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瞧了我一眼,“好兄弟,我陪你!”
“陪什么陪,你是个拿刀的,那些鬼物灵属的哪个敢过来?”
说着我把包递给了莫语,让他们先回去,既然这里闹鬼,案情又没什么进展,我就在这儿试试。
我是头一次以机构身份接触凶案现场,既然都已经成了机构的人了,说什么也不能丢人。何况大秦和我又是哥们,要是能帮到他,我也很乐意。
三舅去局里录了一份口供就回来了,听说我准备留下,死活不乐意。
“藏藏,不是……这屋里不太平,你别仗着年轻气壮就不把这当回事!”
知道眼前的是我三舅,大秦也忙劝道:“三舅,你是不知道你大外甥本事有多大,我跟你说,那些鬼怪见了他,跑还来不及呢!”
“啥?藏藏,你还懂这个?”
我刚才跟大秦咨询过了,于是跟三舅说房屋买卖时双方得遵守诚信原则,像孙谦怀这样的,除了全部退还房款,还得补偿一定的损失才行!
至于我在这里,这是公事,躲不开!
三舅见大秦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嘱咐了我几句才转身走掉。
大秦是十点走的,为了紧盯现场,我们都没出去吃,就叫了外卖在家里凑合了一顿。
我在**百无聊赖,只好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阵凉风拂过,我抬头朝风来的方向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子已经被打开了。寒风吹拂着窗帘,一抖一抖的,像是后面藏了个人!
我起身把窗户关了,然后拉住了窗帘,可再回身的时候,家里已经漆黑一片了!
停电了?
这也赶得太巧了吧?
我在窗台前停顿片刻,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抬腿朝床那边走了过去!
好长啊,也许是因为黑暗的原因,我觉得这段距离好像被忽然间拉大了许多……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我皱皱眉,难道是大秦忘拿东西了?
于是我急匆匆过去把门打开,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楼道的灯开着,可家里却漆黑一片!
“你怎么才来?”男人白了我一眼,就挤进了门。
这小子谁啊?
我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在后面跟着,就在这时,忽然来电了……
也许是停电报警,这里大概有很久没交电费了吧?所以刚才才会突然停电。
难道他是刑警队的人?
我满心狐疑,脚下却没停步,于是跟着男人进了屋。
屋内已经变了样子,窗明几净不说,连**的铺盖都已经瞬间换掉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已经睡着了?
男人回来之后没说话,而是信手开了冰箱,拿了瓶饮料出来,喝了一口才慢悠悠说道:“阿娇,这次的货还不错,彪哥多给了一些跑腿费,回头你赶紧给你哥把钱打过去吧!”听话音却是南方口音。
这屋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
我慢慢走了进来,然后开门进了卫生间,洗手池上有一块大镜子,我记得孙谦怀还领着我看过!
而我看到镜子中的“我”时,却直愣愣傻在了当场!
镜子里有个女人,是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我挤眉弄眼、扭腰摆胯折腾了半天,才无奈的确定她就是现在的“我”!
“阿娇,你要不想做饭,就叫外卖吧!”
“噢,不用,怪费钱的!”
是女人在说话,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状态,我存在于她的身体里,能看到她所看到的,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想法,却不能作出相应的反应。
我从未有过这种体验,既新奇兴奋又觉得浑身憋屈,想从这种状态跳出来,却又无可奈何。
为了让自己能够完全投入又不至于吓走那些鬼怪,我身上的那些符箓、圣物全部交给了莫语。
女人说完就开始收拾做饭,通过他们之间的谈话,我知道男人叫阿斌,在一个快递公司里送货。
而女人就在家里,偶尔也会出去送货,可这种货好像又很神秘,似乎不能让别人知道。
之后两个人开始吃饭,看起来两人的感情还不错,说着现在的工作,还会偶尔憧憬一下未来。
然后我的眼前一黑,等再次睁眼的时候,依旧在一片漆黑之中……
我循着灯光往里走,厨房里有水声传来,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就是刚才那个叫阿娇的女人!
她在哭,我没看到她的正面,只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停地**,还用手在脸上抹。
门口那边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很轻巧,似乎不想让屋里的人听到似得。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门被轻轻地推开。
然后有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进来,他先是把门反锁了,才悄悄朝厨房摸了过去……
弯腰弓背,落脚很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虚是实,所以不敢轻易露头,只得把身子隐藏在黑暗中,似乎我也成为了黑暗的一份子!
那人摸到了厨房后,就从女人身后抱住了她,女人惊觉,然后开始拼命反抗,嘴里还喊着,“你这个畜生,……”
因为隔着一个隔断,他们的声音我听不太清楚,于是我悄悄摸了过去。路过镜子的时候,我试着看了一眼才算放了心,镜子里没有任何人。
女人的挣扎仍在继续,可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女人被死死摁在了地上,可嘴里还在哭嚎不止,“彪哥,别……,阿斌跟了你那么久……”
“你别跟老子提他,这小子黑了心,吞了我的货不算,还把条子引到我的老巢,我就是回来报复他的。你是她马子,就该替他还债!”
