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青一双拳头在桌子下面握着,几次都要冲上去把慕诗音给打死,都被慕长离拦住了。

慕元青快气炸了,他咬着牙问慕长离:“你什么意思?这种人不直接打死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你不是一向最向着祖母的?现在祖母被她们母女肆意辱骂,你真能坐得住?”

慕长离白了他一眼,“打死肯定是要打死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在等什么?”

“等他们说出来,为何要来京城。我很想知道咱们那位长宁侯想出了什么招儿,想把我从慕家除名出去。虽然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十之七八,但总是有好奇心的,想知道正确答案。”

慕元青皱着眉想了会儿,问:“能是什么招儿?说你不是平县的慕长离?是假冒的?

不过他为什么一定要把你从慕家除名?”

慕长离眯了眯眼,“因为如果我不是真正的慕长离,那么我对长宁侯府的仇恨,就没有出处了。没有出处的仇恨那叫什么仇恨?一个不是我亲爹,一个不是我亲娘,那我这一次一次的折腾他们,为的是什么?

师出无名啊!”

慕元青懂了,“只要你不是慕家的人,从此以后你就不能再进慕家的门,你跟慕家的债也就都一笔勾销了。

哦不对,不是一笔勾销,是压根儿就不存在了。”

他把握紧的拳头松开,“行,那咱们就再等一会儿。可是怎么才能让她们说出来呢?”

慕长离说:“快了,等你那叔叔回来,她们就会说了。”

终于,钟齐带着慕江棋回来了。

慕江棋很高兴地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纸,“死亡证明开回来了,母女二人一人一张。

我拿回来一份,回头带回平县去。另外还有一份押在官府记档,甚至她们的户籍也销了。”

秦庄仪问了一句:“户籍在京城也能销吗?不用回平县再销?”

慕江棋说:“原本是要回平县去销的,但是你猜怎么着?官府一查,嘿!我们的户籍其实都还在京城呢!毕竟是慕家嫡系的一脉,我们的户籍京城这边一直都有记档,在这边直接销户就可以了。这两张死亡证明我拿回去,也就是跟平县那边有个证明。”

周氏和慕诗音很高兴,从现在开始,她们就跟慕江棋没有任何关系了。

慕诗音很感激慕江棋的成全,当时就道:“多谢叔叔。”

慕江棋心里不是个滋味,虽说能换个媳妇儿他是乐意的,但女儿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这么快就改口跟自己叫叔叔,搁谁谁心里也不能好受。

但事已至此,已经改变不了了。一万两银票他都收了,这事儿就已经定了性。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跟慕江眠说:“以后有人问起,你只管说她们是你的外室,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外面,到现在才接回来。可千万别提平县,我丢不起那个人。”

慕江眠心说你丢不起人我就能丢得起了?我比你还丢不起好吧!

但是外室这个事,自然也是不可能这样说的。

甚至周氏母女根本也不可能进侯府,侯府绝对不要这种货色,侯府也要脸。

只是该办的事得办。

他向周氏看了去,目光中的提醒已经很明显了,甚至怕周氏不明白,他还让文四过去说。

文四凑近了周氏,小声道:“侯爷说了,该办的事得办,只要夫人把那件事情办好,侯府立即迎二位进门,给夫人贵妾的身份。”

周氏笑了,“先迎我进门吧!之后再说那件事。否则我怕我把事情说完,侯爷就不认账了。”

文四听得皱眉,把话跟慕江眠学了,慕江眠气得咬牙。

刚刚周氏向慕长离表心迹时他就看出来了,这周氏是相中了慕长离如今的身份,想要借着慕长离的关系给她女儿找个好人家。

虽然他知道慕长离肯定不会搭这个茬儿,但周氏的背叛就让他很生气。

眼下周氏是跟他杠上了,这妇人也学聪明了,不让进门就不帮忙。

可问题是,她现在一心想攀附慕长离,所以就算进了门,也不可能再兑现之前的承诺。

慕江眠很生气,觉得自己被周氏给耍了,所以他想要报复周氏。

他心中暗笑,笑周氏是个蠢货。两个已经销了户,被开了死亡证明的人还能坐在这里跟他谈条件,那就是个笑话。

而想要终止这个笑话,也并不需要把她二人纳进门来。

他笑着看向周氏,然后又对秦庄仪说:“挑个日子吧!年前把这事儿给办了,一定要挑个良辰吉日,方才对得起她们母女二人。”

秦庄仪点点头,“一切都听老爷的。只是老爷,这件事情是不是得跟老夫人说一声?

虽说只是纳妾,老夫人是不管侯爷纳妾的。但之前说过了,是贵妾,那就得请示了。”

周氏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请示她干什么?方才都说了,她不是侯爷的亲娘,既然不是亲娘,那就也不用真当个老祖宗一样供着!

大夫人,我说句不好听的,有她在,你永远都是当人儿媳的。晨昏定省少不了,听训挨骂也少不了。这样的日子哪有自己真正做主来的快活。

只有自己真正做主了,这个家才真正算是你的家,否则你就永远只是个媳妇命。”

秦庄仪“哟”了一声,“这话是怎么说的?那人家好好的就在那儿,也不能……”

“怎么不能?”周氏说,“是你自己手段不行,这要是换了我……”

她话说到这儿没有再继续下去,只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慕江棋,见慕江棋只顾着看那一万两银票,并没有注意到她在说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反正府里只要有老的在,小的就没有舒坦日子过。”

“好家伙!”慕元青听明白了,“合着这女的手里有命案呢!”

慕长离勾勾唇角,“何止她有,她女儿也有。”

慕诗音这会儿已经回到周氏身边坐着了,正在跟周氏一起给秦庄仪洗脑,说老夫人坏话。

慕元青问他二姐姐:“慕诗音才十四岁,她手里能有什么命案?”

慕长离说:“去年腊月里,她跟着她父亲一起回扶山村。她心仪扶山村里一位少年,整日跑到人家家里去待着。

可扶山村里还有位姑娘也喜欢那少年,也整日跑到人家家里去待着。

那少年的娘明显对另一个姑娘更好一些,毕竟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

而且那姑娘长得也很好看,性子温和,人也善良淳朴。

不像慕诗音,虽有几分姿色,但说话刻薄,时时处处端着自己慕家大小姐的架子。

那少年的娘不喜欢她,就跟她说以后不要再到她们家去了,还说她们家已经准备跟另外那个姑娘家里议亲了,过完年就会把这事儿提上日程。

慕诗音因此怀恨在心,再加上妒忌那位姑娘,就将那位姑娘骗去了山里。

那姑娘在山里失踪,两天之后被家人找到,人已经被野兽啃没了半个身子。

她爹娘伤心过度,双双病倒,正月都没熬过去人就没了。

那少年与那位姑娘是有情意的,伤心之余请村长做主,让慕诗音说出上山的细节。

可是慕诗音说是那位姑娘自己迷了路,跑远了,她追不回来。

还说对扶山村来说,那位姑娘才是主人,而她是客人,客人自然是没有主人路熟的。

所以那姑娘在山里跑丢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时慕诗音刚刚十三岁,人也确实小了些,再加上慕家在平县说一不二,村长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这事儿最后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