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打活人脸扒死人皮
我突然间喊停,车上的几人都转头看我,但我已经顾不上他们,因为在车前不远,站着位形象邋遢的要饭老头,白色为主的胡须毛发全都擀毡在一起,满身污垢,敞开前胸站在路边,破衣烂衫的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咋了?”二子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观气术,先前还察觉不到,身边的这些人,气道有太大的不同。但不远处那个要饭老头身上的气道,明显与常人有异,竟像蒸腾着得气流般散发出森森黑气,丝丝缕缕的闪耀在阳光下。
“那个人你们认识吗?”我指指老疯子问道。
这时,后面停下来的车中过来人,询问出了什么状况。
二子看了那老头一眼,道:“他啊,疯丘八,疯疯癫癫了十几年,一直就在这附近转悠,怎么了?有问题?”
我想了想,拍着司机的肩膀,道“车开慢点,小心过去。”
因为我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机才启动汽车,疯老头就朝路中间挪了几步,似乎要挡住我们的车。
“停车”我再次道,二子气得想要下车揍人,我劝住他,此时疯老头已经颤颤巍巍着来车前,朝我们傻笑。
我犹豫了一会儿拉开车门,道“你们谁也别下来。”
当时的年代,莫说是有摄像功能的智能手机,就连普通手机都很少见,所谓的大砖头、半砖头,摩托罗拉9xxx,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能买得起,而且我没被人碰瓷的经验,就这么冒冒失的下了车。
我下了车后,没敢过去,站在车边问那老头:“嗳,你是干啥的?”
老头看向我,咧嘴傻笑,没省下的几颗槽牙上,虫洞好似茅坑,看得我犯恶心。正想骂他几句让他滚开,他突然间又不笑了……好似变了一个人,神情冷峻的盯着我。
一股寒意立马席卷全身,让我毛骨悚然,似乎是被野兽盯上。我不自觉地朝路边看去,因为我感觉到,危险并不是来自眼前,而是那边……
正在出神,疯老头开了口道“娃娃,你知道吗……”
我猛然转头看向他,那沙哑沉稳的声调,让我如何也不敢相信,是他说出来的。
一般的人,从说话的口气上就能分析得出来,他疯与不疯,而这老头的神情与口气突然间转变,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这世间,有两大不应该……”
老头幽幽的道,说完停下来,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二子这时探出头来,骂他,让他滚,可他置若罔闻。
“什么不应该”我沉下脸问他。
他笑了笑,但那笑容中挂满不屑,还透着几分阴毒地狞笑道“嘿嘿,打活人脸……扒死人皮!”
我闻言大惊,他要做什么?
打活人脸,趴死人皮……难道他是来给鬼扒皮的?!
他的话语就像是从深夜山谷孤坟中爬出来的鬼魅,光天化日,听得真真切切,似乎还搓磨着金鼓交鸣杀伐戾气,直入骨髓,让我由不得的生起一身鸡皮疙瘩来。
那最后的四个字,几乎是从他嗓子里吼出来的,说完,他整个人就如发起了狂一般抡起双拳,狠砸小车的前机盖儿,砸的车身晃动,车里的二子等人见状,再也无法淡定。
“我艹你md!”二子和司机马上下车。
我喊道“别动他!”
但他们两哪肯听我的,当时的年代小汽车能顶上一套房子,被个疯子烂砸一通,换成谁也要疯!
姓常的司机上前,狠推了老疯子一把儿,只见单薄的老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连连几步后倒地,吐血……
“我……”
见此一幕,几个人都愣在当下不知所措,我心中悔恨——还是我缺乏经验,竟忘了用鸡血红筹开道,让这老疯子断了魂路!
阴阳路两头,归期漫无边。
送鬼上路,最忌讳的就是魂路被断,因为鬼物在世间多有牵绊,稍一犹豫,也许他们就改变主意,不打算走了!
我们几个人傻傻的看着车跟儿前,口鼻子窜血中的老疯子,流淌出来的鲜血就像是泉水般粘稠黯淡,瞬间就是一大滩!
“我艹你m!”反应过来的我像是疯子一样又骂了一句,急忙朝路旁看去,对喇嘛大道“喇嘛!在那呢,抓住它!”
说着,我跑下公路!
当时是秋季,地里的作物还没有收干净,公路下是一片黄橙橙的油麦田。
喇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我追了下来,二子也追过来,我急忙对他道“二子,你快去叫救护车。”
喇嘛不知道我在找什么,焦急的追问“找啥呢?怎么了?!”
我宁起眉毛看他。
鬼我见过,所以我敢断定,刚才遇到的不是鬼,而是中了邪障的‘背盔’!
