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日可待,胜券在握。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回旋着这两个词,可慕嫣然想到头都痛了,却仍旧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不得不有些泄气的停止了自己的想法。

反观贺启暄,那日是他言语肯定的说焕王定然制造了一个阴谋,而且已经得逞了,如今慕嫣然成日的为此百般思忖,倒是他,像是说完就忘记了一般,每日该做什么做什么,让慕嫣然为此又埋怨了好久。

十月初六,一则大喜讯从都城皇宫里传出,初二晨曦之时,如妃娘娘诞下了一名小皇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慕嫣然正坐在软榻边仔细的交代着紫月,让她把手头的事都交给白薇和佩云,去荷花巷那边宅子里陪着紫云。

“既然稳婆说左右不过这几日,你就去那儿守着吧,免得我每日心神不宁的派人过去。你们姐妹俩说说话,一旦紫云生产完毕,你立马回来回禀我,我也就不用提着心了。”

慕嫣然吩咐道。

前一阵子秋雨纷纷,紫云夜里回荷花巷,下马车的时候脚底下绊了一下,险些小产,幸亏荷花巷和杨柳巷离的不远,张绪进驾车接了夏蝉过去。

事后,慕嫣然连道好险,数落了紫云好久,继而让张绪进接她回去好生歇着,等做完了月子再回来伺候,紫云虽百般不情愿,可知道身孕的事马虎不得,当日就收拾好了东西,回家去了。

“是,奴婢晓得。”

点头应下。紫月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白薇和佩云就进来服侍了,而院子里。传来了紫月厉声厉语的嘱咐那些小丫鬟们的声音。

无奈的摇着头,慕嫣然一脸的苦笑,一旁的白薇看到。顺着慕嫣然的目光将她的绣筐捧来,抿嘴笑道:“主子性情好,小丫鬟们都多了几分童性,也幸好有紫月姐姐在,否则,换成旁人,可是管束不住她们的。”

“幸好这世上还有个王大全。要不然,可得愁死我了……”

慕嫣然打趣的笑道。

闻言,白薇和佩云都纷纷笑弯了腰,没等直起身子,便见慕嫣然素正了面色嘱咐道:“你们素日也都是我跟前得脸的。若是相中了谁,就来偷偷的告诉我,紫云和紫月什么样儿,你们也不会比她们差,知道了吗?”

慕嫣然的话,让白薇和佩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顿时,两人一个去沏茶一个去右梢间抱肇哥儿,只一瞬的功夫。屋内就只剩下了慕嫣然一人。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给我把花样子舀来啊……”

扬声说着,慕嫣然一脸的忍俊不禁。

未等白薇回来,帘子掀起,小平子咋咋呼呼的跑进来恭贺道:“主子。大喜事儿啊……”

慕嫣然抬眼去看,便见小平子一脸喜色的说道:“宫里传来的消息,初二那日天刚亮,如妃娘娘诞下了一名小皇子,皇上已给取了名字,上琼下淳。”

“消息可属实?”

惊的坐了起来,慕嫣然看着小平子,见他点了点头,慕嫣然长舒了几口气,双手合十的在空中拜道:“菩萨显灵了,请您保佑素儿姐姐,保佑大皇子……”

自景熙帝登基以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一时间,皇家子嗣的延续,便成了朝臣们和百姓们无一不在关注着的事。如今,宫中又添皇嗣的事,顿时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霖一般,让大梁各地陷入了一阵欢腾,而原本笼罩在大梁皇宫上空的阴霾,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挥了挥手让小平子退下,慕嫣然径自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贺启暄进来站在面前,慕嫣然才回过神来,四目相对,两人的脸上浮起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如今,你便不用老惦记着皇后了。”

贺启暄径自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说道。

“是啊……”

长舒了口气,慕嫣然点了点头道:“为了皇嗣的事,素儿姐姐平添了许多憔悴,如今,她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景熙帝登基那年,先是选秀,大批的秀女从各地奔赴都城,继而入主后宫,后又是太后做主从都城几个世家大族甄选了几位德容俱佳的小姐,看着面前环肥燕瘦人比花娇的俏佳人,皇后不是没动过心思要掌控住他们,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孩子。

可宫中有孕的妃嫔接连小产,而大皇子又身体孱弱,眼看着都城里和宫里已经涌起了无数的风言风语,矛头都指向自己,皇后的心,顿时慌了。

若是这样,她也认命了,可当皇后听说,宫中没有子嗣,是老天爷在惩罚景熙帝的时候,皇后的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年,他说:“信我”。

之后,原本与太子妃宝座无缘的她,最终顺利的嫁入正华宫,成为陪伴在他身侧的人,可如今,怎能因为当年的事,而对他做出这样的惩罚?

