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阴冷的雨,阳光不错,微风轻抚着校园两旁的法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揪着快的心一下子觉得放开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次见面把他还有我又卷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漩涡!
市一中的教师办公室和很多学校的不同,他们的办公室更类似于外企办公室那种,几十位老师在一个开放的大房间里,每个老师一个小小的隔断。
虽然人很多,却很安静,老师们都在忙碌的备课,翻书的声音,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偶尔一两个老师低声细语的声音。
董保国是一位教数学的老师,个子不高,却很敦实,把丁庆天领进了办公室傍边的会客室,一边往热水壶里注水,一边说。
“庆天,咱俩可有年头没见面了吧?!”
丁庆天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下会议室,笑着回应说:“可不是吗,从高中毕业就再也没见面了啊!这也是我第一次回母校啊。”
董保国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仔细端详起丁庆天:“你没变,还是那样。”
两个人有点拘束有点温暖的相视笑了起来,“怎么会没变呢,老了,哈哈。”
正说话呢,突然大办公室传来了一阵响亮而长久的掌声,董保国直了直坐在沙发上的身子,探头向办公室看了看说,
“哦,今天是李丽老师最后一节课了,56岁了,退休了。”
“李丽?是曾经教过咱们的那个李丽老师吗?”
“对,就是她,还记得吗,当时咱们还给她评为一中绝代双娇呢。”
多年的高中生活开始在丁庆天的记忆中慢慢苏醒,这些年忙工作忙的都把好多美好的回忆遗忘了,突然想起这些竟也有些小兴奋。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候的青葱岁月,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毛头小伙子:
“对对,怎么会不记得呢,李丽老师,还有一位教音乐的女老师,在咱们学校最漂亮,咱们给他们起的外号叫‘绝代双娇’嘛,那个女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吕燕!”
董保国好像也被丁庆天带到了高中时代,兴奋的一拍沙发的扶手。
“对对对,哎呦,我记得吕燕要比李丽老师小好几岁呢,那时候,大家还总爱争说谁更漂亮,更喜欢谁,呵呵,吕燕老师现在还那么漂亮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来学校任教的时候吕燕老师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
“啊?不当老师了?”
“我不太清楚啊,一个男老师老打听女教师总也不是那么回事吧,不过好像听说转到实验中学去了啊。”
“哦,呵呵,这样啊。”
俩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十多年没有交集的生活让两个年轻时亲密的好友一时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话题。
也许就别重逢就是这样,好像有好多话要讲,但又不知道讲什么。
“保国,你说我跟李丽老师打个招呼行吗?”
可能是在次踏入校园让丁庆天也有了回忆过去的冲动。
“那当然好了!”说着俩人站起来往外会客室外面走,正巧李丽老师一边向办公室的人挥手告别一边走了出来。
董保国上前打招呼:“李老师,祝贺您啊,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退休生活快乐!”
李丽老师也有些动容的笑了:“哎呦,以前天天觉得讲课好累,上班好累,突然不用再来上班了,心里竟然有点难受了。”
李丽老师说着眼睛竟也红红的,董老师连忙指着丁庆天说:“李老师,您看您还认得出他是谁吗?”
李老师上下打量着丁庆天,丁庆天也不自在的笑着。
“你是?你是,丁……庆天?”
丁庆天的心里突然感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这么多年自己从来也没有到过学校,天天扑在案子上,总是以忙啊忙啊的为借口,没有去联系朋友,没有去关心家人。
但他们却总来没有埋怨过他,知道他生活不顺心都打电话来宽慰他,约他出来散心,连只教过自己两年的老师在多年以后竟也能认出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母亲在弥留之际还喊着自己的名字,望眼欲穿的等待着自己的到来,是他忽视了生活啊!
“李老师,您要是时间允许,我能不能请您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啊?”
看着丁庆天诚恳的样子,李老师笑笑说:“好啊,我现在就剩下时间了!哈哈。”
董保国说:“庆天那你和李老师先聊,我下面还有个班会,一会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咖啡馆在学校旁的街角,暖暖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照进来,店里没什么人,他们俩人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一人点了一杯咖啡,俩人聊了好多过去的事情,说到班上好多同学的趣事,两人就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聊天有时候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安静了,大家好像都各自陷入到了过去的回忆中了。
“李老师,好久没见您了,你没变样,还是那么美丽啊。”
李老师笑着说:“怎么会啊,都一把年纪了,我小外孙都上幼儿园了。”
丁庆天哈哈一笑,道:“那时候我们叫你们‘绝代双娇’呢
“哎呦,你们这些孩子啊……”李老师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也有听别的老师说过你们这样叫啊。”
说着李丽老师神色黯淡下来,缓缓的说:“那时还有吕燕老师……”
说完把头转向了窗外,街上车水马龙,喧屑着,人们行色匆匆的奔向自己的生活。
丁庆天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问道:“吕老师现在好吗?”
