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宾馆里了,就是觉得肚子饿。
清虚道长见我醒来,就向我讲述了整个入魂的过程。
我入了王满贵的魂后,就开始站了起来,可却东倒西歪站不稳,大概是不熟悉身体的原因,等到后来才在道长的引导下断断续续说话。
皇甫一行赶紧做了记录,因为所说的话词不达意,互相之间又没什么关联,纯粹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虽然说了四五分钟,可愣是整理了半个小时才有了头绪。
我抬手一看表,已经中午了,“他们还没回来?”
“都还在现场打捞呢,虽说根据王满贵提供的信息,圈定的范围着实不小,可总比把整个南湖搜一遍强多了!”
没过一会儿,沈剑领着青牛儿来了,他今天已经大好了,知道我们在帮着衙门做事,就过来找我们。
于是大家一块出去吃饭,席间清虚道长还开了一个方子给沈剑,让他回去给父亲抓着先吃一段时间,还建议他们暂时先换个住处。
那根截龙枢太阴毒,虽然已经拔出,可余患殊难预料,何况老沈难免触景生情,对他的身体不好。
沈剑连忙点头称是,还问了我们上午的情况,也带来了他父亲的谢意。
黄昏的时候,皇甫那边才传来消息,说在离老沈出事一百米的南湖里打捞出一个焊死的汽油桶,里面有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通过身上的一些证物,他们有理由相信,这就是那个失踪三月有余的王满贵。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们也就能打道回府了,只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回家的希望再次泡汤了。
和沈剑告别的时候,他说等把家里这点儿糟心事处理好了,就会过去找我玩,我也欣然答应。
“陆渺,你别走,先听我是说完。我们这个部门虽然常年跟这些事打交道,其实也算不上危险!”
皇甫话一说完,大概她自己也觉得不信,所以脸上一红。
“一次两次就是死里逃生了,还常年?我们家三代单传,总得让我给老陆家留条根吧?”
“你别忘了,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那是蜘蛛侠!”
我再次拒绝了皇甫的招揽,和清虚道长、青牛儿往回赶,耗子没走,说要陪好哥们沈剑待几天。
青牛儿跟我遇了一场小鬼,也长大了不少,看起来愈发沉稳。我在车上逗弄他,他也不怎么说话,倒是清虚道长有些闷闷不乐。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话说清虚道长确实向皇甫要补助了,而且冠冕堂皇,依旧是等钱救命。
皇甫也说了给,但是得通过上级审批才行。
皇甫那儿的钱暂时拿不上,沈剑那块又忙得顾不上说这些,所以这一趟下来就算白忙活一场,也难怪他不高兴。
“道长,青牛儿的事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但凡遇着事,我能解决都不上手,就等你来!”
他这才老脸一红说道:“陆渺,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也别怪我财迷转了向,青牛儿的病等不得,年龄再大点儿就来不及了!”
我本来请了五天假,可今天却提早一天回来了,本来想着给阿四个惊喜,却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阿四躺在**,眼睛微眯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偶尔传来的呻吟显示他并没有睡着。
屋子里关门闭户,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只有几片短布遮掩的女人,也和他一样倒在**,微眯着双眼,还有鼻涕和涎液流了出来。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杨阿四先前处的那个啤酒妹吴庆丽。对这个女人,我其实没多少印象,因为每次见到她,基本都会被她暴露的穿戴所吸引,所以很少注意她的模样。
我对这些没有学历,在风月场上挥霍青春来赚取钱财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歧视。我甚至私下里觉得为了活命,这没什么,毕竟活下去才最重要!
当然,总归得有个度!
这个度就是底线,不能破罐子破摔,凡事都要适可而止。
人可以被别人看不起,但要是被自己所唾弃,那就真的不可救药了。
关于这件事,杨阿四是跟我起过誓的,看到他这样,我自然怒不可遏,直接去厨房接了一盆水就浇在了他头上。
正欲仙欲死、安享极乐的阿四被我一盆冷水给浇醒了,立刻像根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还伸手胡乱扒拉,然后睁开了眼。
当看到我正对他怒目而视,登时一激灵,正想张口解释,却被我一通话给噎了回去。
“赶紧拿上你的东西给老子滚蛋!还有这个烂人!”