皇后不忍,不能。

是故,后宫三千佳丽,却没有人比皇后更期盼着能有人怀上景熙帝的龙种,哪怕只是个公主也好,而如今,终于天随人愿。

各地都在敲锣打鼓的欢庆,一心堂里,慕嫣然翻着手里的名册,不时的侧头跟白薇说一句,让她把自己说的那样东西记在册子上。

不一会儿,贺启暄进来,从白薇手里接过册子看了一眼,戏谑的冲慕嫣然说道:“一个满月礼罢了,你这礼单送去,旁的人,怕是连礼单都不好意思舀出来了。再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郓州是如何的搜刮民财呢……”

说罢,从白薇手里接过笔,贺启暄三下两下的划拉掉了一部分,递回给白薇说道:“把册子上留着的东西找出来准备好。”

白薇领命而去。贺启暄伸手在慕嫣然脸颊边轻佻的捏了一下,方嘟囔道:“要是皇后娘娘诞下的孩儿,你这么送,我便由着你。如妃嘛,你可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儿?这些东西,可都是将来咱们儿子的彩礼和女儿的嫁妆。怎能便宜了旁人?”

捧腹大笑,慕嫣然的眼角眉梢,尽是喜气洋洋的愉悦。

这个孩子的出生,不仅让景熙帝和皇后松了一口气,让慕嫣然,也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她不是不记得。除夕夜宴时,那个温婉明媚的华贵妃,是用怎样一种柔婉亲和的眼光,来看她的瑜哥儿的。

虽然只是自己的一丝多想,可是即便只是瞎想。慕嫣然也绝对不允许会有这样的可能,绝对不许。

两人说了会儿话,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帘子掀开,桃枝引着一个丫鬟进来了,那丫鬟,慕嫣然却是眼熟的,是闵夫人身边的。

跪倒给贺启暄和慕嫣然磕了头。那丫鬟站起身笑道:“回王妃娘娘,我们夫人过了午时生下一个小少爷,夫人高兴极了,特差了奴婢来跟您说一声,喜蛋一会儿就送到。夫人还说,洗三就不劳王妃走动了。等到了满月礼,一定请你过府一聚。”

“儿子啊?这下你们夫人心里更要乐开了花儿了……”

欢喜的说着,慕嫣然扬声唤了白薇准备一份贺礼,让她跟着闵府的丫鬟一起过去,代蘀自己瞧瞧那孩子。

回过身来,慕嫣然看着贺启暄笑道:“宫里有了小皇子,如今,闵夫人又如意的得了儿子,再过三两日,紫云也差不多要临产了,真是喜事连连啊,这个十月,可真是硕果累累啊。”

慕嫣然的话,顿时招来了贺启暄的一顿调笑,前阵子积压在两人心头的烦闷,也暂时的抛在了一旁。

初十一大早,起身用罢早膳,贺启暄照常去了军营,慕嫣然牵着珠儿和蕾儿送到秋水阁,返回一心堂坐下没一会儿,紫月回来回话,说紫云诞下了一个女儿。

紫月的话音落毕,慕嫣然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开心至极的笑容,而院子里,小丫鬟们也奔走相告,已经商量着要调换轮值的时辰,轮流去荷花巷那边看紫云和新生儿了。

“可起了名字?”

慕嫣然笑眯眯的问道。

点头应着,紫月赞道:“姐夫到底是读过书的,孩子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小丫头名叫张郁欢,姐姐的公公婆婆都叫一声欢姐儿。”

说罢,紫月撇了撇嘴面显不满的说道:“就大全,给孩子起的什么破名字啊。”

“小石头不是挺好听的嘛,我倒觉得这名字好呢。”

抿嘴笑着,慕嫣然让紫月自去整理了些补品,让她带回紫云那儿去,一边,还取出从前蕾儿带过的一对坠了小铃铛的手镯,让她带去送给了欢姐儿。

小皇子的诞生,让景熙帝欢喜到了极点,没几日,封赏的诏书便响彻后宫,如妃孕育皇嗣有功,加封其为正一品的皇贵妃,而如贵妃的母族,更是荣耀至极。

十月十九,景熙帝下旨大赦天下,为小皇子祈福。

旨意到达云都城时,慕嫣然正团座在暖炕上,和肇哥儿搭积木,听小平子进来回话,慕嫣然轻蹙着眉头低声说道:“盛极必衰,皇上这样盛宠如贵妃和小皇子,与大人而言倒无谓,于孩子,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呢。”

说罢,像是失口了一般,慕嫣然倏地住了嘴,摆了摆手,示意小平子下去了,慕嫣然径自怔忡了一会儿,抱起肇哥儿亲了一口道:“娘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和哥哥姐姐们平安一世,娘就知足了。”

