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儿?”叶大人担心地凑上前,不等他反应,**的叶铮突然起身,双手死死地掐住叶大人的脖子,双目赤红的吼道:“荷娘!把荷娘还给我!”

苏云漪和秦商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

苏云漪最先动作,一剑斩破怨气,手腕翻转,用剑柄在叶铮的手臂麻穴上敲了几下。

叶铮双手不自觉松开,秦风迅速上前将叶大人拉开。

“铮儿!”叶大人的脖子上有一圈可怖的指痕,可想而知刚才叶铮用了多大的力气。

之前在叶府大门口被苏云漪三两下就能安抚下来的叶铮,此刻就像是发了狂似的,竟然跟苏云漪打得有来有回。

苏云漪看着源源不断涌向叶铮,几乎将他吞没的怨气,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直纠缠着叶铮不放?

想到这里,苏云漪也不想跟叶铮再纠缠下去,摘掉左手的手套,飞快在短剑上划出一道口子。

与旁人暗红的血液不同,苏云漪的血液浓黑如墨,还意外的粘稠。

手背上清晰可见的几道疤痕,在场靠近苏云漪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秦商和秦风是知情人,注意到那道疤后,主仆俩都生出不忍的情绪。

秦商更是将这些情绪带到了面上。

秦雨则是意外。

靠得比较近的叶家父女更是瞪大了眼睛,叶静都忍不住惊呼。

叶静甚至猜测,苏云漪戴着面具,难不成是脸上也有这样的疤?

现在的情况没给他们太多时间多想。

众人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而过,原本还嘶吼着要去抓住苏云漪的叶铮轰然倒在地上。

苏云漪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没看地上的叶铮,反而转身去拿放在旁边桌上的荷花图。

这幅画从叶铮手里拿过来后,苏云漪还没有好好地看过。

画卷打开,确实一阵荷香扑面而来,整个屋子仿佛都被荷香笼罩。

荷花与荷叶在画纸上栩栩如生,仿佛吹一口气都能看到荷花轻微晃动的姿态。

“这画技确实上乘。”秦商推着轮椅到苏云漪身边,看着桌上的荷花图,眼底的赞赏一闪而过。

苏云漪却不光是看画,而是看起了画轴和裱画的那些材料。

“这画纸是用人皮制成。就是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人皮一直保持柔软。”苏云漪伸手,将整只手掌都贴在了画上,轻轻的摩挲过去。

哪怕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人皮的柔软光滑。

还要在这样的材料上作画。

这绝非常人能做到。

“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找李岩了。他一个人跑不了太远。”秦商道。

“叶铮的情况我暂时只能让他昏迷过去。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醒,你们最好想办法控制住他,也要提防他伤害自身。这画有古怪,我先带走。如何?”

苏云漪点点头,又去问叶大人和叶静。

这荷花图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要带走的话总要打了招呼。

叶大人和叶静恨不得苏云漪现在就把荷花图拿走。

一想到叶铮就是被那幅画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父女俩就心有余悸。

“根据调查,这个李岩在京城除了跟他那个上峰不合之外,并没有其他仇家。而且李岩为人和善,非常好说话,在几个朋友里都有老好人的名声。”秦雨在回去的马车上给苏云漪说起李岩的情况,还是满腹不解,李岩哪里来的本事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扒了姑娘的皮,将她们的皮制成画纸,还在上面作画。

这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去郊外,他那个宅子我还没去看过。”苏云漪想起李岩在郊外的宅子,对秦雨说:“人心隔肚皮,你又没有跟李岩接触过,你怎么会知道他是如何想的?若真是他,他肯定还有后手。如果李岩只是被推出来挡刀的,那么做这些事情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只为了针对叶铮?

这话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叶铮是叶大人的独子不错。

可叶大人为官清廉,风评很不错。

虽然还是能看出来叶大人更偏向于清流,但对比其他清流一派,也是少有的清流和勋贵都关系不错的人。

没有仇家,便是政敌也没有到这般你死我活的地步。

谁会想要了叶铮的命?

亦或是说,让叶铮前途尽毁?

秦雨双手托腮,看着荷花图,喃喃:“是啊,京城这么多人,怎么就针对一个叶铮?”

苏云漪是看不出这荷花图的稀奇之处。

但她想起了叶铮一直念念有词的“荷娘”。

总不会是这画里有荷花化作女子走下来了吧?

想到这里,苏云漪眼睛一亮,从衣袖里拿出玄清那盏油灯。

玄清正痛苦着,冷不丁就被苏云漪拍进了荷花图里。

“别说我不照顾你。听闻这画里有画中仙,让你去开开眼。”

她倒是不心疼这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血衣厉煞。

反正还有柴家兄弟,那两个婴灵也在,以后甚至会有更多的恶鬼,苏云漪压根就不愁没有血衣厉煞可以驱使。

荷花图这么奇怪,还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苏云漪难不成把表妹薛荷丢进去?

想也知道不可能。

到达郊外李岩的宅子时,天都已经要黑了。

秦风和秦雨举着火把站在苏云漪和秦商的身边。

在他们面前,是一扇朱红大门。

大门倒是没什么图案,门口的铜环也是最简单的那种。

毕竟是商贾的宅子,从前大长公主用过的那些自然要赶紧去除,否则就是一个僭越之罪。

昏暗的天色下,白天清幽雅致的宅子此刻都显得有几分阴森了。

尤其是想到李岩做的事情,就更觉得这里可怕吓人。

“直接进去?”秦风上前,一副要一脚踹开这扇门的架势。

“恩。”苏云漪点头,但没让秦风去做,而是又拿出一盏油灯。

这次出来的是柴东河。

和柴西关不同,柴东河从前是真切地做过好几年偷鸡摸狗的事情,溜门撬锁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苏云漪看着很快被打开的门锁,抬手就将柴东河收回油灯里。

柴东河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回去。

可现在的他们就像是苏云漪手心里的虫子,想捏死就捏死,想捉弄就捉弄。

他们,根本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