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虽然不是什么鬼物,可比鬼物还吓人……

大秦指着这人手还直抖,“你,你怎么又活了?”

我知道大秦是真让吓懵了,所以词不达意,因为眼前这个人只挨了他一枪,却并没有死,已经被押回了局里。

这人被制住的时候精神还有些萎靡,等过了片刻才好像醒过来似得,张嘴就喊冤枉。

“报告,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举报……”

这人说着,还时不时抬眼看看大秦,神情猥琐之极。

我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娘嘞,这又是什么情况,这小子前半夜不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吗?

这,这怎么又变出一个来?

我能确定这人就是我们前半夜捕获的那个神情猥琐的男人,可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大秦查看了一番后,发现这小子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十八低喝了一声,“不好,赶紧给押解人员打电话,咱们前半夜抓的那个怕是个假的!”

大秦见十八神情郑重,就立刻打了电话过去,可电话那头却没人接听。

于是我们一边给尹局打电话查证,一边顺着路找,终于在通往龙山这条水泥路和大路接口的地方,找到了那辆押送嫌犯回局里的警车。

两位刑警都昏迷不醒,那一男一女却已经渺然无踪……

十八一掌就拍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哎,大意了!”

见我们神情有异,他才继续说道:“梅山法里有一种变身术,倒不是真能变成别人的模样。其实是一种幻术,就是可以控制一定范围和一定的人数,让他从映像里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

我张嘴说道:“那咱们前半夜抓到的就是那个老头,而刚才那个才是真货!他明知无路可逃,就先伪装成别人让我们抓获,然后趁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逃跑,这他娘的是金蝉脱壳啊!”

十八点点头,也大概同意了我的推测。

那两名昏迷不醒的刑警不知道到底中了什么招,我们忙活半天都没能弄醒他们。

于是我把猥琐男人抓了出来,指着口吐白沫的两位刑警,“看见没,公然袭警,这是重罪!赶紧给我想办法弄醒了,要不然枪毙你都够了!”

这时男人才磕磕绊绊交代,他和这一男一女真不是一伙的。他本来就是个拉货的司机,可在老家撞死了人,肇事逃逸后就只能在附近的市县打零工为生。

后来碰到了老头和女人,听说他会开车,才雇了他。

“他们做的什么,我是真不知道,每次我开车就像是睡了一觉似得,等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见他说话时没有任何异样,就猜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见过那些孩子没有?”

男人点点头,“见……见过!伤天害理哟!”

“那为什么不跑,不报警?”

“我哪敢啊!他们说知道我家在哪里,还说给我喝了断肠草,三天没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男人赌咒发誓,到最后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和十八相互对视,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看来这小子应该是被药物或者法术控制,所以才成了现在行尸走肉的模样。

十八凑过去,在晕过去的刑警身上闻了闻,然后皱皱眉,“是草药,但不知道是哪种!”

说着他掏出几盒小药丸,然后捡了几样,给那两位刑警灌了进去。

他见大秦眉头紧皱,就解释道:“别害怕,是催吐的药剂,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被喂了什么,所以只能用这种土办法了!”

那两位昏迷不醒的刑警被灌了药丸,一会儿功夫就开始大吐特吐,吐出来的都是稠稠的黑汁,而且腥臭难闻,我们几个都远远躲了开去。

片刻之后,眼看着俩人吐出来的只有水了,十八才递了两瓶水过去,这时候,两人已经清醒了。

然后一位年龄略大的向我们叙述了经过,按说两个人押解嫌犯本来不合规矩,起码后座得有一个才行。

可当时首犯在逃,大家都散布在各处搜捕嫌犯,而这两个嫌犯又身无寸铁、已然被拷紧,所以就由他们两个负责押送,结果真就在半路出了事。

“当时女人说要去厕所,小武就跟着下去了,结果剩下那个就对着我开始念叨什么,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尹局他们收到消息后就迅速赶来了,听说了经过后气得顿足捶胸。逮不住就算了,可已经抓捕归案却又被对方趁机逃走,这可真是狠狠打脸了。

我劝他不要着急,听刚才那个男人说,他就是担任司机的职责,说明跑了的那对男女不会开车。

既然没有交通工具,他们能跑多远?

