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莫语刚才和那师徒俩拼命,虽然没受什么大伤,可也被敲打得够呛,所以在皇甫的车上躺着,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倒是皇甫见小西竟然清醒了,俩人还一块儿抱着哭了一鼻子。

“这些人都是张金月的爪牙,据他们供述,他们早就盯上你了。是我失职,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皇甫一边开车一边跟我道歉。

我苦笑了一下,“嗨,人没事就好,哎,你是……”

皇甫回头瞧了我一眼,“噢,你还记得我让你做了个手机认证吗?那个APP就是咱们机构的定位软件,不是要追踪你,是一种保护手段!”

小西一听眼睛就睁得老大,“皇甫,咱们是姐们儿吧?”

皇甫点点头。

“那你帮我查查,过年这段都哪个女的给陆渺打电话了,还有开房记录,银行卡能不能查到?”

张金月师徒在逃,这些小鱼小虾不可能知道更多的情况,所以押回来问了口供就交给当地的公安部门了。

小西失踪了一天,被我们送回去的时候,特护中心门口已经停着好几辆警车,我一眼就瞅见了在一堆警察里咆哮不止的小西母亲。

我在车上没来得及跟小西解释我现在的状况,就提议皇甫把小西先送回去,就说小西是走丢了,然后才碰到了她。

“真不敢见我妈?”小西盯着我戏谑地说道。

我撇嘴摇头,“你以后不会成那样吧?要真那样,我宁肯刚才就跳下去……”

小西并没有立刻从特护中心出来,因为她没把自己已经好了的事告诉她妈,所以我们晚上依旧在特护中心见面。

“我怕我妈受不了,因为我一好就得离开她了!”随着年龄渐长,小西已经变成熟了许多。

“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毕竟比起你离开,你能好起来才让她更高兴!”

我起身抱紧了小西,“我要回去了,东平还有事!”

“陆渺,你的事皇甫都跟我说了,我还是会替你守寡的,尽量!”

我的身子一下僵住,是啊,这些事情小西迟早会知道,换个外人说出来恐怕要比我说出来好得多。

“说什么呢,我又不娶你!”

“你敢!”

我们分开的时候谁都没有哭,从特护中心出来我的眼泪才夺眶而出,生离死别不过如此……

看完小西,我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西海,大黄也觉得我在这里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还是把侦破的重点放在东平为妥。

我们约定好随时联络,我就急匆匆开车回到了东平。之所以这么急,是我想见一个人,确切的讲应该是一家人。

我以前去姥姥家的时候,他们一家子都冷清清的,没个热乎劲。现在我才知道,那是陆真的亲姥姥,我这个便宜外甥,人家怎么会喜欢?

可我现在有姥姥了,是亲姥姥,听说还有三个舅舅,所以得回去看看。主要还是想问问我父母当年的情况,说实话,我是真没什么记忆了!

姥姥家在刀子胡同的一所旧宅院里,因为是市郊,所以暂时还没有涉及拆迁。地址是爷爷告诉我的,他说我爸结婚那会儿他来过一次,第二次就是我父母出事的时候!

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了个中午,大太阳晒着,我往里走还看到不少老头老太们坐在门口,在冬日暖阳下拉家常。

我从三岁就被爷爷接回了了山西的乡下,高考又阴差阳错考中了我父母工作的城市,这才和东平有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牵扯,人生的际遇真是神奇!

姥姥家住27号,我顺着门牌找到了大门,却听到里面有人正在争吵。应该是夫妻俩,听声音不像是年轻夫妻,边上还有个老太太正在劝架。

我抬手敲门,“问一下,这里是王桂花家吗?”

小院子收拾得很干净,里面有三间平房,当间的大屋里还烧着炉子,外面露着的烟囱上还挂着一个罐头瓶子。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探出了头,打量我半天才张口问道:“你找谁?”

这是认亲,所以我没让莫语跟来,确定了就是这家后,我就抬脚往里走。

男人一脸诧异地盯着我,见我想进去,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帘。

屋里有两个女人,老的有七十来岁,花白头发,眉眼很慈祥。另外一个也得有五十了,不过身形要胖大得多,见我进来也和老太太一起愣愣地盯着我。

“王……桂花!”我询问了一声,老太太却并没有立即点头,只是看着我发愣。

不得不说,所谓的骨血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却确确实实存在。看到这位慈祥的老太太,我的眼睛就不由得红了,而老太太看着我也哆哆嗦嗦抬起了手指。

我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我是陆渺!”

“陆渺……,渺,藏藏?天呐,是我闺女的孩子,我的大外甥,我的藏藏!”老太太老泪纵横,身边的那个女人也不住地擦眼泪。

“是,我是藏藏,姥姥!”

