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病房往前拐角最后一间就是。”护士小姐姐指着前方对我说道。

我提着金属箱子站到病房前,用手推开房间大门,里面是一位戴着呼吸机的老妇。

老妇头发白花花的,脸上满是皱纹,但看面相却格外慈祥。

我深吸一口气,将病房门反锁,随后打开了手里的金属箱子。

里面是一个针管注射器和一瓶装有黑红色**的玻璃瓶。

一开始众人是不想让我这样做的,因为他们直接受命于我老爹,他们的任务是将丹祀完整地交到他手上。

但此刻并不能联系上我老爹,另外,丹祀留在我们身边毫无用处,我们并不能保证我们当中有天选之子可以获得丹祀的力量还不死亡。

加上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易飞扬同意了将丹祀提取成药物。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李明良教我的注射方法,提取了黑红色**,排干针筒的空气,随后走到老妇人面前将它打进了老妇人的手肘血管。

回到魔都以后,我委托易飞扬帮我调查了一件事,那就是顾长风为什么那么缺钱。

顾长风,西北人,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跟着当地一个富婆跑了,杳无音信。

母亲没多久就身患癌症去世了。

顾长风有一个妹妹,两人从小在外婆的照顾下长大。

后来顾长风考上了华盛顿大学,他一个人外出留学,靠着自己勤俭持家赚取学费。

后来的一段时间,外婆身患癌症,他们家的癌症是隐性遗传,想要彻底根治十分困难。这也是当初哨兵王说顾长风是病理性基因的原因。

外婆住进了ICU,就一天的医疗费根本不是这种家庭可以开销的。

后来顾长风在海外辍学走上了雇佣军培训的道路,再后来他进入伊行彪公司,成为了一名正式雇佣兵。

顾长风从二十岁工作到二十六岁,期间也赚了不少钱,但他觉得还是不够,他想给自己的妹妹供完学业,接着给家里人买一套大房子,让他们下半生衣食无忧。

所以,顾长风选择了继续做着雇佣兵工作。

这也难怪为什么顾长风那么缺钱,也难怪他在得知丹祀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以后那么激动。

我将针管放回金属箱子,观察了老人一段时间见她没有任何异样才准备离开。

刚准备离开病房,**的老人忽然睁开双眼对着我微弱地说道:

“长风,是你吗?”

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捋了捋她的头发:

“外婆,您再睡会儿,再睡会儿病就好了。”

老人微笑着闭上双眼,脸上比起之前要更加有血色。

我叹了口气,随后走出医院去到了附近一所高中。

我带上墨镜,看了看手表,一声熟悉的下课铃之后,一大群穿着校服的高三学生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哎呀,好累啊,今天领新书,明天又要开学。”

我拿着手机看了眼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面前一个扎着高马尾长着青春痘的姑娘,随后朝招招了招手,道:

“顾笑笑!你过来一下。”

女孩白了我一眼,接着很警惕地拉着身边的小姐妹快速走开。

我看了眼手机里戴着墨镜的自己,好吧,是有点像黑社会。

“笑笑,我是长风的朋友。”

女孩转过头红着眼眶看向我,之后就和身边姐妹道了声再见向我走来。

为了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我拉着她走进一个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你是谁?”顾笑笑问我。

“我是长风的朋友。”

“嗯,你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顾笑笑问。

我心一惊,点点头,将一张银行卡交给了她。

顾笑笑看了眼银行卡,随后皱着眉头看向我:“我哥哥回不来了对吗?”

我想过一百种和小丫头讲述他哥哥死去的消息,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先开口了。

还好我戴着墨镜,不然真的绷不住。

“多少钱?”顾笑笑问。

“有个五百万美金吧。”

“够了,我会好好努力的。”顾笑笑道。

“你怎么知道你哥哥回不来了?”

“从我还在上小学起,他就只有暑假才回来一次,每次走的时候,他都会给我钱。他说,如果有一天是别人给我钱,他一定是回不来了。”

顾笑笑深吸一口气:“他说他在做国际刑警。”

我点点头,应着她的话说道:“对的,这是抚恤金,他是位英雄。”

我和顾笑笑没说太多,本来想给她留一个我的联系方式,但一想到我如今的窘迫,还是觉得算了吧。

顾笑笑微笑着在马路对面向我挥手,随后便离开了。

我带着墨镜看着那位小姑娘没走几步就蹲下身子抱着膝盖抽泣,抽泣了一会儿,她就继续背着书包向前走。

是的,每一个人都要向前走。

我深吸一口气,也开始往回走。

一阵阵微风从马路上吹过,吹得我很是惬意。

——

回到别墅宿舍以后的半个月里,我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身体训练。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开始跟着阿信志军一起,每天进行八个小时的身体训练。

这些人不能无时无刻地护着我,既然命运让我踏上了这条诡道,那么我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一天晚上,我洗完澡闲来无事,想着打扫一下自己的屋子,无意间从抽屉里翻出了那张从哨兵王笔记本里取出的照片。

我躺在**,还是像往常一样盯着照片上那个我觉得很眼熟的亚洲人看。

哨兵王说,我身上的基因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能够感受出顾长风家族身上有着隐性癌症遗传病,但这种遗传病不会降临到他身上。

那他说我的基因有些熟悉,说不定是因为我的基因他曾经就闻到过。

一瞬间,我立刻从**坐了起来。

熟悉的基因,在1975年,能和我拥有一样的基因,还是个年轻的亚洲人......

