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你们俩是童子吗?”
我虎着脸骂了一句,然后一口喝干了晾杯里的水,随手就从茶几上拿了一个空杯子。
那个中年人临走之前还说了句“道童子”,我不知道道童子是什么,大概和清虚道长说有灵根道基是一样的意思。
看来我昨晚杀那四个小鬼也纯属巧合,要不然那个中年人不会那么吃惊。
耗子和沈剑二人已经从刚开始的惧怕中解脱出来,暂时稳住了心神,纷纷用手里的武器和对方拼斗起来。
毕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和死亡相比,这些其实不算什么!
这时一只小鬼被沈剑的唐刀砍中,一股酸臭之极的青烟顿时冒起。沈剑登时一愣,而这只小鬼也趁机伸手推开了刀锋,就地滚了出去。
沈剑一招得势,顿时胆气大增,接着又砍中了另一只准备偷袭的小鬼。
再回头看耗子这边就有些狼狈了,本来两米长短的一个木制落地台灯,竟然被对面的小鬼连抓带咬,只剩下了一根一米多长的秃木棍。
我端着杯子就朝小鬼兜头盖脸洒落了过去,剩下一点还撒在了木棍前端。
老子的神水果然效果犀利,一杯下去,那只小鬼浑身一哆嗦,被洒中的地方开始冒起阵阵青烟,原本就不宽敞的客厅里愈发乌烟瘴气,熏人欲呕。
“老陆,你上火了吧,怎么这么大味儿!”耗子挥舞着木棒,还不肯停嘴。
这些小鬼确实要比昨天晚上的厉害,起码耐力超强,而且更加凶悍,显然要比昨晚的高了不止一个层级。
而且我发现,即便是神水也只能起到呵阻作用,并不能和昨晚一样一击毙命。
因为那些含有尿液的玻璃杯子砸到对方后,即使扎在身体之上也不能再继续腐蚀,所以,昨天晚上百试百灵的童子箭今天就只能勉强自保了。
还有,这帮小鬼还颇有灵智,见我们三板斧已过,并未能造成多少杀伤,就齐齐拉开了距离。
看样子,接下来的进攻就不再是单打独斗,而是集团冲锋了。
我一看事情要遭,赶紧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拖把,一边抓耳挠腮想办法。
“沙发,把沙发横过来!”
我大叫一声,示意沈剑先顶住,然后和耗子一起把沙发拖了过来,横在了我们身前。
小鬼没有沙发高,要攻击我们就得跳起来,或者爬上沙发才行,这样我们只要守住上三路就好!
沙发拉来之后让我们暂时松了口气,我让耗子想办法联系道长,呼救并且咨询升级版的小鬼怎么对付。
耗子哆哆嗦嗦找了手机打出去,我则挥舞着越来越短的墩布把子守住了他的空档。
片刻之后,小鬼的攻势愈渐强烈,可清虚道长那边的电话依旧无人应答。
“耗子,来不及了,赶紧帮忙!”
这帮小鬼眼见我们把沙发拉过来挡住了它们进攻的线路,登时停止了攻击,一个个退在了一边,叽叽咕咕好像在商量什么。
我们也趁机松了口气,这时候我们已经快虚脱了。
人家和我们不同,我们砍人一刀,人家倒地一滚,片刻之后就恢复如初。可只要它们随便挠我们一下,我们恐怕就得提前退场了。
沈剑在沙发的左侧,半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头上大汗淋漓,看得出这小子已经油尽灯枯了。
耗子干脆坐在了地上,手里拿着擀面杖长短的木棍,呼哧带喘,半天才长吁了一口气。
我爬在了沙发的后脊背上,观察着对面的七个小鬼,我倒想看看它们到底能想出什么计谋来。
那些刚才受伤的小鬼已经渐渐恢复,除了被沈剑第一刀劈中了肩胛骨的那只,其余的都已经活蹦乱跳了。
趁着打斗的间隙,我从身上找了点儿那个中年人洒落的类似香灰的物质,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酸臭的味道直扑鼻腔,熏人欲呕。
这哪里是什么香灰,是他娘的骨灰,哎,对了,就和那帮小鬼们被伤到之后散发出来的气味差不多。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法门,大概就是这些小鬼和我们不死不休的原因。
心里盘算着,我也不停地观察着对面这些小鬼。
它们并没有交头接耳,只是各自为政地叽叽咕咕不停,也没见它们有什么交流。
奶奶的,这帮……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朝对面望了一眼,忽然心头一颤!
不好,刚才还八个小鬼呢,怎么现在成七个了,那个呢?
我惊慌失措地到处寻找,忽然发现沙发下伸出一双干瘦如柴的小手,电光火石般就朝沈剑的脚脖子捯了过去。
这帮孙子这是瞒天过海呢,装着往后撤,其实已经留了一个在沙发下,就是准备给我们来一次偷袭!
