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雕刻时光

“雕刻时光”是南海市一家出名的咖啡厅,看上去却并不起眼,里面的修饰风格很复古,也很怀旧。舒逸坐在角落里,品着咖啡,目光却一直注意着落地玻璃窗的外面。

他是一个人来的,因为聂子玉要求他一个人来。

舒逸不太喜欢这儿,他觉得这样的氛围并不适合他。所谓“雕刻时光”都是些文人骚客的做作,任凭谁都没有本事雕刻时光,反而时光才是真正的雕刻家,它生动地刻画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在岁月的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失败者,因为他们永远都无法抗拒。

咖啡也不是舒逸所喜欢的,可是他不会在咖啡厅里点茶,咖啡厅里的茶就象洋快餐里卖的米饭一样,那种味道都怪怪的。至少,它不会符合舒逸的口味。倒不好喝咖啡的好,至少就算是口味不是那么正宗也不至于让人觉得过于怪异。

“来多久了?”聂子玉在舒逸的身边坐了下来,淡淡地问道。那语气就象和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打招呼一样。聂子玉虽然只有十三岁,可看上去却和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没什么差别,她应该是属于早熟的,女人的一些特征已经在她的身上充满地显露出来。

她穿了一件黑色立领带了荷叶竖边的短袖衬衣,一条黑色的西裤,黑色的高跟凉鞋。马尾辫,头上还顶着一副大墨镜,看上去就是一个成熟的少女。而舒逸还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水味,是兰蔻的,这种香水据说有催情的作用。

舒逸微微皱了下眉:“刚到。”上一次见到聂子玉不是这个样子的,当时看上去就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生。聂子玉轻声说道:“希望你能够暂时忽略我的年龄。”舒逸苦笑了一下:“我还真差点就忽略了。”

服务员弯下腰来:“小姐,您想喝点什么?”聂子玉说道:“炭烧吧。”服务员离去后,聂子玉才说道:“你去过南海技校了?”舒逸淡淡地说道:“不是你想让我去的吗?”聂子玉微微一笑:“有收获吧?”舒逸说道:“有一点,可还差一点。”聂子玉端起了柠檬水,喝了一小口:“可你找到了你最想找到的,不是吗?”

舒逸说道:“不,我对你的兴趣更大!”聂子玉脸上一红,略带羞涩地说道:“想不到你那么坏,竟然还是个怪叔叔!”舒逸一下子哑然了,他轻咳了两声:“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聂子玉说道:“可我还未成年呢!”舒逸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他觉得在这个十三岁女孩的面前,他竟然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舒逸沉下了脸:“其实我可以选择其他的和你交流的方式,之所以你我还能坐在这儿,心平气和地谈话,是因为我目前暂时还能够容忍。”聂子玉收起了笑脸:“不是你能够容忍,是你吃不准,你最想知道的问题是我到底是谁!”

舒逸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她,聂子玉叹了口气:“好吧,我再给你一点提示,聂长生的灵魂附体应该是真的,因为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花钱请了一帮人,专门研究人死之后如何让灵魂附作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据说他为了这个项目,花了差不多上亿的华夏币。”

舒逸轻声说道:“那枚徽章……”

聂子玉说道:“对不起,今天我只能说这么多,其实我觉得你好象走进了一个误区,因为你太依赖我了,这样很容易就会被我误导。”舒逸笑了:“看来你挺自信的,很象我认识的一个人。”聂子玉“哦”了一声:“是吗?那你就把我当做是他吧。”

咖啡上来了,聂子玉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说道:“其实我也很不喜欢这儿,不过有时候你越是不喜欢什么,你就越得和什么打交道,因为你所想要的,或许就藏在你不喜欢的地方。好了,老帅哥,谢谢你的咖啡。”

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可想了想竟走到了舒逸的身边,伏下身子,紧紧地挨着舒逸,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的那个母亲很漂亮吧?她老家好象就在西北,只不过很小的时候就从西北出来了。”

