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虞枝伤势, 加之下起绵绵细雨,姜璟调来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
车厢内小榻铺满柔软绣有金线的茵褥,中间小几摆放一尊浮雕琉璃香炉, 炉中焚烧熏香,烟雾袅袅。
雨声淅淅沥沥, 衬得车厢静谧。
姜璟端坐于左侧, 执笔处理奏章,眸子时不时瞟向旁边低头看书的虞枝, 一心二用。
旁边, 虞枝身着红裙,绾着漂亮的云髻, 不施粉黛。
裙子是姜璟挑的, 发髻亦是他梳的,他十分满意——很久前姜璟便自学了绾发的手艺, 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自为虞枝绾发。
姜璟心满意足地笑了。
姜璟的视线强烈, 虞枝岂会察觉不到, 然她淡着眉眼, 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注意力满满当当倾注在手里干净的书卷上。
谁知晓这样一个温润和善、清冽如玉的天子是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看到他,虞枝盘旋在胸口的郁火就蹭蹭钻出来,扰得她不得安宁, 虞枝没道理理睬他,再给不佳的心情添一份糟糕。
况且虞枝不是个不正常的疯子, 她尚未从昨夜的事中缓过来。
暂时剔除那不堪回首的放.**下流的画面, 虞枝眼下需要面对在不久的将来嫁给姜璟的事实。
单单是想了想, 虞枝就觉得惊慌无措。
回长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虞枝不愿意也无奈, 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虞枝原本是想到长安后再作打算,孰料姜璟突然给了她一个骇然至极的讯息——竟然要娶她!
虞枝一筹莫展,毫无应对的方法,对于这个结果,虞枝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突然,虞枝思及什么,方寸一乱,她开口:“我父兄他们是不是也知道我‘死’了的事?”
姜璟忖度片刻道:“嗯,慧国夫人病逝的讣告已昭告天下了。”
闻言,虞枝心口一揪,她无法想象,父兄们在知道她突然离世的消息会有多么的悲恸。
虞枝泪盈于睫。
姜璟放下奏折靠近,“莫哭,抱歉。”
可在虞枝看来,他所言俱是虚情假意,令人不适。
“你怎么可以这样?”虞枝眼中出现厌憎的情绪。
“倘若我父兄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和你不死不休。”虞枝恨声道。
姜璟瞳仁微缩,目视她的泪。
随即他坐到虞枝身侧,一手抽出书卷扔到一边,一手揽过虞枝的肩膀,虞枝推拒,无果。
姜璟心疼地说:“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叹息一声,他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暗中派人通知了你父兄,你父兄他们知晓你还活着。”
家人是虞枝软肋,他要好好利用,不会犯傻去触及虞枝底线。
如果虞枝家人出事,那她定会同他反目成仇。
不过姜璟并不喜欢那些人,好在那些家人离虞枝很远,不会过来叨扰他们,不然......
也看在他们是虞枝血亲的份上,姜璟勉勉强强爱屋及乌。
姜璟终究是理智占据上风。
“你说真的?”
“真的。”
虞枝缓了两瞬,紧接着怒视姜璟,冷声道:“耍我好玩吗?”
姜璟拿出巾帕为虞枝擦拭眼泪:“对不住,是我的不对。”
“你乖乖待在我身边,等我娶你,你的家人都会平平安安。”姜璟继续道,神容温和,完全不像在说威胁话语的卑劣之辈。
虞家毕竟是虞枝娘家,门庭不高不太好,就先提携一下虞枝的大哥吧,按照他的资历,也够当上州刺史了。
虞枝脸色发白,忽而目及姜璟的手,面皮没由来一僵,由白转红,她别扭道:“我自己来。”
姜璟有所感,把帕子递给虞枝,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佯装若有所思后,姜璟轻笑,曲指暧昧地挑起虞枝一缕发,语调欢悦:“险些断了。”
此言一出,虞枝怎会不知他在意指什么,当即偏脸,耳根烧红,仿佛要冒出烟了。
但虞枝知道姜璟没脸没皮,也懒得再说他什么。
姜璟点到为止,换个话题道:“眼睛疼不疼?”
虞枝不说话,擦完泪就把帕子随意扔在车厢的某个角落。
姜璟不恼,突然展臂将虞枝抱起。
“你作甚?”
