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北陆和年妙回来了。

一座康王府,一座晋王府,两人各守一座,悄悄关注动向。

二人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北陆还好些,年妙一直跟着慕元青,没经历过大风浪,没见过过于血腥的世面。此时脸色煞白不说,额角都冒了汗了。

慕元青一看年妙这样,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我姐的护身符没管用?”

年妙摇摇头,“不是没管用,是今晚发生的事,不是冲着王府里的孩子去的。”

慕长离把手里的茶盏“砰”地一下搁到桌上,她知道纰漏出在哪里了!

“今夜是冲着谁去的?”

“冲着府里的女人。”年妙说,“我去的是晋王府,三殿下的府邸。晋王府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个三岁一个五岁。孩子都得了二小姐的符咒,平平安安过了一夜。

但孩子都是跟奶娘睡的,并没有跟自己的母亲一起睡,结果夜里晋王府失火,晋王妃被人从火中救出来时,全身的皮都没了!另外一名侧妃也一样,只剩下血乎乎的身体。

身体还喘着气,没死。”

慕元青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年妙:“有仔细看过没?那皮是被烧掉的吗?”

年妙说:“仔细看了,不是被烧掉的,是在火烧之前被活剥了的。”

慕长离问萧云州:“留他二人守着王府,这事儿两座王府的人知道?”

萧云州点头:“我与老大和老三实说了太子府昨夜的案子,他二人表示愿意让北陆和年妙留下。为了保护孩子,除了奶娘之外,孩子屋里屋外也安排了不少暗卫。”

北陆说:“康王府的情况跟晋王府差不多,但康王妃没事,死了两位侧妃。”

芙蓉问道:“为何康王妃没事?”

北陆想了想,说:“康王妃自己的孩子是跟着她一起睡的,府里另外两位庶出的姑娘,是跟着奶娘睡的。或许是那护身符替康王妃挡了一下,侧妃却没得到庇佑。”

“那也被剥了皮?”

“嗯,也被剥了皮。”北陆说,“活人剥皮的场面我在西关见过,一眼就能看出那绝对是人还喘气的时候,从头到脚整张剥下来的。

而且期间为了防止人疼死,还要不停的去刺激穴位,以保证整张皮剥完之后人是活的。”

芙蓉听得直打哆嗦,慕元青也没好到哪去,都快吐了。

倒是萧云初问了句:“有看到是什么人动的手吗?”

北陆和年妙齐齐摇头,“并没有。一来每一个被剥了皮的人都不住在一起,我们要想看到就需要来回走动。

再者,今晚的关注点全都在孩子身上,谁也没往女人那处去想。”

萧云州一直拧着眉,“两座王府,有正妃有侧妃,娘家都不是泛泛之辈。

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京里彻底不太平了。”

慕长离站了起来,拉了萧云州一把,“挑一个离得近的王府,我过去看看。”

萧云州点头,“那就去康王府吧!离得近些。”

萧云初这时插了句:“晋王府有精怪,我闻到精怪的味道了,应该是狐。

你们要不要直接到晋王府去看看?”

慕长离摇头,“你都确定了晋王府里有,那我就不用去了,我去看看康王府。

人命关天,两天工夫祸害死这么多人,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二人说走就走,其他人左右无事,干脆都跟着。

一夜之间两座王府起火,夜里的凤歌城也开始不安稳起来。

他们是半夜出门,但已经有临街住的人或开门或推窗,往起火的方向观望了。

有人猜测会不会是放烟花引起的火灾,也有人猜测会不会是王府遇了刺客放火。

但还是有明白人多猜了一层,说昨天夜里,太子府的方向也失了火。

这王府接二连三地起火,不知道明晚会不会轮到另外几位皇子。

西疆王府的宫车行在路上,一时间也引得人心惶惶。

有不少人开始往诡案上猜,说九殿下这大半夜的出门,看这方向是去康王府的,八成这场大火就跟诡案有关。

这样猜测的人多了,街上的人渐渐就少了。

因为害怕。

不管什么事,只要一扯上诡案,就会让人产生恐惧。

当西疆王府的宫车在康王府门前停住时,赶车的北陆说了句:“那不是太子府的人么!”

萧云州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就回过身扶慕长离下车,同时道:“是太子府的人过来打听消息的,除了太子府,其它几座王府的人也到了。”

正说着,就听有个人喊了他一声:“老九!”

萧云州皱眉看过去,只见那人身高体壮,吃得一身横肉。

样貌是好看的,但也因为又高又胖肥肉还多,就显得没有那么精致了。

“这是五殿下。”慕元青小声跟慕长离说话,“听说你在宫宴上戏弄了他的侧妃,你小心些,这五殿下记仇是一绝,人也十分蛮横不讲理。太子是那种阴嗖嗖的坏,他就是那种横冲直撞的蠢。咱们办案要紧,尽可能别跟他起冲突。”

慕长离倒无所谓冲不冲突的,毕竟这五殿下明显是被吓着了,估计也顾不上她。

果然,她下车之后,那五殿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管拉着萧云州问:“老九,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情跟诡案有没有关系?

我听说太子妃到大理寺去报案了,她为什么去大理寺报案?她怎么不报到凤歌府呢?”

萧云州眉心一直皱着,五皇子的问话让他觉得很烦,胳膊一用力,一把将人甩了开。

五皇子被他内力一震,倒退了几步,正想破口大骂,却被身边人扯了一把,带着责备的语气跟他道:“五哥搞清楚今晚过来的重点,你要是来跟九弟闹的,你大可以明天去大理寺闹,或是去西疆王府闹,别在这种时候添乱。”

五皇子一回头,大声喝道:“老八?反了你了!你还知道我是你五哥?你这是跟哥哥说话的语气?什么时候本王的行事需要你来管了?”

之前斥他的人确实是八皇子,这会儿听到五皇子骂他他也不恼,只提醒对方:“大哥二哥三哥府上接连出事,接下来可就轮到四哥和五哥你了。反正我是老八,我不着急,而且我府上没有女人也没有孩子。你要不怕死你就搁这儿闹,闹到最后什么消息也打听不着,明日咱们哥几个就去你府上替你收尸。”

五皇子握了握拳,到底没有再闹下去。

他看了看萧云州,主动低头:“是我冲动了,老九,对不住。

但这两天的事情发生得实在过于诡异,咱们得到消息都赶了过来,你就给说说吧!

若不是诡案,咱们也能放心。

若是诡案,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萧云州还是没搭理他,只是拉了慕长离一把,两人一块儿往康王府里走。

他们一往里走,跟来的人就也往里走。

最后就剩下五皇子和八皇子。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八皇子说:“走吧!进去再说。站在府门口确实不宜谈论。”

五皇子气呼呼地也进了康王府,一进去就捂鼻子,“这味儿太冲了,火烧得似乎比昨晚太子府的火要大。这是烧了多少院子啊?康王府不会要重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