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三十三岁,在本市的一家幼儿园做老师,未婚,感情关系不详,父母均已退休。社会背景挺干净,没查出什么问题。”

冷溪照着沈夏给出的信息确认了死者身份。

“在别玉堂报案的前一天,王颖的家人就有到派出所登记过人口失踪,但是因为没到四十八小时所以并没有立案。这个王颖的社交圈很狭窄,平时基本上就是工作和家里两点一线,失踪前人也没有异常,所以没有拿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顾希越将王颖的尸检报告递给冷溪。

“沈夏发现,这位女性的身上有大面积的烫伤和溃烂。尽管身体已经被切割成小块,但是还是从她的皮肤上发现了不少束缚伤痕和淤青,所以我们怀疑她在生前受到过长期的虐待。”

“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凶手的目的。”冷溪不解,“虽然现在死者的身份只确定了一个,可从王颖身上我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杀人、虐待、分尸需要极好的心理素质,凶手能如此冷静地处理掉这么多的尸体,要么是心态扭曲,要么就是深仇大恨。可一个普通的幼儿园老师,能和谁结仇?”

顾希越皱眉。

“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在没有确定其他受害者信息之前,我们只能先从这个王颖身上找突破口。”

“受害者信息来了。”

正说着,何俊辰带着资料冲了进来。

“第二个受害者身份也确定了。”

顾希越心里一动。

“谁?”

“秦检察长的儿子,秦梓跃。”

“什么?”冷溪脸色一变,“秦检察长?”

顾希越一愣。

“认识?”

“是我家老头的门下。”

冷溪解释了一句后又拧起眉。

“秦老师为人正直,办案公允,这些年经手的案子不少。若说王颖没什么突破口,那秦检察长的突破口却又太多了。你知道的,身在那个位置,恐怕得罪过不少人,一时间想要排查有动机的嫌疑人,只怕还真排查不过来。”

“有意思,幼儿园老师,检察长的儿子,这凶手下手还真是没有任何逻辑。”

顾希越盯着资料若有所思,停顿片刻后又问何俊辰。

“你去查贺大林,查得怎么样。”

“几乎一无所获。我先去了交警队核实了行车记录的轨迹确认视频里的内容没有拼接造假的可能,记录也确实属实。贺大林早年离异,孩子跟了妈妈,平时除了给车队送货外就是在出租屋打牌抽烟,也没有什么严重的不良嗜好。”

说完,何俊辰挠挠头。

“就是有一点,那个贺大林之前并不是开车的,因为不熟悉路况,这几年出过好几次事故,不过都没有出什么大事。因为和车队的领队是同乡,这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接单。”

顾希越坐着揉了揉额头。

“这么说,贺大林开车出事,疲劳驾驶也不算意外。”

“是这样说。”

“那,行车记录里的视频怎么解释?”

何俊辰摊手。

“交通队都说,牢山附近确实是事故多发地段,监控一旦装上去就会坏,久而久之大家都忌讳也就不管了。”

“这个事故多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差不多一年半之前吧。”

顾希越冷笑一声。

“这就怪了,牢山之前出事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些东西之前不出来作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反而又出来作祟了?”

冷溪抬头。

“你是说,有人故意借这牢山的传闻来伪造灵异案件。”

“可能性很大。”

顾希越心里有了主意立刻马不停蹄地起身。

“走吧,既然你和秦检察长相熟,他们家出了事情我们总是要去拜访一下。小何,你去一趟王颖工作的幼儿园,看看还能不能查到其他消息。”

*

一路上,顾希越听冷溪说了不少秦颂良的故事。

这个检察长家里没什么背景,全凭自己的实力一步步从小科员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他经手的案子成千上万,因为不畏权贵,冷溪父亲对他很是赏识。

“秦老师为人耿直,不太通人情世故,所以入检察院很多年一直都没什么机会,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上我爸,恐怕就要一直屈居于人下了。”

“屈居人下也未必不是好事。或许不拔尖不冒头,也就没有今天这场灾祸。”

刚到秦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零星的哭泣声。

顾希越和冷溪对视一眼,刚想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和里面走出的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谢周秦?你怎么在这里!”

冷溪下意识就喊出了声。

顾希越眯了眯眼,偏头朝屋子里望了一眼,面无表情。

谢周秦像是也没想到顾希越会在此时出现,平静无波的瞳孔也短促地震动了一下。

“听说秦检察长家出了事,我来看看。”

“是吗。”

顾希越目光微沉。

“谢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

“都是朋友。”谢周秦故作镇定,侧身让开位置,“你们是来查梓跃案子的吧,进来吧。”

秦家的客厅此时远比顾希越预估的要热闹。

他和冷溪走进玄关后才发现,除了秦家夫妇和自己外,客厅还多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单薄萧条,看上去身体极其虚弱。

偏偏眼神放光,极具生命力,像是沙漠里拼命汲取营养的梭梭树,十分渴望能在枯槁的身躯里多活些日子。

谢周秦关上大门后跟着二人走了进来。

“秦大哥,这两位是腾蛇支队的顾队长和冷队长,是来查梓跃的案子的。”

听到谢周秦的话,秦太太已经哭倒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秦颂良虽然没有失态,可眼神里的悲切哀恸确实无法掩饰。

“我知道,方才小溪已经给我来了电话了。”

冷溪微微低头示意:“秦叔,节哀。”

秦梓跃是秦颂良和夫人老来的子。

生养这个孩子废了不少力气,好几次都差点生病活不成,因此上学也比其他孩子要晚了两年。

如今秦梓跃虽然十四岁,却今年才刚刚读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