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后工作是由陈局一手操办的,他早早就盯上了司徒建木,这一次也是他布置多时的一次收网。

整件事情的真相,基本上如许婕所说。虽然到最后也没有直接证据,但是由于司徒建木已死,证据什么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至于许婕,在卫暄妍出院的时候短暂露面,然后便消失了。随她一同消失的,还有卫暄妍和玛利亚女子学院的孩子们。

司徒建木这个犯罪头目,终于被我绳之以法,这让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半天时间,当我把几个大案的卷宗整理完毕。

然后,我、安静、丁天庆、颜子铭、王育坤将整理好的案宗交到陈局的手上。

陈局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他目光幽幽地看了我们一眼,从嘴角上掀起笑意,沉声道:“高翔、老丁,这一次你们联合安静、颜子铭、王育坤等人,破获了的新东市又一起大案,这让我倍感欣慰。”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下令重组重案组,这是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

陈局说到这里没有往下说,眼睛却在我们几个人身上瞟了瞟。

我、安静、丁天庆、颜子铭和王育坤五个人全都站姿标准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主动搭话。

陈局咳嗽了一声,低下头假装整理材料,说道:“行,这件事情你们干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厉。对于目前的情景而言,革命永远不会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啊。”

“为人民服务!”除了我之外,他们四个人一起大声回答!

我挑起眉侧目看着他们,不禁深深怀疑,他们四个是不是在暗地里偷偷练过。

陈局和我两个人眼神交织在了一起,神情古怪起来,明明很想笑,却偏偏要憋着,实在是难受。

“高翔留下,你们出去吧。”

“是!”四个人听了陈局的话,转身笔管条直的走出去,就像是标兵一般。

四人离开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陈局两个人,在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可能一切更加轻松。陈局是一个不讲规则,甚至是挑战规则的人。巧合的是,我也一样。

在同类人面前,有些事情更加透明,相处更加舒服。

陈局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包烟,破开封皮。他只拿了一根,把整盒烟扔给我。

“装起来吧,这特供的,还是上一次有人送给我的。”

我喜笑颜开接过这一包烟拿出一根,将整包烟揣进口袋里。

“我抽烟喝茶可都是你带的,不是好烟好茶绝不入口,嘴都刁起来了,现在抽外面烟,喝外面的茶都不习惯了。”

“没事儿,烟酒糖茶不分家,只要你们能把疑难杂症给我药到病除,一直到我退休之前,你的烟和茶我包了。”

“拿我当炼钢炉了。”

“你们就是我的炼钢炉,好好的砸吧砸吧,就能弄出好东西来。走吧,接下来看你们表演了。”

我站起身,整理帽檐、领带、警徽,还有腰带,最后对领导敬礼!

虽然带着几分说笑,但我说却是真的,“请领导见证奇迹到来的时刻!”

状态回来了,这是我回到办公室的第一反应。

不是因为别的,若是遇上医院护士案这一类的案子,我完全可以拿下了。

什么疑难杂症,通通过来吧!让我见识见识这世界上的案子有多难破!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

门是开着的,敲门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礼貌而已。

“你干什么呢?”安静拿着一封文件夹走进来,坐下问着我。

“我还能干什么?时刻准备等着下一个案子啊。”我赶紧站起来迎上去。

安静拿着文件夹走到我面前,将文件夹往我手里一塞,笑道:“如你所愿,第二个案子已经来了,赶紧去忙吧。”

听了她的话我微微有些惊讶,有些失落,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那股子倒霉劲儿。

我摸鱼划水的时间只不过持续了四个小时,这便结束了。

新东市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发展并不均衡。

在市中心的我们享受着最高端的现代化生活,可城市总有偏远的地方。

如果不是案子提及,我都快忘了新东市的西北角有一个矿区。那里的生活从二十年前到现在一直没变过,还保持着最原始的样子。

如果不是看到卷宗,我都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从事跳大神儿行业。

“现在还有人干呢,这属于行为艺术吧?”我将卷宗合起来,看着安静。

“你懂?”安静惊讶的看着我。

也难怪,除了我小时候听过一段相声之外,很多人都不知道跳大神这个神奇的行业了。

跳大神和笔仙碟仙等等差不多,只不过笔仙和碟仙是将“神”请到笔或者是碟子上。跳大神则是将“神”请到人身上,这便是俗称的上身。

跳大神的人若是用一句现代名词来说,应该叫灵媒,骗人骗钱的居多。有真本事的……至少我没亲眼见过,更没有听说过。

“一般而言,这跳大神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神,一个是二神。大神有神,二神没神。简单来说二神是负责帮忙问事儿的人,是和大神沟通的人。大神是真正被神上身的人,一般都是说唱为主,二神在旁边还打鼓伴奏,也有打快板的。因此,如果把封建迷信去掉,应该算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至少是行为艺术。”

安静被我说法逗得前仰后合,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跳大神算非物质文化遗产,更是第一次听说这算行为艺术。

“我也看过行为艺术家的表演,个人感觉和神经病差不多,只不过内容不同罢了,形式都是一个形式。我说的对不对?”