‘背盔’也叫‘锅盔’,指得是被邪障附了身的倒霉蛋,俗称‘锅儿’,也就是民间背黑锅的意思,被邪物附了身的躯壳。
佟先生的书中,讲过关于‘精灵鬼魅,地上五仙’的说法,他说——‘地仙土婆’多出自‘黄白胡柳灰’五类,黄指得就是黄鼠狼,也称黄大仙;白说的是刺猬,白仙;胡是狐狸,狐仙,柳仙也称常仙,说得是蛇;灰则指老鼠。
只有这些家伙身上的气道,才会黑芒如针,有别与人。
而五仙当中,白仙和灰仙的危害不大,因为它们生性胆小,多不愿招惹是非,即便受了欺负也是能躲便躲,很少出来抛头露面,属于小患。
狐仙和柳仙的脾性虽然不好,极大,但同样喜爱清幽避世,若不是生死大仇,也不会出来作怪。
可剩下的黄大仙却是个异类,非常麻烦的家伙,它们总是无事生非,游戏民间乡里偷钱倒粮,手段阴狠歹毒,就如民间谚语所讲——黄鼠狼进窝,踏净不留!
它们总喜欢把事情做的很绝,杀的干干净净,咬死也不吃,反正不留活口!
我不由的想——难道今天遇上的是该死的黄仙?
我明明感觉到它就应该藏在这片地里,但如何也找不出来。
要知道,邪孽背盔,一般不能离开百步外,否则就控不住‘锅儿’。
当年佟先生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他路个某个村庄时,看见一位疯妇,站在土墙上走来走去,好似唱戏般滑稽,墙下还围了许多人,想将这妇人劝下来,但又毫无办法。
年轻人们上墙去劝,不想那臃肿的妇人跑的比兔子都快,几下功夫就蹿上了房顶……众人追上房顶,她又上了烟囱,并在一砖多宽的烟囱上,优哉游哉的玩起了花样儿,险象环生。
众人着急,佟先生不急,他围着这户人家的左右找了一圈,在一座柴堆旁发现了古怪。
只见,獐头鼠目的小黄仙正玩的开心,上蹿下跳,凌空打个跟头,烟囱上胖妇人,竟也跳起来打个跟头……若得四下喧哗,怪叫连连。
佟先生瞧得有趣,倒也不急着抓它,便由着它又折腾一会儿,用佛家的‘他心通’,猜测了下这小仙的未来之路,寻了个合适的地方,静静的等。
果然,玩得兴起的小黄仙撞在佟现身的手下,被他逮个正着。
佟先生拎起那小仙问它:“说,还闹不闹了?”
小黄仙吱吱乱叫,房上的妇人也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后来才清楚,这小黄仙是在报复人,因为胖妇人在自家的鸡窝旁儿,放了个老鼠夹子,害得小黄仙差点着了她的道儿,心中有气,这才报复与她……
可见,黄鼠狼的心眼到底有多小。
而今日,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龌龊东西在暗地中跟我作对,竟然出手就害掉一条人命,与我结下死仇!
地仙寻仇有个讲究,叫——‘埋桩’,会提前给你暗示,比如杀你家的鸡牛羊狗,门前陈尸,或是伤你家的小生后辈,断骨离魂。
通过桩的深浅,懂行的人都能明白,该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化解掉眼前的麻烦,有点像是黑社会摆龙门阵,划下道儿来谈判。
但今天找上我的这位,埋下的可是命桩,要跟我不死不休!
道家言,慎内闭外,多知为败。
我要是不知道这些穷讲究,也就不担心了,傻人有啥福,不就是死个疯老头嘛,死就死呗,反正也不是我推的……
但偏偏我清楚,这心里,能不犯膈应吗?
可以说,从今往后,我要是不能把这东西收拾掉,绝对没个安生,所以我才追了过来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疯狗啊,上来就跟我玩命?
这时喇嘛突然喊了一声,道“艹……啥玩意儿!”
我马上意识到,那东西可能从他那边跑掉了!
只见一物蹿出低矮的油麦田,沿着地埂,窜入玉米地中不见了踪迹。
我瞧见了那东西——土黄细长,是黄仙无错!
见我脸色发青,喇嘛问我“咋了,不就是只老鼠吗?”
我看向他,摇了摇头道“回去吧。”
救护车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来,该着我倒霉,真让喇嘛给猜着了,我、他、二子,外加司机常师傅,全都被走了,二进宫。
而且这次是直接被拉到分局刑警队里,分开来审问的。
我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交代,但谁能想到,人心叵测,比鬼还歹毒,伸手推了老头的常师傅一口咬定——是我先下的车,跟人家起了冲突,人也是被我打死的!
我只能说,我比张德财还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