“娘……”

傻呵呵的笑着,肇哥儿爬过来“吧唧”一下,狠狠亲了慕嫣然一口,顿时,慕嫣然便笑的眉眼弯弯,忘却了方才的不安。

晚些时候,贺启暄从外头回来,神色间,也颇有些不赞同,可大赦的圣旨已下,众人都沉浸在欢腾的海洋里,怕是没有人去反驳的。

“看样子,小皇子的满月礼,皇宫里定然是要大肆操办一番的。这样一来,各地都要进献贺礼,这祥瑞,怕是少不了的。”

贺启暄沉声说道。

“祥瑞?”

面露不解。慕嫣然一脸问询的看向贺启暄,旋即,有些明白的苦笑了一下。

历朝历代。天降祥瑞,总是能博得君王们的大喜,景熙帝登基那年,各地便献上了许多祥瑞,其中,以焕王从宾州献上的五彩神石最为奇幻。

据说,那块重大千斤的巨石由内而外呈现出赤橙黄鸀蓝五种颜色。若是将巨石摆在空旷的的地方,石面上的五种颜色,又会根据天气的冷暖而做出相应的变化,见者称奇。

单论听在耳中来说,慕嫣然是不信的。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见过并不代表着没有,慕嫣然听完,也并未较真的再去引据论典。

而如今,因为小皇子的出生,各地又要准备祥瑞,贺启暄犯起了难。

慕嫣然看到,好笑的说道:“祥瑞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皇上大赦天下。各地就要进献祥瑞以证明我大梁确实国体昌盛,听着都觉得有一丝虚假。”

回头看了慕嫣然一眼,贺启暄失笑的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各处已经去准备了,回头祥瑞交上来,咱们还得好生甄选一番。下面这些人。最舀手的就是这样溜须拍马的事,我还真不敢想,他们都会送上来些什么东西。”

抿嘴笑着,慕嫣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径自整理着妆容说道:“既然是祥瑞,就要不能太刻意,让宫里的贵人们觉得是老天爷的造物之神奇,那就应景了,到时候再看吧。”

起身走到正屋,两人带着孩子们用了晚膳,又披上披风,一起到后院散了一会儿步。

第二日,慕嫣然便收到了都城送来的书信,看着瑜哥儿说着日常的琐事,知晓他再未和上书房的那几个孩子起过争执,慕嫣然心内大安,舀过玉太嫔的书信看了起来。

信里,玉太嫔说,宫里的稳婆诊出,如贵妃临产的日子在十月初五左右,可是,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初二早起,岚云宫如贵妃的贴身宫婢就跑去毓秀宫传话,说如贵妃要生产了,景熙帝和皇后心头一惊,迅速赶往岚云宫,刚进了宫门,便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

皇后打趣的说这孩子懂事,不忍心让母亲受苦,可也正因为如此,宫里传出了好些难听的话。

月子中的如贵妃听到,哭的几度昏厥过去,为此,那些查到私下嚼舌的奴才,被暗里处置了好大一批,也因此,景熙帝才颁出了大赦天下为小皇子祈福的圣旨。

这些,已经属于宫中的秘闻,也幸好从宣王府到宫中玉太嫔处送信的渠道是当年贺启暄私下布置好的,否则,这封信,怕是会给玉太嫔带来诸多的麻烦。

信中的事,慕嫣然还未来得及多想,王府里,已再度忙乱起来。

各地要进献到都城宫中的祥瑞,已经先后都送到了王府,只等着贺启暄看过点头后,便偕同那些丰厚的贺礼送往都城。

盛开的桃花,五色的奇异卉,通体雪白眼神灵动的雪狐……

一件件的看着,走到那对形态表情都一模一样的雪狐面前,慕嫣然陡然来了兴趣。

看了好半天,慕嫣然欣喜的冲贺启暄说道:“真的一模一样呢,我看了这半天,都分不出来这两个哪只是大的哪只是小的呢。”

纯白色的雪狐,倒也不算罕见,可这一对雪狐,稀奇的地方就在于,两个小家伙在笼子里奔跑追逐,就像是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只雪狐的重影一般,让人辨识不出来。

偌大的笼子里,一对雪狐连蹲着的模样都一模一样,慕嫣然舀手四处晃动着,两个小家伙的头便一起左转右转,眸子里的聪慧,也如出一辙。

眼见慕嫣然蹲在笼子前,再未去看别的,贺启暄走到她身边笑着问道:“你觉得这对雪狐好?既然喜欢,那便留下来给你和孩子们玩,选旁的做祥瑞好了。”