说完我去厨房拎了一根棒子出来,直愣愣站在门口,如果这小子要是还敢赖着,我绝对会把他打得屎尿齐流,然后再扔出去。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大概因为阿四是我头一个朋友,我太在乎他了。所以他这样做,我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似乎比我去做这件事更加让人不能容忍!
后来我也时常想起,也许当时我可以再留他一次,也许就不会有以后的事了!
可我当时怒发冲冠,干脆连他的解释都不想听。
阿四红着脸收拾好东西,才把外衣给吴庆丽穿上,搀着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女人走了出去。
然后我听到他上二楼收拾东西,而我思绪混乱,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一阵寒风吹来,我才发现阿四已经走了。
我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所以晚饭都没吃就早早躺在了**。
说实话,我宁愿在和那帮小鬼斗一次,都不愿意阿四去沾染那玩意儿,那个东西是真的会毁掉人的一切的。
早上去车行的时候,我见到了眼睛一样通红的阿四,他支支吾吾想跟我说话,可见我一副怒目相向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堂叔的,你也要好自为之!”
我扔下一句话,就急匆匆跑向了一名顾客,毕竟我的根基就在这里,由不得我三心二意。
快下班的时候,杨老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我见阿四在边上站着,以为他给我递了什么小话,要真是这样,我就决定把他的丑事说出来,毕竟单凭这一件事就能让他丢掉这份工作。
可没想到杨老板却说,明天有一笔大买卖,我们三个得一起去,今天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早就出发。
杨老板看来并不知道我和阿四之间发生了不快,临走的时候还安排我们早点儿睡。
第二天我在门口见到了早早就来等候的清虚道长,这才知道这确实是一次大行动,因为我和阿四不再有任何交流,所以对这件事情只能猜测,却不知道真相。
看着两鬓渐染霜花的清虚道长,我不禁一阵哀叹,都是钱造的孽啊!道长如此勇猛精进的一个人,如果要不是有青牛儿拖累,这时候恐怕早已炼丹有成了。
可回头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我从来就没觉得小妹是我的拖累,而是我必须担起的责任,可事实也的确如此啊!
看来人世茫茫,各有各的追索,就连萎靡不振的阿四恐怕也想着到了地方能早点吸一口。
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皱眉,往边上靠了靠。
阿四大概也发觉了,脸上红了一阵,就转头朝窗外望去。
我们的目的地是本市下辖的一个县,那座县城以煤铁之乡闻名四方。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阿四有个朋友,说自己的堂叔最近要处理一批车,也许是三辆,也许更多,所以建议杨老板去看看。而且人家还说了,那些车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如果没那个本事最好碰都别碰,因为好多不信邪的人都先后出了事。
阿四一得到消息后就告诉了杨老板,两下里一联系,这才奔了这座县城而来。
最近这些车源少了很多,毕竟,即便是有了事故也都偷偷转手处理了,要不是事情太大,闹得众人皆知,一般很少公开的。
所以一听说一次性就要处理几辆车,杨老板才动了心思,要不然也不会摆这么大的阵仗。
我们到了县城并没有主动去联系对方,而是先找了家旅馆住下,按杨老板的意思,最好先打听打听,到时候也好杀杀价。
毕竟买卖这玩意儿只要能做成,杀下来的价可都是自己以后的利润。
这方面阿四和杨老板都是能手,集贸市场转了一圈就打听来不少消息。
原来我们要找的这位卖家,是附近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财主,三十几岁就承包了一座煤矿,这都干了十多年了,早就是县城富贵圈里响当当的人物。
可就在上个月,他的好运像是到头了,先是煤矿出了事故,重伤了三个,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到后来家里还开始鸡飞狗跳不太平了。
尤其是他家那几辆车,谁坐了谁倒霉,不是看到了东西,就是断胳膊断腿,儿媳妇坐车到医院做了个产检,回去就流产了。
接连遭遇了这么多糟心事,财主直接就病倒了,还扬言谁要能帮他把这件祸事摆平了,一定重重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