这些关键词组成的信息在我脑海中爆炸开来,从北森提奈岛回来以后,我第一次将哨兵王的话和照片上的内容联系在一起。

此刻,一个模糊的答案在我心中冉冉升起。

我出了房门,客厅里的苏梨跟李明良正在看着欧美科幻电影。

“其他人呢?”我问道。

李明良吃了口薯片:“徐灿带头说去附近商场买点生活用品。”

苏梨道:“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我从厨房拿了三把水果刀递给二人,然后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他们不在就算了,你俩跟我走!”

——

出租车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区,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家。

自从被路易斯绑架过以后,易飞扬就为我安排了新住处,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新的,我因为害怕,再也没有回到过原来的那个家。

我走进小区,在单元楼底下向上望了一眼,只见十一楼一个熟悉的房间上亮着灯。

我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赶紧走进单元楼疯狂按电梯。

“老齐,你慢点,哥们穿着拖鞋呢!”李明良气喘吁吁地走进电梯。

“你刚刚在看什么?”苏梨问道。

“我刚刚在看我家。”我咽了口口水,按动电梯按钮,“我家的窗户灯是亮着的。”

苏梨和李明良不是傻子,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手里紧握水果刀,便不再说话。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我三人立刻冲出电梯,我拿出钥匙熟练地开了门。

一进门,就是明晃晃的客厅,客厅内的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极其杂乱,就连电视都被掀翻在地上。

我没管太多,直接冲向我爸妈的房间,随后拉开门把手,房间内一道黑影闪过。

我拉着二人往旁边一闪,那黑影扑了一个空。

这人缓缓站起身,他身高一米九,修长的大腿,坚实的肌肉把衣服撑得老高,脸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

“是你!”我惊叫道。

我定睛一看,面具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册子。

“干他!”

我一声令下,随后朝面具冲了过去,手里的水果刀直直刺向他。

面具侧身一躲,不远处的李明良取下自己脚上的拖鞋扔向面具,面具又是一个下腰躲开了这一攻击。

我接住空中的拖鞋,对着面具的脑袋就狠狠拍了下去。

面具毫无反应,转身就一拳打向我的下巴,我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挥刀刺向他的咽喉。

面具的速度很快,我的刀挥空了。

我丢掉水果刀,反手扣住面具的手腕,苏梨此刻腾空跃起,踩在我的肩膀上一脚踢中面具的脑门。

面具顺势后退,李明良取下自己的另一只拖鞋甩手,砸向面具的脑袋,他接连后退。

面具的手上依旧握着那个厚厚的册子,他看着我们,手摸伸向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过会儿有场恶战要打了,这可是跟张志军同等身手的人物。

正当我调整姿势准备进攻的时候,房门外的楼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把短刀飞进客厅,面具侧身一躲,短刀插进客厅的沙发中。

我回头一看,张志军,张葭信已然大汗淋漓地站在门口。

门外的脚步声还在继续,徐灿提着两个巨大的塑料袋站在门口喘着粗气:

“咋了,咋了,为啥突然跑起来了。”

易飞扬撑着徐灿的肩膀喘气:

“不知道啊,这张志军看了眼苏梨的信息就......”

易飞扬话还没说完,众人的目光一看到面具就凶狠了起来。

易飞扬关上房门,徐灿拿着我家的两个花瓶一手一个,眼睛死死盯着面具。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志军阿信就抬腿冲向面具。

他俩还没跑几步,只听咚的一声,我家的地面上的瓷砖全碎了。

面具的拳头放在地面上,手上蔓延着黑色的血管。

我看着面具手上,脖子上的黑色血管,心说妈的,怎么忘了伊行彪说过,这家伙也是变态!

张志军还想往前,客厅里就是一阵风刮过,面具又一圈打碎了我家的卧室墙壁。

张志军停下了,易飞扬走到门边上,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面具扭头在我们身上扫了几眼,随后他就一个劲后退,丝毫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等他退到窗户边上就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是十一楼啊!

我和李明良冲到窗户边上向下看去,面具已经抱着那本册子在小区地面上高速奔跑,一直橘猫蹲在地上傻傻地看着他。

我觉得腿一软,身子向后倒去,李明良扶住我将我抬到沙发边上。

徐灿道:

“诶,不是,谁解释一下啊,这是哪里呀?还有你,张志军,买个菜你看到女朋友信息回一下就行了,你跑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天天黏在一起容易没有**?”

张志军冷冷地看了眼徐灿,没有说话,然后走到苏梨边上问她有没有受伤,徐灿站在原地爆了句粗口。

“这是我家。”我淡淡地说道。

“卧槽,完蛋了老齐,看着地板是刚装修的啊!”

李明良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老齐,你怎么忽然回家,刚刚那面具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是我家的相册。”

我看向易飞扬:“你还记得那哨兵王说我身上的基因味道很熟悉吗?”

易飞扬点点头:“你找到原因了?”

我道:“对,我也知道那照片上的亚洲年轻人是谁了,我觉得眼熟并不是错觉。”

我咽了口口水:“那是我爷爷,我老爹的父亲。”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

“我没有见过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即使见过照片我肯定也记不住。我回到这个家只是想翻翻全家相册确认一下。”

“但现在不用确认了,这面具人既然执意来抢,那就说明照片上那个我觉得很眼熟的亚洲人就是我爷爷。”

“哨兵王的探险队里,有一个人是我爷爷,他们两个互相认识。哨兵王说我的基因味道很熟悉是因为我和爷爷是亲属血缘关系。”

“老齐,这也太扯犊子了......”徐灿张着下巴说道。

我捂着额头,觉得脑子很乱,面具的做法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现在更加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我爷爷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易飞扬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我一下:

“怎么,要不回家探望下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