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旋风扑倒在地,然后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回身一看,竟然是失踪多时的刘冉。

她已经昏厥了,可呼吸正常,也没什么外伤,我这才放了心!

我抱着刘冉出来的时候,见到了正在操场上眯着眼睛望气的清虚道长,还有在一边帮忙的小西和耗子。

我让耗子拉着刘冉去了医院,先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待在医院。那里有皇甫照顾,起码安全点儿。

见我一副狼狈模样,小西上来问了几句,清虚道长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哎,我说,刚才我可是小死一回,您怎么看起来还这么镇静啊?”

道长瞪了我一眼,“你哪天不得小死一回,哪天又真死过?”

我给呛了一句,就躲到一边去了。小西说他们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可却找不着头绪,也难怪道长会着急。

刚才虽然时间不长,可也是惊心动魄,还让老子吐了一口老血,要不是这颗黑石头护佑,说不定就让那股旋风带沟里了。

于是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去,可还没坐稳,电话就响了。是个生号,我摁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陆渺,它……找到我了,它给我打电话了!”

是顾忆萝打来的,她虽然没说是谁找到了她,可我自然知道。

顾忆萝问清了我在哪里,就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她对象。

男人大概二十七八,两道浓眉和囧囧有神的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他冷着脸听完了顾忆萝的介绍,并没有和我打招呼,大概对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不是很感冒,只是冷冷应了一声就转身去一边抽烟去了。

顾忆萝尴尬地笑笑,“陆渺,你别见怪,川钢是刑警队的,他本来对这些事情就特别反感。而且……,他并不知道实情!”

看得出俩人的感情不错,我也知道顾忆萝如此隐瞒,也不过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自然选择。这种事情很难说是对是错,不是每个人在面对强权时都能挺身而出。

遇到这种情况,最普遍的现象是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屈从。毕竟只是升斗小民,个人自扫门前雪的处世哲学,已经为老百姓的用来做托词的最好借口。

对她来说,当时的张文贵就是强权,而这个强权掌握着她的学业和未来!

何况,宿舍里其他三个姐妹也同时看到了,是人难免有从众心理,大家不说,她自然也就只能保持缄默。

可终归她心里是有愧的,所以她一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男友,谁愿意娶一个背弃朋友的人当老婆呢?

我笑笑,没说话,要不是因为小西,我也不会主动参与进来的,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

“你说的是对的,它真的又出现了,而且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敢接!”顾忆萝说话的时候,还不停朝身后看,显然是怕极了。

道长还在转圈,都已经七八圈了,要不是穿了道袍,旁人还以为他在锻炼身体呢!

天色眼见就黑了,操场上的同学也渐渐散去,空旷的草地上就剩下我们几个。

不得要领的道长显然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手里的罗盘似乎也失去了效力,直到满头大汗才停了下来。

“走,找他们校长去!”

道长毕竟见多识广,别看我们是不请自来,可他大袖翩翩,行走时一派高人风范,行政楼的保安愣是没敢阻拦。

小西和顾忆萝是医大学生,自然没敢跟着。倒是顾忆萝的对象,那位叫秦川钢的刑警却跟了上来,看样子是想看热闹,只不过眉眼间冰冷如故。

我们刚走到三层,就被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拦住了,“您好,你找哪位?”

“你们哪个校长管风水?”

秦川钢一听道长这么说,就皱起了眉头,还顺带哂笑了一下。

大概他觉得眼前这位道士,一张嘴就说这个,不被人赶出来才怪,学校里哪有分管风水的校长啊,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没想到女人除了没生气,还仔细打量了清虚道长一番,然后才说了声稍等,一转身就往最里的一间办公室去了。

没过一会儿,她就出来招呼我们进去。

硕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神情和蔼地示意我们坐下。这一层的办公室上都没有挂牌,所以我们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哪座神仙。

“请坐,这位老先生,噢,不,道长,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说着还示意那个女人出去,顺便把门带住了。

道长并没有坐,而是张口说道:“旧校区的阵破了,我一时半会儿参不透,赶紧找人解决吧!”

