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秦风~你这是难过到要哭了吗？不过这不怪你，因为我是你的话，我也一定会掉眼泪的，毕竟这里可没有一个人爱着你，在乎你~”

人面鬼犬发出了笑声，它做出了哭泣的动作，装模作样地擦拭着自己的眼角，那张与秦风有着几分神韵的面庞写满了张狂。

但是少年将自己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之前的种种情绪，只在眼眸中流转了一瞬便被迅速压下。

“你知道吗，人面鬼犬～我也会为你掉眼泪的~”

瞧着眼前的人面鬼犬，秦风嘴角重新扬起了笑容，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因为无论你在怎么挑衅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以后一辈子只能用我的身份苟活，说真的~人面鬼犬，你这一辈子，连属于自己的一张人脸都没有~”

“好可怜啊，别人只是小丑，而你，人面鬼犬，你往这里一站，就是整个马戏团哦~”

说到这，少年大声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笑得灿烂。

而他这样的放肆的话语，也确实起到了作用。

——化作“女孩”样貌的人面鬼犬，一下子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左半张脸开始融化，故意将自己原来的样貌露出来。

利齿的犬牙和毛发从“女孩”的左半张面庞中钻出，女孩的脸颊从中间一分为二，变为了一半恶犬，一半人脸，看上去狰狞而又诡异。

“嗯~更丑了，是我说错了，你有脸还如不没脸好看，所以没什么可怜的，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继续顶着我过去的面庞苟活吧~”

少年冲着人面鬼犬摇了摇头，似乎是不忍直视他现在的样子。

而这个行为，毫无疑问惹恼了人面鬼犬。

人面鬼犬的目的是来嘲讽秦风，而不是被秦风所调笑。

他的目的，是让这个面对死亡都感受不到恐惧的少年，彻底崩溃，彻底绝望。

这样他才能报复秦风对他的嘲讽。

于是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人面鬼犬”稚嫩甜美的面庞昂了起来，她踮起脚尖，悄悄朝着秦风的耳边侧过去。

“对了对了~我也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秦风，你想知道，我以后呆在季临墨身边时，他会怎么说你吗？”

“我猜、你的季先生一定会说，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摆脱了那个疯子~”

“哈哈哈！我敢保证，没有人比季临墨更讨厌你啊，你对他的付出他根本不知道，你在他的印象里，只是个喜欢发癫，又恩将仇报的疯子！”

银铃般悦耳的轻笑响起，在此刻却听上去戏谑无比。

少年上扬的嘴角变得僵硬，眼眸如同一滩死水般变得沉寂。

就在秦风偏过头，似乎是不想听人面继续说下去，人面鬼犬却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强迫他抬头。

“怎么，听不下去了！？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啊...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季临墨眼中的形象？你肯定知道的吧，我在季临墨的记忆中看到过，你是那么热烈的缠着他，生怕他丢下你！”

一句句扎心的话语如同利剑般戳中了秦风的心脏。

本该无坚不摧的少年，最终还是被自己所重视的所爱摧毁了身披的装甲。

“嘻嘻嘻！没错，就是这样...”

看到少年眼中再也压抑不住的悲伤，人面鬼犬大笑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

人面鬼犬脊背猛地一凉，那种风雨欲来前的窒息，让它警戒地巡视着四周。

但是就在这时，它看到了自己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压住它肩膀的手掌，并没有多么用力，修长的手指更是骨节分明，连指甲都修剪得当，似乎并没有要对它施压的意思。

可是刹那间，恐怖至极的威压，还是如同泰山压顶般，让空气都在一瞬间凝滞。

“季...临墨、你醒了...”

人面鬼犬不知道为何，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让它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漆黑一片的走廊中，宽肩窄腰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点漆般的双眸毫无任何感情。

不对劲...

人面鬼犬感到说不上来的毛骨悚然，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似乎变得跟之前又有些不太一样了。

于是人面鬼犬不敢犹豫，马上顶着女孩那张稚嫩的面庞，朝着季临墨拥抱了过去。

“季临墨...这个秦风忽然攻击我们...好在我出手拦住他，季临墨~没有你，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拥入男人怀中时，人面鬼犬本来还想再撒个娇，但是在望向男人的瞬间，他吓得打了个哆嗦。

——太冷了，季临墨看向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冷了，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具与自己毫无紧要的尸体

这样巨大的变化，一时间竟然让人面鬼犬变得有些不适应。

毕竟扮演女孩时，它虽然要忍着恶心做出娇憨的动作去和季临墨调笑，但它确实承认，在作为女孩时，季临墨对于它有些好的过头了。

当时有多么无微不至的照料，那现在就有么多么大的反差。

“季...季临墨？”

犹豫了一下，“女孩”怯怯的开口，脸上带着几分恐惧，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怜。

但是没有想到，下一秒，人面鬼犬的身体就腾空了起来。

它几乎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忽然如同一袋垃圾一样，重重抛向了墙壁。

一瞬间，墙壁被狠狠贯穿，人面鬼犬在这一刻，居然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刺痛。

“你的胆子很大，敢顶着她的脸来骗我...”

季临墨歪了歪脑袋，低头瞧着陷入墙壁之中，姿势诡异的“女孩”漠然说道。

人面鬼犬一瞬间愣神，他没有想明白，先前还对着自己言听计从的季临墨，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季临墨可是一直昏迷着的，怎么忽然就认出自己是假的了？

注意到季临墨瞧向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了它的脸上，人面鬼犬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脸！

它的脸，现在一半是女孩的面庞，而一半却是自己那张血肉横飞，满嘴獠牙的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