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醒来时,李武已经将衣裳熏好了。
阿昭很不理解,“为何衣裳要熏?”
李武说:“京里人讲究,很多富贵人家的衣裳都是要经过熏香去熏的,这样穿起来会有淡淡的香味,闻起来舒畅。咱们既然进了京,我总不能亏待了你。”
阿昭笑笑,“规矩还真是多呢!不过我也不怎么在意这些。”
“穿上吧!我在意,我得给我的阿昭最好的。”
阿昭今天就是穿着这身衣裳出门的,很快她就感觉到这次出门跟上次的不同了。
上次出门就感觉京城里的人都非常的冷漠,没有人看她一眼,也没有人与她搭话。
甚至当她想买东西时主动询问价钱,都没有人搭理她。
但今日人们却很热情,出门时还看到邻居跟她打招呼:“哟!李武家的媳妇儿?今儿出门了?哎哟这小模样可真是好看,怪不得李武天天把你藏在家里,不敢让你出门呢!”
她去买东西,不等问价钱,卖东西的人就会主动热情地给她介绍。
阿昭买了很多东西,她觉得这可能是跟她熏过衣裳有关。京城的人的确是很讲究,上次许是她穿的不得体了,所以没有人待见她。
不过京里的东西也确实是贵,吃的还行,但要想再买些穿用,那价格跟三水县比起来,就有些离谱了。特别是首饰,已经贵到她问都不敢问的地步。
阿昭可不敢乱买,家里银子不多,还得留着过年呢!
好在街上热闹,只逛不买也别有一番乐趣。
如此一直逛到晌午,她才提着买的两块肉和几个果子往回走。
到家门口时,又遇见早上出门时见着的那位邻居。
那是个五十上下的妇人,看着就面善。见她回来了就过来说话,问她叫什么以前住哪里。
阿昭笑着答了,那老妇人一边揉眼睛一边说:“三水县也是个好地方,是京城附近最富裕的一个县了。李武也是三水县人,你们这还是一个地方的,真不错。
小两口一起出来闯**,一个在外做工,一个顾好家里,这日子才能红红火火。
你是不知道,李武以前常夸你,经常跟我们说他的未婚妻又漂亮又贤惠,还说等他们成亲时,让我们都过来喝喜酒。
谁成想他悄悄的把亲成了,根本就没摆酒,真是的!
不过没关系,谁都有难处,我们也都能理解。往后你多出来走动,家里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和我们说。都是街坊,咱们常走动,就跟一家人一样。”
老妇人又揉了揉眼睛,说:“我今儿这眼睛也不太舒服,就不跟你多聊了。天儿冷,快进屋去吧!快过年了,可千万别冻着。”
二人分开,阿昭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老妇人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又看了阿昭一会儿,然后回到自己家跟自家儿媳说:“你快给我看看我这眼睛,我怎么感觉我的眼睛有点儿什么毛病呢?看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刚才在外面跟隔壁的小媳妇说话,说着说着就有点儿看不清楚她了。”
儿媳一听这话也有点儿着急,赶紧过来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眼睛有什么毛病。
不红不肿的,连血丝都没有。
她就问老妇人:“娘,那您现在看我呢?能看清楚吗?”
老妇人看了看她,点头,“能看清楚,很清楚,一点儿都不模糊。”
儿媳松了口气,“那就没什么事儿。可能刚才在外头冻着了,眼毛上有水汽。水汽遮着眼睛,看人就会看不清楚。娘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老妇人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就跟儿媳说:“隔壁李武家的媳妇儿长得是真不错,就是人腼腆了些。可能是县城来的,不适应京里的环境。”
儿媳就笑:“我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过几年就好了。”
晚上李武回来,阿昭很兴奋地给他讲今天上街看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以前没见过,什么玩意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还有小铺子里卖的点心,真是什么花样都有,居然还有肉馅儿的,真是比三水县种类丰富多了。
就是东西太贵了,她跟李武说:“很多东西看着都想买,但是太贵了,实在舍不得。
但我买了两个肉饼,下午我吃了一个,味道挺好的,这个是给你留的,你快尝尝。”
李武听了就笑,没接那肉饼,又给她推了回去,“你吃吧!我在京城这么些年了,什么没吃过。这种做成肉馅儿的点心,我们老板娘常买,都会分给我们吃。我嘴不亏的,你吃。”
阿昭舍不得,“我今天已经吃了一个了,这个既然你也留给我,那我留着明天吃。
我今儿还在街上吃了一碗馄饨,味道鲜美极了,就是也有点贵。”
李武一个劲儿地笑,说她:“别舍不得花钱,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花的,你不花那我的钱不是白赚了?把你接到京城来,也是为了让你以后可以融入这里,可以在这里好好生活。
你喜欢出去转,明儿就再出去,我早起给你熏衣裳。”
这次阿昭没有抗拒,“可能真是衣裳熏过了,就会让人觉得我也是京城人。上次出去都没有人搭理我,但今儿出门人们就和善多了,都会主动与我说话。”
二人吃过晚饭,李武去洗碗。
阿昭在屋里整理一块李武拿回来的料子,打算给李武做件大氅。
她今日观察了,京里人普遍穿戴都比三水县的人要好,即使是不怎么富裕的人家,大家穿得也都干干净净,很少在外头就看到补丁。
李武是在有些背景的铺子里做事,不能穿得太差。
这一忙活天就晚了,李武央着她早早歇下,明日再做。
阿昭拗不过他,只好被他抱着上了床榻。
两人辗转缠绵,终于停下时,李武紧紧拥着阿昭,一遍又一遍地说:“不要离开我,即便倾家**产,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阿昭,千万不要离开我。”
阿昭不明白他为何说这样的话,正想劝两句,这时,却隐隐约约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传来。
她不解,“这是谁家孩子在哭?”
李武听了一会儿,说:“好像是隔壁王婶子家的小孙子,那孩子才两岁多,平时挺好带的,不怎么哭,我之前自己住,一个月也听不着两回。怎么今晚哭得这样厉害呢?”
阿昭想起今日跟自己说话的那位老妇人,想必就是王婶了。
这小孩儿是真能哭,阿昭后来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还是能听到哭声。
直到天快亮时,她醒来,就感觉哭声还在继续。
直到天大亮,才渐渐听不到了。
她跟李武说:“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病了,就这么哭了一夜,嗓子都要哭坏了。”
李武也说:“一会儿出门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帮上忙。以前我一个人住,王婶子也没少帮衬我。俗话说得好,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大家平日里都会互相照应。”
阿昭点头,“行,你去问问吧!今日我不出门了,明儿再出去。”
李武匆匆吃了早饭,去隔壁王婶家了。
王婶子一看他来,赶紧就道歉:“是不是昨夜吵着了你们?真对不住,我那小孙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闹。不但哭,还特别抗拒我,一下都不让我抱,真是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