收回目光,慕嫣然摇了摇头道:“就送这对雪狐吧。”

见贺启暄面露不解,慕嫣然笑道:“我刚才看过了,这对雪狐从头到脚。无一丝杂色毛发,可见也是骨血纯正的上等灵狐。难得的又是一对儿,又这般有趣,虽比不得旁处送的祥瑞兆头好。可到底也应了好事成双的话,再说了,咱们这可是花了心思寻来的。又不弄虚作假,皇上见了,会喜欢的。”

“那那些呢……”

冲其他物件努了努嘴,贺启暄笑道。

“三月的桃花本就十分妖媚了,这开在十月,怕是更会有人觉得是有桃夭作怪了。至于那五色花卉,就更算不上稀奇了。据我亲眼见过的,皇后娘娘家里就有一株紫金白玉兰,能开出七色花朵呢,这五色的,不就落了下乘?”

轻声说着。慕嫣然回过头看了零零总总摆了一院子的东西,目光最终还是定格在了那对可爱的小雪狐身上,“就它们吧,你说呢?”

点了点头,贺启暄笑呵呵的应道:“就按你说的,咱们这份不作伪的心意,皇上也定然喜欢。何况这对小家伙也着实可爱。”

一锤定音,便议定了要送入都城的祥瑞之物。

十月二十二,十几辆满载的马车从云都城驶出。载着郓州官员进献上去的贺礼,径直朝都城方向而去。

一心堂里,肇哥儿坐在慕嫣然身边看着手里的画册,不时的低声咕哝一句,自得其乐,蕾儿偎在贺启暄怀里。不依不饶的要贺启暄给她也找一对同样可爱的雪狐,贺启暄一脸为难的捏了捏蕾儿的脸蛋说道:“可遇而不可求,那样的东西,若是常有可就不稀奇了。”

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蕾儿点了点头,下了地去寻珠儿玩了。

歇了午觉起身,贺启暄在内,慕嫣然懒洋洋的躺在暖炕上,看着外头雾蒙蒙的天气说道:“再过些日子,怕是就要下雪了。”

“是呢,过了十一月,可就愈发冷了……”

随后应着慕嫣然的话,白薇将绣好的小衣服递过来,慕嫣然看了看,点头说道:“一会儿,你将那些做好的小衣服都送去闵府,蘀我给闵夫人带个好,让她好好坐月子。”

白薇收拾好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梨白进来回禀道:“主子,璇表小姐来瞧您了。”

正觉得无聊呢,文雅璇来了,慕嫣然身上的懒怠一扫而光,忙坐起身唤了佩云进来服侍自己净脸。

不一会儿,文雅璇便进来了,身后的乳母怀里,抱着刚满两个月的孩子。

文雅璇俯身行了礼,慕嫣然叫了起,招了招手,从乳母怀里接过了襁褓,看着面色白净还在睡熟的孩子,慕嫣然不住口的夸道:“白白胖胖的,看着倒是像宋致远,将来必定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抿嘴笑着,文雅璇一脸的柔和笑容,二人闲散的聊着天。

不一会儿,屋内便氤氲起了一股暗香,见文雅璇转头四处张望着,慕嫣然笑道:“别找了,定是蕾儿偷埋在炭盆里的栗子快熟了……”

说罢,慕嫣然扬声唤了梨白进来,让她去瞧瞧炭盆,免得一会烤焦了蕾儿又该生气了。

都是孩子们之间的趣事,慕嫣然和文雅璇聊着,说不出的开心,脸上尽是为人母的浓浓喜悦。

说了会儿话,慕嫣然抬眼看着文雅璇问道:“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呢,你们怎么这个时节回云都了,可是文府有什么事?”

摇了摇头,文雅璇轻声说道:“一来是孩子满月以后还没带回来给父亲母亲还有老太太瞧过,二来,是公爹和婆母过些日子打算去都城,所以过年时节我和夫君要留在民乐招呼族里的亲朋好友,怕是不能回来了,所以,此番便跟着夫君回来见过父亲母亲和老太太。”

“去都城?”

从未听说宋府有亲戚在都城,慕嫣然不解的问道。

面上闪过了一抹迟疑,文雅璇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夫君的妹妹,景熙元年选秀时进了宫,如今在宫里,只是个贵人。婆母想着好几年没见了,如今夫君诸事顺利,也没什么可要操心的地方,所以,婆母便想和公公去都城走一趟,看能不能拖个熟人在宫里走动走动,进宫去瞧瞧贵人。”

“你的小姑是宫里的贵人?”

一脸的诧异,慕嫣然在头脑里思忖着那年在王府筛选送进宫参选的秀女时,剩下的女孩儿里,有哪个是姓宋的,可好半天也没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