尹局听了情绪才好了点,就这还把局里的特警队给吼来了,说既然天色已明,就准备大规模搜山。

“这帮人都是罪大恶极的惯犯,不把他们逮住,我食不下咽啊!”

望着白发飘舞、眼睛腥红的尹局,我心里也有些感动。正是这些人无怨无悔地为我们站岗放哨、惩奸除恶,才有了现在的歌舞升平啊!

特警队过来的时候,带来了热水和食物,我们匆忙吃了些就一起上山。

路过刚才那个山洞的时候,我还进去查探了一番,也就是个几十平米大小的封闭山洞,里面除了一些动物的粪便就再没什么了。

尹局是动了真火,所以别看已经五十多了,可一直跟着我们。

见我出来,就问我怎么知道这儿有个山洞的。我说刚才那个男人就藏在这里,谁知道那俩人会不会发现这里,凡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是我们重点搜查的范围,不管我们查过还是没查过。

说到这里,我忽然就愣住了,一边的十八想推我,却被尹局拉住了。这些情形我都瞧在眼里,可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这个老头绝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经验老道比那些老猎人都不差。刚才随口那么一说,就让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既然查过的不见得不能再来,那他们有没有可能,再次潜回昨天晚上藏身的那个院子?要知道我们现在搜索排查的重点,可都是那些山头丛林,而那个本来搜查过的院子,有可能就成了灯下黑了。

于是我张口说道:“尹局,院子!”

尹局不愧是从基层干起的老公安,我这么一说,他登时眼睛一亮,一个大巴掌就拍在我肩头,“小陆,有你的!大秦,抽调入手,咱们也杀他个回马枪!”

于是我们几个一起杀回了小院,门口的那辆瑞风依旧停在那里,院子里依旧悄无声息。还好,天已经亮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小院最多也就是破旧肃穆些,再也没有了森森鬼气……

我们过来的时候,尹局就分派了几个人把守在地道出口的位置,然后我们几个才进了院子,开始搜查。

旱井上的那口柴锅依旧扣在了井口上,我们挪开以后就现出了黑黢黢的井口,我们几个依次进入后,大秦却把我拉在了身后,自己冲在了最前。

我没有反对,在这个只够佝偻着腰行走的地洞里,手枪恐怕要比法术管用的多……

地道不到一百米,可却弯弯曲曲,极难行走。

大概快到地道尽头的时候,大秦忽然停住不动,然后大喊,“缴枪不杀!”

随着这一声,他速度也加快了许多,我也身后紧紧跟着,然后见他举起了枪。

“砰”的一声响过,前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愈发凌乱,然后又有女人的声音传来,“阿贵,走,走!”

是那个女人,我们在地道的尽头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就连手电筒照到脸上都没有眨眼,活像一具僵尸。

大秦二话没说就上去把女人扑倒了,然后掏出手铐给拷上,女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周遭,见到我也在,居然还笑了一下。

等我们胼手胝足好容易从地道里钻出来,地道外守着的四名刑警都已经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哪里还有老头的踪影!

老头走了,还带着他那只猴子,暴跳如雷的尹局又申请武警部队协助搜山,可持续了两天也没找到任何线索,那个老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们也在山上待了整整两天,直到人都快废了,尹局才无奈地把人都撤回来。

虽说这次救回了八个孩子,可还有三个凭空消失了,逮捕了两个嫌犯,可却让主犯跑了。这终究算不上完美的结局,何况还闹了这么大的动静。

据事后推测,那三个孩子肯定是提前就被人转移走了,要不然老头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转战南北,确实不太可能。

可孩子们到底去了哪里?

那帮接走孩子的人是谁?

这个团伙绑架孩子的真实目的何在?

却都随着那个老头的消失,没有了答案。

那个充当司机的男人确实不知情,因为经过催眠后,心理医生认定,这个男人没有说谎。

而知道内情的女人,一进了局里不但死活不开口,连饭都不怎么吃了。

我们因为参与到了案情当中,所以大秦会随时以非官方的口径,向我们透露一些消息出来,我们才会这件案子知之甚详。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直到几天后我就到了大秦的电话,他说那个女人快不行了,想要见见我,让我赶紧去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