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的话,让本就一直没安全感,躁动不安的众人,重新冷静了下来。
恻恻的绝望深渊,这名字是余子清起的,现在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个名字,大家对于那个地方,到底有多诡异,心里是有数的。
只不过大家都觉得恻恻是自己村子里的人,现在进出那里没有什么阻碍,也更加坚定了原本的判断。
可那里对外人,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此前安悦进村交易,七楼的人潜入进来,全部都绕开了恻恻的绝望深渊,他们的确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却也都不敢贸然去尝试。
如今,来了个强敌,反而头铁的敢闯恻恻的绝望深渊,大家就没那么着急了。
还有一个原因,大家都比较信任老羊的学识和见识。
所谓的域,有所长就必有所短,恻恻的绝望深渊,长处和短处都特别明显,同样的,那个长处也就特别强了。
“可能是今年荒原异变,吸引了这些邪道的注意力。
很多年前,白阳邪祀在各地忽然出现,建立**祠,招揽信众,被多方合力绞杀之后,销声匿迹,这才没多少年,又出来搅风搅雨了。
现在外面来的人,应该是白阳邪祀里的一位喜灯祭司,在白阳邪祀里的地位也不低,这些家伙都比较邪门,到了这种地位的,都是兼修了炼神,甚至直接就是炼神修士。
极为诡异,你们这些炼体的,能不跟他正面对上最好别正面交锋,弄不好就会被迷惑,失去自我。”
“这种邪门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余子清有点纳闷。
这种鬼东西,发展战略再怎么离谱,也不会跑到没人的地方发展吧?
现在的荒原,几乎已经没有活人了,唯一的活人据点,也就是锦岚矿场了,可这里才几个人啊,有个毛用。
“白阳邪祀的口号叫‘红日劫尽,白阳当兴’,明白了么?”
余子清恍然大悟,秒懂。
几个月前,荒原上有大日临空,这忽然出现的灾难,直接让荒原上死伤无数,到了今天,连只活着的老鼠都很难找到了。
这种一看就能蹭的大热度,还能对上他们口号的事件,这些邪道要是不来,那才是见鬼了。
到时候说这是上天降下的征兆,口号成了预言,而且应验了,正是他们白阳邪祀崛起之时,兴盛在即。
后续再随便埋点做旧的东西在荒原,隔三差五的挖出来一个,维持热度,方便洗脑。
最重要的,荒原异变之后,荒原周边与三国接壤的地方,吃不起饭的穷苦普通人,怕是会持续增多,这种情况,又给了这些邪道发展的机会……
这么看的话,这些邪道应该早就来了,只不过今天不知为何,闯入了村子的范围。
“能单独行动的喜灯祭司,最少都是修成了阴神,大多是出窍,而且身边必定带着护道的白袍道兵。
而恻恻的绝望深渊里,我只看到了喜灯祭司一人,他的白袍道兵根本没有进去,没有被纳入到绝望深渊里。
那些白袍道兵必定是没有自我意识,顶多三阶,四阶的白袍道兵都是有自我意识的。
这么看的话,那位喜灯祭司,顶多四阶阴神,应当不是数十年前那批邪道,当年他们败退消亡的时候,曾经被他们迷惑带走的一些孩子,也没有被找到,当时被认定为全部遇难,现在看来,这位八成就是那批孩子里成长起来的。
我们现在要先解决那些可能马上就进来的白袍道兵,再说其他。”
老羊语速极快,噼里啪啦的一顿分析,余子清认真的听着,羡慕的不得了。
有见识有学识,真是了不起。
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的身份、来历、修习法门、擅长的秘法、法宝、底牌,基本都快掌握全了,底裤都给人家掀翻了。
余子清自忖,自己要是有这等本事,以后遇到敌人的时候,只需要上前叫阵。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爷爷余子清,不杀无名之鬼。
对方只要回一句,老子谁谁谁。
估摸着他这边立刻就能达成最低的判定要求,拔剑把对面砍死。
这么一想,他那个又强又弱的外挂,平时派不上用场,还真跟人家外挂没关系,是他读书太少,知识面太窄。
要是老羊有这种外挂,现在出门,估摸着都能以山羊之身,把荒原上各个势力的高手杀穿。
可惜余子清自己都没搞明白这外挂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能借给老羊,他也不会有什么犹豫的。
这边正说着呢,就见村口的迷雾里,一个个白袍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果然跟老羊说的一样,没有自我意识,或者意识混沌没有自我的东西,都是不会被拉进绝望深渊的,上一次他们进来时,只有余子清一个人被拉进去,老羊就记住了这一点。
“这些白袍道兵,都是喜灯祭司的傀儡,现在品阶不高,应当都是体修,你们都能对付。
