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医后来离开侯府了吗?”

“离开了,江眠出生没多久,大概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吧,她就离开了。”老夫人不解,“怎么了?是那位女医有什么问题?”

“没有。”慕长离摇头,“女医没有问题,我就是想问问当年那个妾室怀孕时的胎象。

祖母可有过问过吗?女医有没有提起过关于她那一胎?”

老夫人愣了愣,有点儿没明白这个话,“你是指哪方面的呢?提起过什么?”

“就是比如说,她怀的是单胎是双胎?”

老夫人一愣,崔妈妈也是一愣,然后就听崔妈妈说:“二姑娘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秦庄仪跟慕元青同时看向崔妈妈,慕元青问:“哪个?我姐知道哪个?”

崔妈妈说:“当年那位妾室怀孕,大概两个多月时,女医来跟老夫人回禀,说她怀的是双胎,且两个都是男胎。目前看起来胎象很稳,不出意外这双胎能坐得住。

当时咱们还说,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有这么好的命,一口气生两个儿子。

那妾室知道了消息之后也很高兴,为此还特地跑到老夫人跟前显摆了好一阵子。

整日挺着自己那根本没鼓起来的肚子儿子儿子的叫,实在叫人厌烦。

可偏偏她就是高兴,侯爷也高兴,府里的好东西尽数流入到她院子当中,她甚至还跟侯爷闹腾,想要老夫人嫁妆里的一间铺面。

侯爷也是绝,居然真的来找咱们要,说那妾室给慕家怀了双生子,不容易,身为当家主母的理应给些赏赐。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买那妾室一个舒心,让她好好的把两个儿子都生下来才是正经事,其它的都不重要。侯爷说,要识大体顾大局,别总计较一己私利。

我们觉得这事儿十分可笑,咬死了不给。

侯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去哄她。

后来闹腾了两三个月,有一天那女医又来到老夫人跟前,说那妾室的胎似乎有点问题。

说明明之前看的还是双生子,可是最近其中一个的胎象越来越弱,眼瞅着就要没了。

但那妾室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适,更没有小产的迹象。

她能吃能睡的,身体非常好,不可能坐不住胎。

而且明明是双胎,却没了一个,还剩下一个,这真是奇怪。”

崔妈妈说完就看向慕长离,“二小姐听说过这样的事吗?”

慕长离点点头,“听说过,不奇怪。双生胎,有可能一个生长得好,一个生长得不好。

随着月份增大,不好的那个就被淘汰掉了,只剩下一个生长得好的。

那女医应该是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所以才觉得奇怪。”

崔妈妈点点头,“也是,后来老夫人跟姚家打听过这件事,姚家也是这么说的。

那女医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请她做客卿大夫也是为了府中女眷请脉方便。

刚刚二小姐问当年的胎象,想问的就是这件事吧?”

慕长离点点头,“确实是想问这个,但这其中事情有些复杂,我这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等到都查清楚了,自然会向祖母禀明的。”

老夫人笑笑,“你们办事,倒也不必一定来跟我说。孩子们都长大了,成婚的成婚,当差的当差,我们这些老的,最重要的是得学会放权。

不能家里什么事都要管着,得给小辈们一些历练。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和我说说。若不需要帮忙,就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就行。”

慕长离回府时,宁惜画得到消息,出来送了她一段。

慕长离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便退了府门口的门房还有慕顺,这才对宁惜画道:“婶婶有话就问吧!我大概也能猜到婶婶想问什么。”

宁惜画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就是想找你问问你三叔,他……后来好吗?”

慕长离点头,“好,已经转世投胎去了。我过问过他的下一世,虽不是侯府这种权势滔天的京中官邸,却也是中原富户家的孩子。

且下一世他的阳寿很长,也能遇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正缘之人。”

宁惜画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总想着我半途改嫁,虽是他在暗中撮合,却还是对不起他。如今你说他已经投胎转世,且下世安稳,我就安心了。”

“三婶。”慕长离笑了笑说,“其实在他去转世之前我去城外那小院儿见过他,也与他聊起了你们之间的事情。

他问起你与肖世子能否白头到老,今日我便将这件事情再与你说一下。

其实你大可不必太将你与三叔那短短几年的夫妻经历放在心上,因为三叔不是你的正缘,他只是你这一世情感经历中的一个插曲。

但你肯定是要嫁给他的,因为在你们的上一世,他于你有过救命之恩。

具体我不详述,总之他是救了你一命,但真正让你活下去的,是上一世的肖世子。

今生你嫁给三叔几年,是还他上一世的救命之恩。

但那恩情不足以你为他守一辈子,你终究还是要跟你的正缘之人在一起的。

上一世让你活下去的那个人,才是你真正要报恩之人。

所以,两段情缘,构成了你的这一生,缺一不可。

如今一段情缘已经结束,三婶,你可以不去忘记,但也要知道,后面的,才是你这一世真正要面对的人生。

前尘过往,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与肖世子五世正缘,如今是第二世。

接下来还有三辈子要过,够你们腻歪的。

同样的话,我跟三叔也说过,他已然释怀,希望三婶也能释怀。”

慕长离上了宫车,芙蓉掀着车窗帘子往外看,直到宫车已经拐出问月巷,芙蓉才把帘子放下,然后说:“三夫人一直在门口站着,想来是在消化小姐刚刚说的那些事。

小姐,您说她会相信吗?”

慕长离摇头,“不知道。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毕竟不管几世情缘,等到了下一世,她都不会再记得这一世的所有经历。

所以对于这一世的她来说,当下就是全部,往前说和往后说,都是没有用的。

不过肖世子那人性格不错,跟他在一起应该很快就能展开新的生活。

宁惜画是幸运的。”

他们回府时,萧云州也已经回来了。

他将从二爷那里得到的消息说给慕长离听,然后问慕长离:“扬州那边打算何时动身?”

慕长离想了想,说:“就这几日吧!明日去伯爵府参加婚典,后天争取就动身。”

慕元青赶紧道:“那阿蓝宅子那边,姐夫你记得找暗卫盯一下,年妙我得带走。”

萧云州点点头,同时提醒他:“路上照顾好你姐,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慕元青笑得十分无奈,“谁照顾谁啊?我姐还能有闪失?”

这话虽然是对的,但萧云州依然不太放心。

只是最近也不怎么着,荣家的事黎家的事全都赶到了一起。

随着一个真正的长宁侯的出现,这些事情竟全部都浮出水面了。

他提醒慕长离:“明日你还是要去见见他,当年荣夫人与他才是真正的夫妻,或许关于荣家的事,他也能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