女人蜷缩着瘦弱的身体来回挣扎,最终翻开了橱柜后,抓到了一把改锥……
而这时,男人已经把她最后一丝衣物都扒光了!
就在男人开怀大笑准备一蹴而就的档口,女人一改锥就扎到了男人的右臂上。男人右臂被扎,立刻冒出了鲜血,疼得他哇哇直叫,甩开膀子就给了女人两个大巴掌。
可女人也趁着这机会再次扎了男人一改锥,男人受了伤,立刻凶性大发,反手抢过女人的改锥后就狠狠扎在了她的脖子上。
血登时喷溅出来,冒得老高,就像一朵瞬间开出的血色花朵……
我没能力救她,因为我路过厨房的时候是飘进来的,根本就不是实体。
女人就这么死了,眼睛从惊恐到绝望,再从绝望到虚无……
这个彪哥应该是阿斌的老大,阿斌吞了他的货远走高飞,他就对他的对象下了手,可惜没能成,自己还挨了两改锥。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这个叫彪哥的还真下得去手,掐死了阿娇后,就在浴室的浴盆里把她分尸了。
完事后还清理了现场,除了用水冲,还用清洁剂,总之收拾得干干净净,用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案。
我醒了,电视仍然开着,可屋里却黑漆漆的,窗户那里的窗帘来回抖动,似乎后面站了个人似得。
然后我看见了那个女人……
依旧带着围裙,可看样子像是刚哭过,她依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许还想等那个负心人回来。
“冤有头债有主,我已经都知道了,这小子跑不了!不过,这里的风水恐怕才是主因,你应该去看看!”
然后我就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我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大秦使劲儿敲门我才被惊醒。
“没事吧?我一夜没怎么睡,就怕你小子出事!”
大秦带来了早餐,我也早饿了,于是稀里呼噜吃得痛快,“找,叫彪哥的毒贩子,是他下的手,这里的女人叫阿娇。”
彪哥收拾得很干净,可孙谦怀却说自己来的时候看到了血,我想着大概是女人想替自己伸冤吧!可惜这个黑了心的房东白白错失了这次机会,还想把房子卖出去,所以女人才会这么闹腾!
大秦跟我一起回了局里,开始查这个叫彪哥的人,不到中午就把这个人找着了。这小子犯了案就出去躲了几天,结果没看到警方有什么动作,就大摇大摆回来了。
这个彪哥有案底,所以那些藏身的地方很容易找。
人抓回来,我就过去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现场虽然收拾得很干净,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在专业人士面前,搜集点儿血液样本并不难。
那个彪哥被抓到的时候正在一间会馆里和人打麻将,开始还死活不承认,我进去待了两分钟,什么话都没说这小子就招了。
大秦出来还直冲我竖大拇哥,“陆渺,真有你的,他说你身上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这就是个可怜的女人,跟了个毒贩,最后又被这个人的大哥强奸未遂后给大卸八块,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大的公平。
莫语一直在门口等我,从局里出来,见我没精打采的,就问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我惨笑了一下,“人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还真没错!”
三舅那儿的事还没处理完,所以我得回去一趟。
一进门三舅妈就喜笑颜开拉着我不放了,“还是我们家藏藏,都说外甥像舅,你可比你三舅强多了!”
孙谦怀虽然人还在警局,可已经和舅舅达成了口头协议,说马上会让老婆把房款给退回来。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可钱却一分没少要了回来,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姥姥高兴,三舅两口也高兴,还要出去买两瓶好酒回来,说要贺贺。可这一走就是老半天,我怕出事就到门口等他。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三舅揪住了,“快,六叔,这就是我外甥!你闺女啊只能他才救得了!”
三舅身后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打扮朴实,神情憔悴,一见我就老泪纵横。
我朝三舅望了一眼,他才说眼前这位是咱们家的老邻居,后来才搬到了市里去住。
说前些天他的小儿子忽然就不见了,所以就报了警,可一直到现在也没找着。这不,儿子丢了也就算了,闺女这两天又不对劲了。
“藏藏,你得帮帮刘爷爷。他家那闺女啊可邪性了,白天都不睡,就是晚上才出来转悠,还说要找弟弟!这几天连吃喝都省了,再这么下去,恐怕……”
“那兴许是太想弟弟了,所以有点儿走火入魔?”我试着问了一句。
“走火入魔,哎,还真是,你知道吗?找弟弟本来也没啥,刚开始家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跟了她一回才知道,她每天出来都是闭着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