虞枝挣扎,依旧无用,他丝毫不像负了伤。
姜璟提醒:“别乱动,小心撕扯到伤口。”
虞枝反驳道:“你别抱我不就成了。”
“不好。”
姜璟及时制服虞枝,虞枝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身子依偎在他怀中。
“你放开我。”
姜璟充耳不闻,捉住虞枝的手,推开她的拳头,与之十指相扣。
做好一切,他这才不紧不慢道:“小声点,外面的禁卫耳聪目明,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马车里做什么么?”
虞枝不出声了,仍在挣扎。
姜璟与虞枝温存了一会儿,方才继续正事。
而虞枝在与姜璟抗衡中额头渗出一点点细汗,深觉疲惫,渐渐的,不再做无用之功,开始全神贯注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怎么没事?
有事,有事!
明明都是姜璟的错,为何她一个人要承受这些痛苦和折磨?就是因为她放不下那世俗伦常吗?
既然如此,还不如随遇而安,学学姜璟......
他说要娶她,保不准只是在吓唬她呢?就算要娶,或许在这期间,他某天就腻了她。
届时她就自由了,而姜璟会照常娶妻生子,不会再执着于她。
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反正他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日子总归得有些盼头......
越想越偏。
可是此时此刻,虞枝尚且还说服不了自己。
杀千刀的畜生,枉她真心待他,他却对她心怀不轨,还对她做了不少轻薄事。
恼火,委屈。
虞枝仰头看着姜璟,半晌,她抻长颈项,张开檀口。
然后对准姜璟脆弱的脖颈就是一口咬下去。
顷刻之间,虞枝尖锐的银牙深深陷入姜璟的颈肉中,温热的血溢出来,淋到她的嘴唇以及下巴处。
虞枝尝到了新鲜的铁锈味。
她咬得很用力。
痛感袭来,姜璟喉结一动,放下手里的奏章,没有阻止,而是等虞枝松口,他道:“出恶气了?”
虞枝端量姜璟脖子上血淋淋的两排牙印,不置一词。
“再咬一次?”姜璟偏过脑袋,露出另一边的脖颈。
虞枝冷哼一声,也不客气,直接上嘴咬。
又一圈牙印出现,鲜红的血流出来。
虞枝感觉心口舒心了不少。
而姜璟没有第一时间处理他脖子上两道触目惊心的牙印,任由溢出来的血流淌,没入衣襟。
因为姜璟的注意力被虞枝嘴唇上的血吸引了,猩红的血液激发出姜璟骨子里的亢奋和冲动。
姜璟注视着虞枝,慢慢用手抹开虞枝唇上沾染的血。
他把他的血当做唇脂。
虞枝蹙眉,意欲打掉姜璟作乱的手,却被他截住。
不到须臾,虞枝的两片唇瓣全然覆上鲜艳浓烈的红色。
红艳的颜色映入姜璟眼帘中,他不自觉吞咽。
姜璟瞳孔**,抚着虞枝嘴唇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哑声道:“真美。”
话落,不等虞枝作出反应,姜璟倾身,冰凉的嘴唇落于虞枝的红唇,唇与唇紧紧贴合,炽热与馥郁的气息缠绕,紧密相接。
姜璟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忍不住探出一点舌尖,舔舐虞枝软软的唇肉。
“呜......”虞枝开不了口,眼睛化作刀子,一下一下划过来,势必要将姜璟割成千万块。
三息后,姜璟问:“宝儿,我的血好吃吗?”
虞枝直接把脸埋在姜璟胸膛处,唇在他衣料上磨动,擦去嘴唇沾染的血。
月白色的衣料上出现斑驳的血色。
“好看。”姜璟点评道。
虞枝面无表情,她咬着牙道:“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你不要再执拗下去了,我们是没有好结果的。”
“这偌大的世间只要我姜璟配得上你,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注定要成为夫妻,天道只会恭喜我们喜结连理。”姜璟认真回答。
虞枝眼前一黑,岔开话题道:“放我下来。”
话音未尽,虞枝猛然感觉自己腰后被什么东西戳到,腰眼一僵,她愣了愣,不可思议,语气很是生硬:“你......”
