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加确定了姜遥心中的猜测。

不再到处寻找祠堂,姜遥抬脚往回走,与安顿好洞民的江寂碰面。

“怎么样?”

在离开前她叮嘱了一句江寂帮忙查探寨民尸体,有无反常的地方。

江寂点头。

将查探出来的一点一滴全部告知她。

姜遥听着心里的疑问解了七七八八。

路过那间被寨民无视的破屋时停下了脚步,推门而入。

“呜呜……”

蜷缩在角落里的叶小兰深陷噩梦之中,凝实的灵体受到噩梦影响,颤巍巍抖动起来,怎么也醒不来。

江寂告诉她,诡魂生前遭遇若无法承受,死后成了诡魂也会时常受噩梦影响。

姜遥:“怎么把她唤醒?”

江寂从口袋抽出一根香,递给她。

香燃起,丝丝缕缕白烟涌入叶小兰的灵体之中。

深受噩梦折磨的叶小兰骤然醒了过来,若非成了诡魂,此时她肯定大汗淋漓的,阴影里苍白的脸颊布满泪水,当看清人是她时,才彻底放松下来。

“你、回来了。”

姜遥盘膝坐在她面前,一旁插在土地里的香在渐渐烧燃,一撮白灰滑落。

“小兰,能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吗?”

这一句话问得,完全是往她还未痊愈的伤口里撒盐。

但眼下的突破口就在她的身上,姜遥想要获悉葬龙寨的真相,就必须解开这一个疑问。

叶小兰手指放在唇边,齿尖咬破指腹,没有血液溢出,身体哆嗦的更厉害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触及姜遥身旁的陌生男性,全身一僵,蓦然往角落缩去。

姜遥转头示意江寂先出去。

等他一走,叶小兰才扯出一抹苦笑,以第三视角般讲述着自己的梦,也是自己生前的经历。

“我、梦见,我被人扯着头发……”

梦太真实,她一遍一遍经历噩梦,痛苦又绝望。

那是一个月里唯一的晴天,她拎着竹篮子去阴林山摘药草。

她不记得为了谁摘,满心都是期盼,盼着敷了她药的人能够伤愈。

这种治疗外伤的药草在阴林山很常见,漫山遍野地长着,她那天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只能往更深处走。

好不容易看见有一片药草,叶小兰喜出望外,蹲在旁边,认真摘着,放进竹篮里。

她想多摘些,因为在她心中很重要的人经常受伤。阴林山常年下雨,晴天很少,她想多摘下存起来,下次就不用再来找。

叶小兰当时太专注,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靠近的人。

那人一身军兵盔甲,手握长枪,枪头被鲜红的血浸染,血液往下一滴滴滚滚而落。他久经战场,一身戾气,在看见她时,嘴角咧出一抹兴奋的笑。

叶小兰起身想跑,但自己速度哪里比得上男人,头发被死死攥住,压在地上遭遇了一场残暴的凌辱。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死,想活着。

有人在等她回家,她不能死在这里。

如果没有她,那个人该怎么办啊……

所以在男人发泄完,她努力保持理智,强撑着笑容,迎合着男人。

男人说,他们要找葬龙寨寻宝藏,让她带他去。

叶小兰点头答应下来,连裙子都来不及整理,都被推着去带路。

身下一阵阵剧痛袭来,她极力忍着,指尖嵌入手心里,大豆泪水溢出眼眶,顾不上擦拭,绞尽脑汁地想着逃脱之法。

这些军兵,瞧不起她一个女生,没有派人看着她,这是她的机会。

叶小兰在走下坡路时,趁他们不注意,一股脑钻入高高的杂草之中。

她对阴林山熟悉,知道有一条小路直通寨子。

不停跑……不停跑………

.

姜遥很难想象,眼前的女生会遭遇这些悲惨的事。

她才不到十八岁,什么都不懂,还是一个小孩。

叶小兰知道自己所说的梦,能够给姜遥提供有用的线索,她不停地回想,不放过梦里点滴,明明害怕到连灵体都凝聚不了,依然一遍遍回忆梦境。

“够了。”

姜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抚,轻声道:“已经够了,不用再想那些事。”

叶小兰神色微愣,眼泪断了线般掉落,喉咙发出一声哽咽,随即趴在她的肩膀,号啕大哭。

她哭了很久。

哭到最后,哭不出声音。

姜遥把脖子上的雾石摘了下来,戴在她的脖子上。

叶小兰死后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一直被噩梦纠缠。

施害者逍遥自在,而被害者深陷于痛苦的泥沼之中。

看她睡熟,姜遥起身离了破屋。

屋外雨势转大,江寂站在屋檐下,风雨呼啸,不停砸在他的脸上、身体上,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他一看到她出来,连忙走上前,见她肩膀湿漉漉一片,从口袋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她。

“擦擦。”

姜遥没接那块毛巾,视线落在他被雨水浸没的脸上,沉默了两秒,才道。

“你先给自己擦干净。”

江寂快速给自己擦完,又拿了条新的毛巾给她。

他的口袋就跟百口袋一样,什么桌子椅子、毛巾汤锅都能拿出来。

若不是姜遥看过他的信息面板,都以为惊悚世界给他开小灶,没有锁他的背包和商城。

姜遥握住那条松软干净的毛巾,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许久后,她问:“江会长,葬龙寨真的会天晴吗?”

江寂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自己这个,但还是点着脑袋回应。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