中国人重视亲情,所以泱泱华夏才能繁衍存续,历经数千年而不散!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我三舅,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我三舅妈。

我和母亲一家人相认,难免都哭红了眼睛,我们家的事姥姥不知道,所以我就把能说的都说了。

姥姥见了我,又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难免悲从中来,还是三舅两口好说歹说才把老人家劝住了。

“藏藏啊,你姥姥年纪大了,就是想人,你说你三岁头上一走就再也没来过,唉!”三舅妈红着眼睛说道。

姥姥说道:“不怨人家,是咱家没把建国照顾好,你说好好的两个人说没就没了,谁能受得了?不怨人家!”

我们说了会儿话,我就问三舅怎么大中午就开吵了,是有什么事吗?

三舅把舅妈撵到了厨房做饭,这才一五一十地跟我说道:“藏藏,你今年二十三了吧?啊,这不是你表哥就要准备结婚了吗,我给买了套婚房。咱们家条件就在这儿摆着,新房子买不起,就只能先买套二手房,好好收拾一下也是新房!”

三舅这套房子是去年秋天才买的,就想趁着年前装修完,好赶上开春表哥完婚。

可装修的时候就出事了,开始是装修队的工人莫名其妙的丢东西,到后来因为要赶工,所以这些人就吃住在房子里。

“藏藏,你是不知道,工人们好好睡着觉,半夜就被人从**推下来了。还不止这些,刚换上的新灯泡,没用几天就不着了,换了新的还是照样。想喝口开水吧,那个煤气灶开一个小时,水都开不了!你说说,后来这些工人给吓得,连钱都没敢要就走了!”

我一听这些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灵属身上,“三舅,你没找个阴阳先生瞧瞧?兴许是……”

“找了,还不止一个,也就这些人没办成事,不好意思拿钱,要不然光这些钱就得扔好几万出去!”看得出来,老头着急得够呛,说着说着鼻尖都冒汗了!

“那个卖家呢?你没找过?”

“找了,开始的时候还接个电话胡扯一通,可到后来电话都不接了,人也找不着了。”

我问了这人的姓名、住址就给大秦打了电话,“大秦,把这小子给我揪出来,要尽快!”

等我们吃饭的时候,大秦的电话就来了,说这个孙谦怀在锦华苑还有一套房子,根据手机定位,人就在那儿呢!还问我找这个人干嘛?是不是跟案子有关,要不要帮手!

我说不用,就了解点儿情况,他才挂了电话。

大秦知道我去西海的事,恐怕也从皇甫那里打听到我现在也是专案组的成员,所以才会这么配合。当然,最主要还是有兄弟情义在,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尽心竭力去帮我!

见我路子这么野,半顿饭的功夫就把那人找着了,三舅高兴得直蹦,“还是我大外甥,吃完饭咱们就找他去!”

出门的时候姥姥还直叮嘱,好好跟人家理论,千万别动手!

我应了一声,就开车带着三舅往锦华苑小区走,路上三舅还准备叫表哥一起过去,却被我阻止了。

到了地儿,我亮了证件,就在小区保安的引领下找到了正在家里窝着的孙谦怀。

这小子被叫开门的时候,一见是三舅,伸手就要关门,被我一把薅住衣领子就扔了进去!

我和三舅也随后进了屋子。

“孙谦怀是吧!那房子有事,你知道吗?明明知道房子有问题,不言不语就卖出去,你小子还算个人吗?”

孙谦怀四十来岁,看屋里的装修,也算是个富户,被我们两个打上门来,硬是梗着脖子不承认。

我见的人多了,像他这样的哪能瞒得过我?

“走吧,咱们去那套房子里看看,老孙,别耍花样,你觉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小子被我连惊带吓,才穿了衣服跟我们出来,保安就在门边上,不能动武。

到了表哥的新房,我先是四处大概瞧了瞧,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然后才对门口站着的孙谦怀说道:“老孙,你不是说不知道吗?我也不难为你,就把你捆**,你要明天起来还好好的,这套房子就算是个坑,我们也跳了!”

说着我就把在厨房找到的绳子抖了出来,伸手就要绑他。

这小子眼睛瞪得溜圆,双手死死扒着门框,结结巴巴说道:“兄……兄弟,别……别,有话好说,别……,我不卖了,成吗?”

我见这小子松了口,才把绳子收了。

“说吧,关于这套房子,你究竟瞒了我们多少?”

孙谦怀眼神闪烁,说话也结结巴巴说不太利索,看来真让我们给吓住了。

“这……这套房子,有……问题!就是吧,我这套房子是老人留下的,我就寻思这把它租出去得了。结果租了四五年,换了七八个租客,本来是好好的,可自从一对小年轻租了这套房子后,就出事了!”

我不由得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孙谦怀定定神,大概回忆了一下才张口说道:“是去年,他们本来打算要长期租的,还要我给打折,可交了半年的房租后就再没消息了。我手里还有两个月的押金,所以等到期了才去找他们,结果人早就走了!看样子还走了一段时间了,家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可……可我在橱柜里找到了一套带血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