“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一般跳大神的都是在旁边有块板和铃铛鼓,有时候用的是扇子骨,打起来相当有节奏,属于打击乐带说唱的形式。”

“够了吧,你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不严肃啊?”

“我在你面前总也得保持点幽默?”

我轻轻一笑,对她点了点头,手上前轻轻的点在了她的手上。安静收回被我点的那只手,脸上有点儿不快,脸却红了起来。

.幸好,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不然我这算是调戏妇女了。

“好吧,你看卷宗吧,这是下面的派出所报上来的案情,我走了。”安静站起身,逃一般的跑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儿后悔,更有点儿自责。

怎么见到她,就管不住自己嘴和手呢?

回到办公室后坐下来,打开案卷,我倒是想看看案子有多奇怪。

别说,这案子还的确很奇怪。

神婆是在跳大神的过程中突然发疯,她离开人群跳进了河里。结果河里没发现尸体,尸体却自己回家了。

最离奇的事,尸体的死亡原因至今未明。案卷里面做了两个推测,一是被电死的,二是被吓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淹死的。

“跳河电死,或者是跳河吓死都讲不通。”我摇摇头,继续向下看。

关于神婆的死亡原因,安静已经做完了尸检报告。她并没有去县城,只是凭借县城发过来的照片就能完成死亡鉴定了。

平心而论,看到案卷中的照片后,像这样的报告我也能出。

因为非常容易,尸体上有一种环形的图案,还是在太阳穴两侧。这种特殊的尸斑叫做电环斑,只有在电死的人身上才会出现,它出现的地方正是放电处。

我看着卷宗上的照片,上面的说明文字如此解释着:神婆被人在用电线接在太阳穴上,导致高压触电而死。看电环斑的程度,电压绝对低不了,至少是二百二十伏。”

我看到这里皱起眉头,在电脑上给技术检验科做了一个回复:建议详细复查,仔细调查电压。

文字刚刚发出,电脑上立即弹过来一个要求对话的弹框。

我打开弹框,就看到了还在红着脸的安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建议仔细复查,还要调查受害人的死亡电压!”

“你大体上给出我一个范围就行,不用仔细调查。毕竟这件事情挺简单,只要测量电环斑就好。”

“你说的容易,这还不还得跑趟县城吗?你知道检验科现在多缺人吗?”安静一边说着,一边穿戴着自己的白大褂,看来她又要忙着做实验了。

“我不管他们有多少化验的事情要做,我也不管他检验科多缺人。现在我只知道你在重案组,你是重案组专门的检验员,除了重案组的事情,别人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

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对话让安静无法接受,她直接把对话框关了。

耸了耸肩,很是无辜的样子,我盯着电脑愣了几秒,转而打开相关的申请页面,向丁天庆申请把案子接过来。

重案组一次至少接两个案件,除非遇到重大案件,否则按照道理而言,我和丁天庆很少会在一个案子上趴着。

既然我接手案件,他就需要在局里待命等候随时会来的下一个案件。若是他接手案件,我继续摸鱼划水打鸭子。

但事情我已经看出头绪了,让我放手……不可能!

“你打算下县城?”丁天庆的询问很快弹出来。

我回复道:“是,现在案子我有些灵感。案子已经交上来了,咱们两个人必须得去一个,你去不如我去。”

“行,那我给你办手续,从下面单位将案子接手。”

手续之类的事情,我不是不擅长,自认为很繁琐。丁天庆是重案组组长,比我更擅长事情。

“还有……”我又在电脑上输入,“我现在过去,你给安静发个信息让她下楼等我。总之,十分钟我出发,她必须在楼下。”

电脑的另外一边笑成什么样子,我想象不出来。

但,丁天庆发过来的微信却带着欢快的跳跃感,“你这是假公济私啊。”

“不行吗?”我不但把短信发过去,还打上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行、行、行,你们两个郎才配女貌,豺狼配虎豹,别人想插手也插不上,我这就打电话。”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往兜里一揣,下楼准备去了。

从这里去县城还有很多手续要走,这几天我们得住在县城,县里的下级单位就得想办法招待。招待费的申请下来,我们到了别人的地头上,怎么也给别人打声招呼,至少得走一个过场。

如此繁琐的手续,这都有丁天庆帮我办,最重要是丁国庆将安静请下了来。

手机设置了静音,也没有调成震动。看着手机上的光芒,应该是有人急了。

果然,在我姗姗来迟的时候,就看到安静在大门口焦急地等我。她一边等,一边打电话,似乎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