注意小心点,这些家伙,跟活死人没区别,心脏碎了,脑袋掉了,也依然未必会死。
还有,注意点,没有喜灯祭司的掌控,这些白袍道兵死后,他们身上的白袍会自动寻找新的傀儡,别被套在身上了,很麻烦。”
余子清没准备动手,村子里炼体的这几十个人,他的炼体进度,基本是倒数的,人家的积累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只是,看着对面走进来的三十多个白袍人,余子清忍不住碎碎念。
外面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么多可能是三阶的体修,竟然没有掀起波澜,那基本可以判断出来,低阶的体修数量,一定特别多,而且,低阶体修的地位很低,比他想的还要低。
率先冲上去的是二憨,这家伙一声暴喝,全身气血涌动,整个人都好似变大了一圈,全身肌肉虬结,恍若磐石,压迫感极重。
正面的一个碰撞,便当场掀翻了四五个白袍人,冲散了对面的阵型。
侧面,一个全身精瘦,双手反握着剔骨刀的汉子,猫着腰接住其中一个被掀飞的白袍人,剔骨刀化作一连串幻影,刺入对方白袍的缝隙,招呼对方全身要害和关节。
一个照面,便见一个白袍人跌倒在地上,四肢扭曲的不成样子,鲜血从白袍里哗啦啦的流。
那精瘦汉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剔骨刀,两把从安悦那交易来的好东西,刀刃竟然都卷了……
精瘦汉子不以为意,举着剔骨刀,在自己的双臂上咔咔磨了几下,火星四溅,转而继续绕过去,准备捡漏。
余子清远远的看着,越看越是心惊。
这屠夫杀起人来,可比二憨那莽货还要干净利落。
再看其他人,专门交易来的挖矿铁镐,一击下去,就将白袍人钉死在地上,再要么赤手空拳,拳拳到肉,砰砰砰的一连串轰击,活活打死……
便是那俩大妈,挥舞着金属大棒,白袍人根本近不了身,挨一下就会倒飞出去。
余子清彻底放弃了上去动手的想法,他只是一个才二阶的体修而已。
让这些村民开始炼体,简直太明智了。
在一个无法炼气的地方,有一堆五大三粗,胳膊硬的可以当磨刀石的体修,这里就是一般炼气修士的禁地。
本以为那些白袍人,估摸着都是三阶体修,还有三十多个,应该会打一段时间,谁想到,无人掌控,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白袍人,在这些整体品阶更低的村民手里,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坚持下来……
最后只有三十多件好似活物的白袍,或被钉死在地面上,或者被那些壮汉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子清啊,我们要是能熬到荒原平静下来,以后你出门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你教这些人炼体的,你最好也叮嘱一下他们……”老羊凑到余子清身边,悄悄叮嘱了一句。
“怎么了?”
“我怕你出门会被人打死。”
“你说啥呢,关我什么事?我才二阶,他们比我厉害多了,我都是跟他们学的。”
“……”
乱战结束,余子清指了指那些白袍。
“这些先别急着毁掉,问你个事,我要是去见那个喜灯祭司,有危险么?”
“有,我刚才数了下,这里有三十四件白袍,那喜灯祭司手里最少还有两件,你这种级别的体修,他只需抛出白袍套在你身上,一个照面,就能把你控制住。”
“那二憨呢?”
“他,那有点难度了,就算被套住,二憨起码也能跑回来。”
余子清点了点头。
“二憨,你去办点事,去恻恻那看一眼,问问对面那人叫什么,问一句之后,立马回来,他要是不回答,你就说,不想与他交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报个山头,就把他的白袍还给他,让他走。”
“噢。”
二憨老老实实的将脑袋探进了绝望深渊,打眼一看,远处有一个提着白色灯笼的人。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哥说了,不想跟外面人交恶,你报个山头,就把白袍还给你,让你走。”
喜灯祭司已经被恻恻的绝望深渊,恶心到心态不稳了,此刻面若寒霜,眼中杀机毕露,想也没想,便一挥手,袖中一套白袍,化作一点流光,没入到二憨身上。
二憨谨记余子清的话,一个退步便退了出去。
喜灯祭司飘在半空,恍若鬼魅追来,可是没入迷雾的瞬间,却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另一边,二憨出来的瞬间,就已经有等候的村民,上去就将套了一半的白袍钉死在地上。
余子清眼看二憨没事,放心了不少。
“他是不是什么都没说?火气挺大?直接动手了?”
“恩。”
“你再去问一次,就说我们不想跟外面的人接触,再问最后一次,还不自报家门,那就等着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