姜璟低吁一口气。
他面上照旧维系如常神情,一本正经解释道:“我的错,有点把持不住。”
“抱歉,兴奋了,这不是我可以控制住的。”姜璟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说话间,姜璟抱住虞枝,快速动了动腿,再放下她。
死寂一瞬。
“放我下去。”虞枝耳朵红晕又起。
实在可爱。
姜璟垂下眼,眸光晦涩,意动得下颌紧绷。
因神思不属,他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我还想亲你,好不好?”姜璟有礼貌地询问道。
虞枝:“你还要轻贱我?”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只是想与你亲近亲近,好培养感情。”姜璟说,“我并无任何轻贱之意,宝儿。”
“我不是,我从未答应要嫁你。”
“你是,你答应了。”
“你别自欺欺人了。”
“还记得你吃醉酒的那日么?你说你要嫁给我?”
“......什么?”虞枝懵了。
姜璟笑意愈深:“你吃太多酒,自然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在心里。”
“你诓我?”虞枝畏缩了,语气都没什么底气了。
“没有。”
姜璟语气亲昵道:“我亲你了。”说来,他与虞枝还从未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方才不算,不是正经的交吻。
言毕,姜璟双手捧起虞枝的脸,端量她的五官,低低喘一声,指腹揉了揉过惦记已久的地方——与虞枝的耳朵。
紧接着唇瓣不知廉耻地吻了上去。
他轻轻地吻薄薄耳廓,牙齿慢慢磨动,品尝软嫩的耳肉。
由上往下,姜璟张口含住虞枝玲珑剔透的耳珠,生疏地用舌尖调戏它,再用牙齿咬磨。
虞枝被迫承受着姜璟的侵略,她的耳朵敏感,在他的舔吻下滋生出股股战栗感。
特别是感受到姜璟在咬她耳垂时,脑中不住浮出昨夜姜璟含弄念珠的画面,刹那间,虞枝半边身子急遽软塌下去。
虞枝闭上了眼,头也别不开,只得被动受着所有。
啜尝甜美的耳珠后,姜璟闻了闻虞枝脖颈散发出的清香,感受她脉搏的跳动与温热的体温。
姜璟十指俱在情不自禁地抖。
少顷,姜璟神容露出不受控的痴迷,眼尾酝酿出一抹潮热。
虽然对虞枝渴望到极点,但他依旧保持该有的优雅从容,温凉的嘴唇慢悠悠顺着虞枝鬓发线往上。
先是在虞枝额头落下一个柔情的吻,如羽毛掠过,留下他微末炽热的气息,继而滑过她拧紧的眉,温柔地亲吻她薄薄的眼皮。
开始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亲,过了一会儿姜璟才加重了些许力道。
他似乎很喜欢这里。
虞枝如任人为非作歹的鱼肉,被亲得泛痒,感觉脸都木了,不是自己的了。
不多时,眼皮被姜璟亲红了,也亲麻了,透出丝丝水光。
姜璟继续往下,舔了下虞枝颤动不止的睫毛,笑了笑,复而亲了亲虞枝的鼻尖,便来到最动人心魄的粉唇。
虞枝抿唇。
姜璟眯了下眼眸,耐心地封缄住她香软的檀口,在唇片上辗转,吞噬所有香气。
姜璟瞳仁中闪烁兴奋的光芒,他一面吻,一面不动声色放下手,一手环住虞枝的腰,一手拢住她的后脑勺,时不时抚摸她的发。
终于,姜璟遏制不住激动,本能地伸出舌尖,带着强势的侵略气息一鼓作气撬开虞枝齿关,勾住她的小舌,吮吸香津。
姜璟毕竟是头一回尝试真正的交吻,虽然极力克制,尽量温柔,可实际上真温柔不到哪里去。
虞枝被亲到窒息,舌根和嘴巴疼,雪白的肌肤通红通红。
“唔......够了。”
姜璟像是听不到,因为他品味到真正美妙的滋味,眼下正徘徊在失控边缘。
深吸一口气,他又亲了亲虞枝的嘴唇,才捉住虞枝的手,将其带下来。
姜璟垂眸,气息有点乱,柔声道:“摸我。”
“好么?”这句透出零星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