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如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过来同西疆王妃说说话。”

利王侧妃都听笑了,“跟西疆王妃说说话?你们是好姐妹啊?

孟家姐姐,你胆子可真大。明知道西疆王府不招人待见,竟还敢同她走得近?

不过也是,如今你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自己也挺招人恨的,就也不在意跟更招人恨的人坐在一起。”

孟婉如不想跟她说话,一个侧妃,小官家的庶女,听说生母是娼妓,果然养不出好孩子。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她觉得挺跌份儿的。

以前她是太子妃,五皇子又跟太子走得近,没办法,得应酬。

但现在她不是太子妃了,就没必要再看这女人的脸色。

孟婉如转了个身,背冲着那侧妃,不再理会。

那侧妃冷哼一声,“一个弃妇,得意什么?别以为攀上西疆王府就能保住你的后半辈子。”

慕长离的目光冷冷地递了过去,问道:“利王府现在的日子是不是也不太好过?”

侧妃皱眉,“你什么意思?”

慕长离笑笑,“太子倒了,那么一直跟在太子屁股后面转悠的五殿下,应该也很低落吧?

哎对了,我听说五殿下似乎对美人并没有多喜欢,却对京城的凤凰楼十分中意。

所以你在利王府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吧?是不是时常还要受凤凰楼那些少年的气?”

“你……”

“我怎么了?我说了实话你不爱听了?唉,这年头啊!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你再不愿意听,那也是实话,你若是反驳我,我可以给你甩出来好几个证据。

你要不要我当场帮着五殿下证明一下,他真正喜欢的究竟是谁?”

侧妃脸色变了,“慕长离,你别太得意!天道好轮回,你会遭报应的!

贺家不会放过你,周家也不会放过你!

你家那位男人,他不是贺大将军的对手。”

慕长离还是笑,“没事,到时候真打起来,我帮他一把。二打一总不至于打不过!”

侧妃惊呆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聋了吗?”

对面,贺家那桌。

贺大夫人时不时往慕长离这边看上一眼,看到她跟利王府的侧妃说话,再看那侧妃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没讨到好处。

虽然那只是个侧妃,性格也不讨人喜,娘家更是摆不上台面儿。

但利王府没有正妃,未来想有正妃也难,所以里里外外就暂时交给这位侧妃来打理。

看在五殿下坚定不移地拥护前太子的份儿上,贺大夫人不愿意与之交恶。

她儿子需要支持,哪怕是质量不太好的,到底也是一分助力。

“大夫人。”身边的慕倾云这时开口说话了,她跟贺大夫人说,“我家那个妹妹从小养在山村,没说没管的,野惯了。在家对父亲都是非打即骂,老太太还维护她,所以就养成了这种跋扈的性子。大夫人别生她的气,不值得。”

贺大夫人点点头,“倾云你说得对,跟这样的人生气当真不值得。”她握住慕倾云的手,说,“我知道你在家里过得委屈,娘也不是亲娘,虽然是嫡女,但现在的大夫人有自己的儿子,对你怕是也不怎么上心。

你父亲是疼你,但他到底是个大男人,总不能整日操心后宅的事。

至于你那位祖母,我也听说了,她偏爱那西疆王妃,甚至还分走了你一半的嫁妆。”

慕倾云一下就红了眼圈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前她没回来的时候,家里头一切都好。我那母亲虽是继母,但对我也十分维护。祖母虽然对我差一些,但她不是我父亲的生母,所以对家里的谁都不太好,我也不挑。

可是自打二妹妹回来,一切全变了。

母亲不再疼爱我,反过来处处以她为先。

祖母更是摆明了偏爱她,觉得我们谁都不如她。

我明明没做什么事,可是在她们眼里,我连呼吸都是错的。

偏生我生母过世得早,让我连哭都没处哭去。我……我真是……”

她以手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坐得近的听到哭声,想说谁这么讨厌,在周老夫人的寿宴上哭。

但一瞅是慕倾云,便也不敢吱声了。

毕竟贺大夫人正在边上哄呢!且谁都知道慕倾云跟二殿下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八,等到将来太子复立,这就是太子妃。谁愿意得罪?

贺大夫人见慕倾云哭,好生心疼,直接把人搂进怀里,安慰着道:“好孩子,不哭。

下月你就嫁进太子府了,日子立即就会好起来。

虽然那里现在不让叫太子府了,但那只是暂时的。你相信我们,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你放心,贺家不会亏待你,你只管好好跟着二殿下过日子,现在的一切都代表不了将来,你把心放到肚子里,该是你的,全是你的。”

慕倾云心里有了底,虽然未来还是未知,但至少有贺家人的承诺,解解心宽也好。

她乖巧地点头,说:“我与二殿下这么多年的情分,一定会支撑着我们走到最后的。

我父亲也同我讲过了,只要我跟二殿下好好过日子,他会倾尽全力帮助我们。

我虽不知这个帮助指的是什么样的帮助,但父亲待我一向最好,他是不会骗我的。

舅母您也不会!您是倾云敬重的长辈,倾云很喜欢您。”

贺大夫人心里叹气,一声舅母叫得她心酸。

按说她应该是慕倾云的婆婆的,二殿下应该叫她母亲。

可惜,这种称呼,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她只能做个大舅母,默默地为自己的儿子操持着一切。

有人已经开始向周老夫人敬酒贺寿,周老夫人以茶代酒,笑眯眯地享受着这一切。

慕长离看到她正跟一位夫人说着什么,只见周老夫人往那位夫人头上一指,那位夫人立即明白过来,赶紧就把头上的发簪拔了,递到了周老夫人跟前。

周老夫人拿在手里,嘴都乐得合不拢。

她有点儿不能理解:“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孟婉如说:“她一向如此。年轻的时候妾室上位的,听说娘家出身非常卑贱,好像是娼妓。当年的周老爷子就是图她好看,嘴还会说,把她纳进府来。

她入府没几年,周老爷子竟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正妻赶下堂,把她给抬上了妻位。

为此,还被人笑话了好几年。

可是后来就没有人再提这事儿了,因为年头多了,她生的儿女都长大了。

儿子做了官,女儿嫁给了贺大将军。

她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也算是母凭子女贵。

但再怎么贵,骨子里的那股子劲儿是改变不了的。

她十分贪婪,虚荣,看重颜面。

仗着自己是贺大将军的岳母,平日里排面摆得比贺府还要大。

贺府也真是抬举她,她喜欢这种,贺家就专门从这上面下功夫,把她给哄得乐乐呵呵的,她就能死心塌地地做贺家的一条狗。

不,应该说是带上整个周家做贺家的狗。

你瞧,她把那枚发簪戴到自己头上了。

我瞧着那可是上好的祖母绿,那位夫人一定心疼坏了。”

正说着,有个周府的丫鬟匆匆走进宴厅,走至一半时就开口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慕长离眼睛一眯,然后就见那丫鬟冲着她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