我心念电闪,几乎在同时就喊了出来,“沈剑,脚下!”
沈剑刚抹了一把汗,一听我示警就立刻反应,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小鬼潜藏许久,就是为了这惊天一击,双手电闪,已经搭在了沈剑的脚腕上。
然后它用力一扯,沈剑应声倒地,我离他不过一步距离,可却未及救援,心里一紧,抬脚就跺了过去。
小鬼被我大脚踩住了手腕,嘶吼一声,下意识就想收手,可那尖锐锋利的指甲还是划了沈剑一下。沈剑闷哼一声,身子就朝后倒去。
我没有多管,因为其余那七个小鬼已经闻声而动,必须把眼前这个先收拾了才行。
沈剑往后一倒,耗子就把他接在了手里,嘴里还喊着,“不好,这帮小王八蛋开始冲锋了!”
小鬼的一只手还被我踩在了脚下,另一只手却朝我划了过来。慌乱之中,来不及多想,我猛抬另一只脚,在它即将扫中我腿部的档口,把它另一只手踩在了脚下。
就在这个小鬼试图从沙发底下探头出来的瞬间,我已回身把沈剑的唐刀取了过来,牙关一咬,双臂一挥,一刀斩下。
我当时心头怒起,自然势大力沉,这一下活生生把这只小鬼的两只小手给卸了下来,顺便还削下了它刚刚钻出沙发后露出的一层头骨。
小鬼吱哇一声就再次缩了回去,然后从沙发的另一头滚了出去,嘶吼了几声就不动了,看起来就算不死也受了重伤。
我一刀砍下之后并没停,因为一帮小鬼已经嘶吼着杀上来了。
于是我趁着刚才的势头,抡起了唐刀,左劈右砍,一顿猛削,这才算暂时稳住了局势。
等杀退了这波攻势,回头再看沈剑时,他已经晕厥了过去,眉间隐隐还有一丝黑气。
“耗子,你把沈剑伤口里的血往出挤,能挤多少就挤多少,咱们现在没有援兵,只能靠自己了。”
说完,我就从沙发里转了出来,然后回身把沙发推到了墙角,和墙角挤成了一个三角,算是把耗子他们俩暂时围了起来。
然后又找东西把沙发下面塞瓷实了,防止小鬼再次偷袭,这才红着眼睛对他说道:“看好沈剑,我先出去杀一波,电话别停,继续打!”
我做这些的时候,那些小鬼也没停止袭扰,可都被我一次次吓退了。
刚才被我砍伤的那只小鬼大概伤情严重,所以并没有跑远,就在客厅中央的位置。
我快走了几步,挥起唐刀就开始劈剁,一下,两下,三下……
十几下后,小鬼已经碎成了渣渣,还冒起了阵阵青烟。
你不是再生能力超强吗?
老子把你剁成肉馅,看你能不能复原?
我乱刀落下的时候,其余那些个小鬼吱吱有声,却一个也不敢就近前。我想肯定是那个中年人使了什么术法,要不然这些小鬼早让我吓跑了。
耗子把沈剑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大概是想着来帮我的,见我杀气腾腾的气势,愣是没敢出来。
据耗子后来回忆,我当时绝对是杀神附体,还一个劲儿跟我说,他以后要有做得不周到的尽管直说,看样子我是真把他吓着了。
刚下咬了沈剑的那个小鬼已经被我剁碎了,可其余的小鬼可没受伤,也不可能伸着脑袋让我剁。
于是我咬咬牙,使劲在舌尖咬了一口,觉得嘴里阵阵血腥,攒满了一口就冲着眼前的唐刀喷了出去。
唐刀被我的舌尖血沾满,在阳光下显得越发凶戾,我拎着唐刀就朝那帮小鬼杀了过去。
有我的舌尖血开路,这帮小鬼也是惧意十足,因为我刀到了哪里,它们就四处躲闪,远没有刚才那么凶悍。
这里不比昨夜的旷野,地方局促,不易闪展腾挪。片刻之间四个小鬼就被我劈砍倒地,一个个都冒起了阵阵青烟,这让本来就不大的客厅更加熏人欲呕了。
耗子推开了窗户,让冷风吹进了少许,状况才有所改善。
我已经被这一阵的疯魔刀法给累劈了,只能把刀尖朝下,准备弓腰歇息片刻。
剩余的三只小鬼大概也觉得自己末日临头,也都激发了凶性,见我刚要歇息,一个个嘶吼着就冲了过来。
刚才还左躲右闪着唐刀,这时候却再也不管不顾的迎面而来。
我一刀砍翻了头一个扑上来的小鬼,可第二个就紧跟着朝我扑了过来。
刚才那一刀我是全力挥出,所以现在回刀已然不及,只好抽身后撤,好拉开些距离。
可却觉得脚下一滞,原来另一只小鬼已经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