织龙云元渡江；要么就继续睡觉，然后天亮的时候，给安边镇的三个团发一份电报，让他们向北撤到宗洋乡，然后退去自贡。
现在这个两个抉择，直接影响到自己是站在主战还是主和的立场上。
吴光新看到韩玉国沉默不语，顿时更来火了，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到底想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马上调集军队去守
！”
“他妈的，”听得吴光新的大骂，韩玉国原本憋屈的怒火在一次燃烧起来，他把手中的电报直接摔在了地上，狠狠的说道，“老子的兵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这个光棍司令还是回去洗洗睡觉去算了。”
原本韩玉国还在犹豫，可是现在他算是铁定了心思。直系的部队还轮不到系的狗来吆喝，他韩玉国早就受够了吴光新了。
吴光新听到韩玉国说自己是光棍司令，心中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个韩玉国现在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至连以往形式上的服从都**然无存了。
“好啊啊，韩师长你现在有兵，我吴光新是一个光棍司令。”他气呼呼的喘着气，突然忍不住拔出了自己的手枪，“老子我今天毙了你，看你这个临阵抗命的匹夫还如何嚣张呢？”
看到吴光新拔的瞬间，一直站在门外的韩玉国警卫立刻和吴光新的警卫纠缠了起来。但是毕竟这里是十四师的师部吴光新的警卫只不过几个人而已，但是韩玉国的警卫则足足有几十号人。
很快，吴光新的警卫们被服了，几个韩玉国的警卫冲进了房间拿着枪顶住了吴光新。
“妈的，你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韩玉国从**跳下来把就将吴光新的手枪卸了，“把他们都轰出去，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让他们进来。”
“好！好！韩玉国，你有种，咱走着瞧。”吴光新说完，转身恨恨的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玉国重新在**坐了下来感到自己现在很窝囊，系和直系什么时候斗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斗？现在可是在决定中华大局的时候果北洋上下团结一致，这中华早就统一了。他抽出了一支烟点着了闷声闷气的抽了半截。
“，发电报给安边镇他们撤去宗洋乡去。”犹豫了很久，韩玉国终于下定决心，向站在门外的警卫员说了道。老子带着人离开这个鬼地方，四川以后什么事都与老子无关了。
门的警卫员立刻转身去执行命令了。
吴光新离开１师部之后，心中又急又切。他回到自己的公馆，连续发了三份电报，一份是给北京，另外一份是给陕西，最后一份则是催促徐邵文尽快率军来援。
他现在彻底是看透了，直系的人一个都不靠不住。
——————————————————————————————————
靖国军第三军在１月6日的时候占领了叙州县，龙云元兵分两路，一路堵住了宜宾，另外一路顺着长江西下，与戴定国的三十七旅夹击安边镇。
韩玉国的三个团辛辛苦苦布置的防线，甚至没支持到三十分钟，就全线撤退了。靖国军没有追击，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宜宾城，必须尽快抢占这个渡江的要地，这样才能保障其他路的靖国军能源源不断的开进四川。
龙云元和西路的戴定国合兵在一起，然后经过叙州，向宜宾逼近了。
在自贡的徐邵文今天连续收到了两条不好的消息，第一个消息就是韩玉国决定弃守宜宾，第二个消息就是在成都熊克武和刘存厚闹僵了。
中午刚刚吃过午饭，徐邵文就匆匆来到指挥所，他的１5师都沉默一个月了，看来是该动一动了。
“令先，去问阎锦年，郝劭光现在接到哪了？”徐邵文刚走进指挥所，就对着还在吃饭的陈令先喊了道。
陈令先擦了擦嘴，搁下筷子就跑到专线通讯室，给自贡城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他匆匆的又跑了回来，汇报道：“特勤处已经接到劭光参谋长了，不过只能护送他一个人回来，随员都必须留在云南做掩护。”
徐邵文沉吟了一会儿，做大事总得有牺牲，不过相信唐继尧不会难为这些随员的。在民国初期两军交战抓获的俘虏很少会被杀死的，大多都是用来交换俘虏，或者直接交了武器放人走。更何况这是出使团，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都有１年历史了。
“行吧，能先把郝劭光弄回来就可以了。这些随员，大不了我在战场上多抓一些军的俘虏，给拿去交换。”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在一旁的研究如何援助宜宾的夏国、林蔚、孙建业还有萧安国四个人，终于有点眉目了。林蔚走了过来，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之色，说道：“文帅，这仗不好打了。”