李丽把头转向丁庆天轻声说:“她死了。”
“死了?”丁庆天震惊无比。
“十年前她在家中自缢身亡了。”
多年的旧事依然让李丽觉得感伤啊,她和吕燕老师虽然相差几岁,但是两人的是很好的朋友,对于朋友的不幸她一直觉得伤感。
丁庆天万万没有想到,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啊。”
多年来李丽从来也没有提起,也没有对任何人诉说过她自己心里对这件事的伤感,因为她觉得这是她和吕燕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面对一个多年前的学生自己却想诉说,也许是今天的即将要离开的伤感情绪影响,也许是这多年的秘密压得她太累了。
李丽她缓缓的开口说:“我和吕燕认识是她刚进一中任教的时候,那时她刚刚大学毕业,活泼开朗,天真烂漫,我们俩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她和咱们学校一位数学老师结婚以后也会经常去我家和我聊天聊到半夜,最后就睡在一张**,第二天一起上班……”
丁庆天静静听着对方的话,没有打断,从中了解到。
她们就这样生活慢慢的过去了三年,直到有一天吕燕吞吞吐吐的对李丽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生活中出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也是新分到学校的音乐教师。
他年轻,帅气,凡事都充满了**,当他们两人为了学校晚会节目钢琴合奏天天排练时,艺术的碰撞激发了两个人之间的情愫。
两个人心里的感觉默默的发生了改变,两个人的相处由原来的轻松愉快的同事关系,变得慢慢有点拘谨,害怕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在办公室看不到对方又觉得失望。
吕燕和我说了这些,她自己也变得有些煎熬,有些痛苦,毕竟她的丈夫是一个好人,体贴,照顾,在学校的声誉也很好,如果她做错或者选择离婚,对两个人都是伤害。
在学校这样的小圈子更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鼓起勇气和丈夫谈过一次,敞开心扉,把自己都诉说给丈夫听,丈夫没有责骂她,只是说爱她希望她不要离开。
但是正因为爱,所以如果她要离开,他也会尊重。
吕燕被丈夫这种宽容和爱感动了,曾坚决而又解脱的对李丽说,她会好好的爱这个家庭,处理好和这个男老师的关系。
后来她选择了离开一中,去了实验中学教音乐。李丽和吕燕的见面机会就变得很少,但也会经常通电话。
就这样过了一年半年,这段时间里吕燕生下了一个男孩,一天吕燕打电话说她觉得这样不行,自己的心没有办法爱两个人,想要离婚。
李丽也有些惊讶,以为她早已经走出了这段插曲,没想在孩子出生半年时又旧事重提。
李丽专门去见了吕燕一趟,她憔悴了好多,伴有一点产后抑郁症,电话里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见面却欲言又止,最后在百般的询问下得知。
她在离后才体会,这段爱爱的太深,她丈夫在学校一直都维持着和她模范夫妻的样子,但回家就对她不理不睬,冷暴力。最后她看着李丽说,决定了,离婚。
李丽也不知道如何劝她,本想着有时间再和她谈谈,或者约着逛逛街散散心,可学校月考在即,忙到第三天时候,接到吕燕丈夫的电话,吕燕在家中自杀了!
李丽讲完这段故事,怔怔的盯着双手紧捧的咖啡杯,咖啡已冷,心结却难以打开。
不管离婚也好,不离也罢,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她这么阳光开朗的一个女孩,她是热爱生命的啊,难道为爱要殉难情吗?
丁庆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干瘪的语言来安慰李丽,温言道:“李老师,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李丽苦涩的笑了一下
“李老师,吕老师的老公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嗯,应该教过你,吴洪强老师。”
吴洪强!
丁庆天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轰鸣的雷声,他从头发到脚趾都像触电一样,一阵酥麻。
吴洪强,他的爱人也是自缢身亡,他不是和我说的是车祸吗?
丁庆天深吸了一口,强作镇定的说:“李老师,我能问您一句吗,和吕燕老师好过的这个音乐老师叫什么名字?”
可能李丽还是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防备的说:“叫杜翔宇。”
丁庆天与李丽的见面到最后就草草结束了,因为谈到了吕燕的死亡,俩个人各怀心事的离开了,李丽伤感,丁庆天疑惑。
当董保国给丁庆天打电话问他在哪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丁庆天已经在局档案室了。
十年前的案卷查找,谈何容易啊,首先他要判断这个案卷是如何定性的,自杀?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