说完她便离开了。

舒逸静静地坐在那儿,有时候他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很想让吉光把聂子玉给抓回去,好好地审审,可是理智告诉他,他还不能够这样做。不管怎么说,他还没能够真正判定聂子玉的身份,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聂子玉到目前为止,表面上还是在帮助自己的,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至少舒逸还没有感觉到她的敌意,贸然把她控制起来,一来面上说不过去,聂家或许会因此而找自己的麻烦,这样不利于案件的侦破,二来,虽然他自信有很多方法能够撬开聂子玉的嘴,可是这和她心甘情愿地告诉自己又有差别。最主要的是聂子玉曾经说过一句话,把她放在外面更有利于案件的调查。

舒逸掏出烟来点上一支,静静地回想着刚才聂子玉和自己的对话,聂子玉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聂长生的灵魂附体是真的,而且这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聂长生一年前就开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花了大价钱让人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可是聂长生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做这方面的研究呢?华夏有钱的人不占少数,可象聂长生这样的却几乎没有见过。聂子玉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一年前,不正好是诸葛凤雏和镇南方出事的时候吗?莫非聂子玉是想说有人教聂长生这样做的谁会这样教他?诸葛凤雏一直在和自己玩灵魂游戏,除了他还会有谁?

舒逸闭上了眼睛,看来聂子玉好象真的知道很多的事情。这又有些颠覆了舒逸之前的一个假设,那就是聂子玉可能是诸葛凤雏的灵魂附体,如果是这样,她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无异于是在引火烧身,难道聂子玉身上的魂魄是镇南方的?

舒逸一时间迷糊了,他问过聂子玉,可聂子玉根本就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可是如果真是南方,怎么又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舒逸摇了摇头,看来这个谜团一下子还真无法解开。不过既然聂子玉给出了这个线索,那么只要顺着查,自然就能够查到是谁教聂长生的。

舒逸回到酒店,沐七儿正在阳台的躺椅上坐着看书,见舒逸进来她说道:“谈得怎么样?”舒逸苦笑了一下:“每次和她谈话都会有收获,只是很容易就把自己给搞迷糊了。”沐七儿笑了:“能够把你弄晕糊也是了不起的事情,看来这个聂子玉的本事不小。”

舒逸说道:“对于灵魂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并不多,否则诸葛凤雏也不会三番五次地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脱。”沐七儿说道:“陆局来过电话。”舒逸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沐七儿笑了:“又未卜先知了?”舒逸说道:“其实在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他一直都忍着没问的。”

沐七儿说道:“他让我们查查有没有双鱼玉佩的下落。”舒逸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那玩意真如陈老仙官说的那样,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其实就算是我们得到了那东西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沐七儿点了点头,人心是最难测的,人心往往有时候就是一时的欲念,就变了,变得再没有人能够认识他。人性是有弱点的,因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欲望,或是名,或是利,或是其他别的什么,甚至包括舒逸和沐七儿自己都一样。当**足够大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坚持就都没有意义了。

舒逸没有再纠结陆亦雷关注的那件事情,他把和聂子玉见面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沐七儿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目前要查两件事,一是聂长生为什么会提前一年未雨绸缪,进行灵魂方面的研究和实验,二是苏曼的底细我们也要仔细地摸摸,看看她与高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舒逸说道:“嗯,苏曼的事情可以让吉光他们去调查,国安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至于研究的事,我们亲自来。”

舒逸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我想去见见高阳!”沐七儿说道:“你想正面向他提出这个问题?”舒逸点了点头:“是的,我要看看她有什么样的反应。”沐七儿说道:“我和你一块去吧。”舒逸摇了摇头:“不,你去见聂子晴,我觉得她应该也知道一些秘密的。”

舒逸打了电话给吉光,将苏曼的事情提了一下,吉光说最多两天时间他一定把苏曼最详细的资料交给舒逸。挂了电话,舒逸便开着车去高阳的住处,他在想,如果高阳,不,应该说是聂长生在听到自己提及灵魂研究的时候会是什么一个样子。不过舒逸也对自己提出了一个疑问,假如真是诸葛凤雏给他的提示,那么诸葛凤雏的用意何在?以此为条件,让聂长生帮助他也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