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完全是。

“如果是镇压的话,普通的小鬼都不会害怕这样的阵法。太粗糙了。”玄清自然听到了苏云漪的声音,走过来的时候也看着地上画出来的图。

这个阵法的粗糙程度就像是民间传闻中,只要家里安置了门槛或者屏风,鬼就没办法进门是一样的。

这确实有作用。

但仅限于那些力量微弱的鬼。

别说玄清这种血衣厉煞。

就是一般的恶鬼都没办法拦住。

这水井的镇压效果,与门槛没什么区别。

“可如果,被镇压得没办法出来呢?”

苏云漪想到了昨天夜里那几乎烧红了半边天的景象。

如果,这井下真的有什么,而它弱小到这样粗糙的镇压都没有办法反抗。

也不是不可能。

这落霞镇如此奇怪。

再出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也正常。

苏云漪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看看的时候,周围突然传出来脚步声和开门声。

“避开!”苏云漪头也不回地躲闪。

玄清自然只能跟在她身后。

夜色下,落霞镇的百姓整齐划一地走在大街上。

这些人依然戴着木头面具,胸前也挂着木块。

为首的那人戴着的面具则更花哨一些。

苏云漪看着都觉得这画面诡异。

只是白天已经知道了够多有关落霞镇奇怪的信息了。

这会儿落霞镇的百姓奇怪一点,反倒是觉得,他们本该如此。

苏云漪看着底下那个为首的人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一声高呼:“娘娘恕罪,小人们一定会将您救回来的!”

“祭品也会按时奉上!”

苏云漪正看着,为首的那个人突然转身。

哪怕隔着面具,苏云漪也非常确定。

那个人面具后面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娘娘,祭品!”那个人高高举起手里的一根木杖,径直指着苏云漪:“就在那里!”

随着这个人的声音落下。

几口水井下面隐隐有红光闪烁。

“娘娘,凭什么他们可以如此来去自如,您却要被困在这里?杀了他们!”

水井之下,火焰猛地冲出。

苏云漪看见,火焰里面似乎有什么黑影,张牙舞爪地朝着自己冲过来。

苏云漪怎么可能就这么干坐着?

立刻跃起避开。

几口水井中的火焰仿佛一条条火龙,咆哮着齐齐朝着苏云漪这边过来。

“主人,这火焰有古怪!”玄清皱着眉。

从那群人出现的时候,他就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火焰出现的时候,如果不是玄清强压着,这会儿他宁可回到长阴灯里去。

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让玄清的魂魄都在忍不住颤抖。

那种从三魂七魄里散发出来的恐惧,让玄清脸色格外难看。

苏云漪尽管还没完全弄清楚这落霞镇的事情。

但从那群人的面具,胸口的木牌,以及方才那个人手里拿着的手杖。

她很快明白了,被挖空的树心去了什么地方。

“雷劈桃木。”苏云漪道:“看样子,水井之下就是高展飞口中的桃花娘娘了。”

只是看这个情况,这个桃花娘娘应该很弱才是。

怎么来攻击自己的时候,看着一点都不弱?

苏云漪左躲右闪。

看着那几条火龙在屋檐和房顶留下一团团木炭一般的东西。

“玄清,你去镇外保护好他们。”苏云漪看着不断冲过来的火龙,躲避的姿态倒是没有多狼狈。

她这会儿也看出来了。

被关在水井下的那个东西,虽然凶狠,却是实实在在被限制住了。

只要距离水井越远,对方的能力就越弱。

“那你呢?”玄清巴不得离开这里。

但他不好这么直接表现出来。

更何况,苏云漪除了在长阴灯里折磨他之外,玄清现在竟然觉得除了这件事,苏云漪其他地方也挺好的。

毕竟,如果不是苏云漪,他如今的修为也不会到现在这般。

鬼又如何?

没有人能长生不死。

迟早都要做鬼,早一些晚一些,没区别。

在玄清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变成了受虐的形状。

“你一个人可以吗?”玄清转身的时候,停住回头问苏云漪。

“你说呢。”苏云漪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不敢保证。

但落霞镇的人早就发觉了他们,估计今天夜里也是故意放苏云漪进来的。

还有刚才那个人口中的祭品。

大概率就是居车儿和卢峰。

张白霜和薛荷不弱,还有秦商在那里坐镇。

只是这群人手里还有那么多雷劈桃木。

对张白霜和薛荷来说是克星一般的存在。

到时候秦商双拳难敌四手。

还要照顾那么多人。

不如把玄清叫回去。

玄清明显是这火焰出来之后更难受,那些雷劈桃木对他有影响。

不过,因为玄清是血衣厉煞的关系,加上他长期在长阴灯里受折磨,反倒有了抗压的能力。

玄清心里不是那么相信苏云漪的话。

可这会儿苏云漪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离开。

玄清走后,苏云漪抽出短剑。

自从上次在石塔里,玄阳珠将先前那股怨气仿佛净化之后,这是苏云漪自牵魂出来之后,第一次再用这股力量。

短剑的剑身和剑柄位置缠绕着铁索。

只是与从前散发着红光血色的铁索不同。

这一次,铁索上只有莹莹白光,满是生机。

苏云漪挥动铁索,整个人轻跃起。

侧过翻身的同时,铁索犹如一道白光,在她的身边绕了一圈。

随后由铁索传导力量,径直逼向其中一条火龙。

短剑迸发出剧烈的白光,居然直接将一条火龙斩断。

与此同时,水井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底下那个拿着木杖的人也没有想到,苏云漪竟然可以直接斩断火龙。

惊慌的同时,不断挥舞着木杖,上蹿下跳的同时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嘴里念叨着根本没人能听懂的话。

做完这些,那个人突然抽出一把刀,朝着自己的小臂就是一划。

“娘娘为我们做了太多,她不是这个祭品的对手,我们要帮娘娘!”

说着,那个人扯下衣摆的一块布,染上自己小臂的血液,丢入距离自己最近的水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