徐邵文跟着林蔚走到夏国等人正围着的沙盘地图前，问了道：“什么情况。”
林蔚介绍了道：“最新情报，刘显潜的贵州靖国军已经行至遵义了是三天前他们就在遵义停止不前乎另有动作。”他说着，拿了一个小旗子在遵义的位置插了上。
“什么？”徐邵文有些惑了起来，他拧紧了眉宇，思索了半天，“上个月不是说，黔小组打探到贵州的靖国军是要从宜宾入川的吗？”
“那时候贵州方面的确是这么放出消息，不过显然刘显潜不是一个等闲
他临时改变了行军策略。”
徐邵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刘显潜果然是老将了，他自然信不过我１5师会按兵不动，所以他把部队安置在遵义会我１5师在南溪、泸州和重庆的兵力都不敢动弹了。”
“遵义是一个中转点，北上可直接打重庆北则可以钳制泸州和南溪。贵州靖国军也有１c000多人，威胁不小呀。刘显潜是看穿了我们１5师沿江的防御线，知道一旦有一处打起来，另外两处都可以互为声援。”夏国点着头说道，他很赞同徐邵文的话。
“说白了，刘显潜就是为给靖国第三军打掩护我们不能抽身去支援，从而让他们能顺利的拿下宜宾。”孙建业说道。
徐邵文想了想问道：“如果抛开刘显潜的威胁不算，该怎么支援宜宾？”
林蔚指了指沙图上的叙州指了指长宁县，说道：“现在靖国第三军竹主力部队集中在叙州能明天或者今天晚上就会发动对宜宾的作战。但是在长宁县的王文华一直没有动，其实不难猜测，王文华的混成旅在这里扮演的是后勤角色。”
“同时这个后勤角色，还想:装成一条卧龙，牵制我们在南溪的3旅。”萧安国在一旁补充一句。
“萧师长说的错，”林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要解围宜宾，我们只要派旅悄然渡江，打掉长宁王文华的混成旅，在叙州的龙云元主力肯定会惊慌失措。另外一方面，在南溪的１炮兵团马上奔赴宜宾，在长江北岸堵住龙云元。”
林蔚在沙盘地图上又了指宜宾，宜宾的地理位置是两江分岔口，一半的城在江南，另外一半的城在江北。他继续解释的说道：“龙云元的主力距离宜宾不过十里的路程，快则三个小时，慢则半天就能杀到宜宾。如果韩玉国不守，宜宾一天就可以被攻克下来。”
邵文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韩玉国把安边镇的三个团扯了，但是他本人还在宜宾，一个旅的兵力也驻守在那里。他如果要撤，恐怕一天半会儿还撤不下来。”
“的，所以我们必须要韩玉国把他的旅撤到宜宾的江北，为我们守一晚上，等到我们的１炮兵团赶到宜宾之后，隔着长江还是有得一打。”林蔚点了点头说道。
徐文明白林蔚的意思，就是双管其下，一路打王文华的长宁，捣毁靖国第三军的后勤，一路支援宜宾，拖住龙云元的主力。
“现在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处理刘显潜的贵州靖国军了。”林蔚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徐邵文沉默了一会儿，决定道：“先不管刘显潜，救下宜宾再说。就按照林蔚的计划，让段云峰的33旅准备渡江。”
“可是，如果刘显潜趁机直扑州，我担心少了南溪这个犄角，州会守不住呀。”萧安国提醒的说道。
徐邵文自然知道泸州如失，重庆和自贡都会有危险。他冷冷的笑了笑，说道：“怕什么，自贡这里还有35旅呢，段云峰的33旅和１c1１团离开南溪之后，让蒋光~带三个团接防南溪。”
他顿了顿，挥了挥手，止住了在场几个人的反对，说道：“我知道眉山在自贡的后方，现在熊克武又倒戈，如果刘存厚守不住眉山的战线，罗佩金和袁祖名的靖国第五军就有可能顺势南下打到我自贡来。”
夏国连连的说道：“可不止这些呀，我们还有一个情报，云南顾品珍率领的靖国第一军也入川了，他支援的就是眉山。眉山现在很难说了，那边理我们自贡只有一百多里，自贡是师部，可不能减少防御呀。”
“让我把话说完，”徐邵文严肃的说道，“现在就是要看33旅的进攻效率，如果段云峰三天之内能拿下长宁，宜宾差不多就大局可定了。龙云元如果不傻，他会立刻撤退。至于眉山那边，就必须依靠特勤处的情报和破坏了。”
他接着说道：“我会让阎锦年派出精锐的特工，一方面掌控眉山靖国军的动态，另外一方面进行暗杀行动，拖住眉山的行军。”
“可是，特勤处那帮人能顶用吗？”孙建业有些不放心。
“我花了重金让他们去美国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这样先决定。再说，如果自贡守不住，我们可以退兵到南溪，以宜宾、南溪、州和重庆四个点的长江阵线，不管是罗佩金还是顾品珍，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得下来的。”徐邵文让自己表现的很沉稳，间接的让自己的部下们提高自信。
夏国、林蔚、孙建业和萧安国相互之间看了看，最终四个人还是决定尊重徐邵文的意见。
————
注：文中的宜宾大桥和下文泸州大桥，都是长江支流上的大桥。跨江大桥最早的是武汉大桥，民国提案，可是在解放后才开始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