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离觉得,芙蓉这个丫鬟的思绪实在是太发散了。

总给她灵感。

不过慕倾云是不是精怪变的,这点倒不需要怀疑。

是人是鬼是仙是怪,她这双眼睛一看便知。

慕倾云肯定是个人,就是心里有鬼,不干人事儿。

至于所有古物是不是都会成精这个事,她告诉芙蓉:“古物成精需要具备的条件有很多。首先这东西存在的年月要久,很久,最少也要五百年一千年以上。

其次,它需要一定的机缘。

这个机缘有很多种,我拿这只古镯举例。

它想成精,要么是从前戴着它的主人有仙缘,要么就是像它现在这样,一直待在清心观这种地方。受香火,也受清心观所在的地理位置影响。

这个地方风水好,利于养成这种东西。

当它满足以上条件之后,也有了一定的道行,那么接下来的修行路就有两条。

一条是靠长年累月的修炼,当然,修炼过程中若有机缘,也可以吞服仙丹。这算正途。

第二条就是邪道,邪道靠的是吸取人类的精气。

这古镯走的就是这条邪道,而且我断定高夫人绝对不是它第一个找上的。

在高夫人之前,它指不定祸害了多少活人。”

芙蓉再问:“那如果没有高夫人的事,它也没有祸害旁人,就只是钻进崔判官的神像里,受崔判官的香火呢?这算正途还是邪途?”

慕长离告诉她:“这算奇遇!

并不是所有神像都能被钻进去承香火的,要不然依着它的性子,它早钻到三清真人的神像里去了。

只能说崔钰的神像跟它多多少少有些缘分,所以才被它钻了进去。”

至于究竟有什么缘分,哪天有机会她得下去问问。

回程路上,是慕长离赶的车。

芙蓉坐在边上跟她学,时不时的也上手扯一会儿缰绳。

不得不说,这丫鬟学东西确实是挺快的,等到马车快到凤歌城时,她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慕长离坐回了车厢里,将马车交给芙蓉自己赶。

芙蓉有点紧张,好在马是老马,行得稳,也认识路,多少能缓解一下她的紧张情绪。

进城之后就行得很慢,路上时不时就会有人瞅一眼这位女车夫,瞅得芙蓉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又因为自己学会了赶车而骄傲,因为她的技能又多了一项,这样以后就可以更好地为二小姐服务,不被二小姐轻易抛弃的筹码又多了一分。

至于被扔在山里的侯爷和那个车夫,已经完全被她抛在脑后了。

直到马车赶到长宁侯府门口,等在门外的慕顺一看是芙蓉赶车回来的,当时就迷糊了。

“老爷呢?跟你们走的车夫呢?你们把人弄到哪里去了啊?”

芙蓉这才想起来,对哦!还有俩人没回来呢!

她回头掀了帘子问慕长离:“二小姐,怎么说?”

慕长离从车厢里走出来,下车,看了慕顺一眼:“他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去哪了还用我看着?再说,我也没那个义务管他们啊!”

慕顺真哭了,“二小姐,别闹了,奴才都看见您扛着老爷出府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芙蓉!”慕长离喊了一声,“把他两个眼珠子都给我抠下来,我看他还拿什么看。”

芙蓉开始撸袖子。

慕顺吓疯了,“别动!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儿!”

芙蓉“哼”了一声,“慕管家,您好好想想,是真的看见二小姐扛着老爷走了吗?你真的看见二小姐扛的是老爷了吗?”

慕顺:“……”没有,他就看到个麻袋,二小姐说那里头装的是猪。

可问题书房院儿里,暗卫都倒下了。后来人醒了,一问就说是二小姐打的他们。

他把这事儿跟慕长离说了,换来慕长离轻蔑一笑,“四个暗卫,打不过我一个,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暗卫?好好查查吧!指不定就是贼喊捉贼。

哦对了,长宁侯不见了?”

慕顺气得直跺脚,“那奴才说这么半天是在说什么啊?不就是老爷不见了吗?”

“不见了报官啊!找我干什么?”

“报官得二十四个时辰之后呢!”

“那就等二十四个时辰,他再不出现就报官。”

慕顺觉得跟二小姐说不明白话,他决定不说了,反正主子们也会问。

但主子们偏偏没问!

慕长离都回天舞轩吃完一顿饭了,都没有人过来问她。

芙蓉觉得这不正常,但慕长离却觉得挺正常的。

“四十多岁的人了,他还不能有点儿自己的业余生活?怎么的,不见了几个时辰家里就闹得人仰马翻,像话吗?这事儿就算现在我主张去报官,她们都不能让我去。

丢不起那个人。”

确实丢不起那个人,老夫人就是这么跟秦庄仪说的。

她说:“你家老爷又不是小孩子,他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你能保证你样样都知道?件件事都一清二楚?

至于院子里的暗卫,我反正不信长离一个人能打倒他们四个。

要真是如此,那长宁侯府这些年的防御就是个笑话。

一个小姑娘都能轻松解决的人,也配得上叫暗卫?说出去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你回去吧!安心等着。你家老爷要回来自会回来。

若过了二十四个时辰他还不回来,那你再去报官。”

秦庄仪这会儿正在屋里破口大骂,骂老太太,说她不是慕江眠的亲娘,不知道心疼儿子。

念卿院儿被慕长离抢了一次之后,再没有了从前的气派。

虽然库房已经给屋里重新添置过,但也跟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秦庄仪一看到这屋里的寒酸劲儿就生气,新仇旧恨被她一起发泄了出来,把桌上的茶盏给砸了个稀巴烂。

可当下人来报,说二小姐回来了时,她又不敢去问慕长离要人了。

整整一天,慕江眠都没见人影。

连带着那个车夫都没回来。

慕倾云往老夫人那里去了一次,也是没得出个结果。

老夫人只让她们沉住气,安心等着,再没有别的话。

人们等啊等,一直等到亥时,终于门房来报,说老爷回来了。

还是被官差给送回来的。

一个长宁侯,一个长宁侯府的车夫,据说是搭着别人家的马车回的京城。

身上多少都带点伤,长宁侯的脚还崴了。

因为京城宵禁,那家的马车到了城门口被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让进。

长宁侯就亮出自己的身份,这才得以放行。

官差送长宁侯回府时,还跟出来迎接的慕顺说:“看着点儿你家老爷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外头溜达,是不是不拿宵禁令当回事?”

慕顺一顿说好话,还给了银子,这才把官差打发走。

再一回头,哪里还能看见他家老爷,老爷早就觉得自己丢人,赶紧回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