说完转身就走,我们也都跟着往出走,到了门口道长又开了口,“又死人了!”

本来道长说完第一句,那人还有些犹疑不定,等他说又死人了,这位赶紧快走了几步,伸手把道长拽住了。

“道长,是真的?”

还别说,神棍糊弄人是真有一套,道长现在干脆连话都不说了,只是出手比划了几个数字:一、二、零、八。

比划完再不逗留,转身就走,把已经愣住的中年男人落在了当场。

直到我们到了楼梯前,那位中年男人才一边喊着“留步”,一边跑了过来。

“道长,请留步!咱们好好谈谈!”说着他就拽着清虚道长回了办公室。

秦川钢这次跟来本打算是看笑话的,没想到除了笑话没看成,还被当场打脸,敢情还真有分管风水的校长。

大概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他没话找话,“忆萝的事,多谢!”

我点点头,没说话。

“那个,小陆,别见怪,我们整天跟尸首打交道,要真信了这些,工作就没法儿干了!”

秦川钢说得很中肯,我也不想推翻他的信念,所以只能笑笑。

见我带搭不理的,他就自言自语起来,“三年前的那件案子,我其实也参与了,虽然当时只是见习,可也见过尸体。说实话,确实很恐怖,而且一点儿都不符合常规!要不是队里那些老人们一直劝解,我恐怕坚持不下来!”

我能想象一个在警校里憧憬着能一战成名的男孩,头一次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案件,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我想比我头一次看到那只狐鬼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何况还是超出常规认知,用现代的科学理论和刑侦知识都无法解释的!

“我第一次见这些东西也吓得够呛,见得多了也就好了!”

秦川钢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找忆萝的确实是那个多琴的阴魂?”

“应该是吧,她们宿舍的女孩儿接连死亡,就剩她一个了!”

我没有再说下去,如果他是一个合格的刑警,自然会联想到其他,然后从顾忆萝嘴里询问出部分的真相,虽然这个真相到底是晚了些。

道长没过多长时间就出来了,随后那个男人就招呼在一旁办公的女人,说先给安排一顿接风宴,然后再安排住处。

道长也不推辞,眯缝着眼,一副高人气象。

这也就是青牛儿的手术费有着落了,要不然早吵吵着要红包了。

秦川钢是来看热闹的,看完自然就走了,要不然顾忆萝没人跟着,他也不放心。

临走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让他去附院找一个叫皇甫的女孩儿,今天晚上最好待在那里。等我们明天把事情处理妥当了,顾忆萝才能算真正安全了。

经过这么一场,这小子对我们的态度好了许多,还咧嘴笑笑,说以后叫他大秦就好,气派!

晚饭是那个中年人作陪,就我们三个人。

知道我是道长的亲传弟子后,他也就不再避讳,把事情都讲了出来。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医大的校长刘明德,以前是麻醉学院的院长。

他说他今年刚刚上任,开始只是听学校疯传,可一直不信,直到当了校长,才知道旧校区是真有禁制的!

这是前任老校长亲自交代的,说旧校区出过几次事,到后来拆又拆不了,那些新生对旧校区的探险又屡禁不绝。

没办法只好请高人在这里设了法阵,以压制那些阴魂灵属,叫它们不得妄动。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是可行的,法阵一成,旧校区里果然消停了许多,也再没有学生出事的事情传来。

所以今天听清虚道长一说,他才如此慎重其事。

“道长,这个法阵是前任老校长设置的,我不是很清楚,所以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这是一位在京城都很有名号的大师,噢,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也把您说的事对他讲了。他说如果能订到晚上的班机,晚上就会赶过来。最晚也是明天上午,肯定能到!”

清虚道长皱皱眉,“大师?他修的是哪家宗派,我怎么看不出门道呢?”

刘明德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好像是徽州人,姓还挺古怪,我没记住!”

道长思索片刻后才幽幽说道:“难道是徽州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