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感叹钱老的用心良苦,想着顺成他的意,给他一个面子,做个自我介绍,先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

反正按照我和钱金金的气场,铁定是合不来的。

“钱小姐,你好,我……”

我换上了一副绅士的笑,稍稍鞠躬,正伸出手来。

下一秒,钱金金的话,瞬间让我原地爆炸。

她斜眼瞅着我,冷嗤了一声:“我知道你叫什么,不就是那陈风吗?一个装神弄鬼,到处坑蒙拐骗的神棍罢了,居然还来蒙骗我爷爷了?真是好大胆子。”

如同机关枪炮似的,她那一串话,让我都有些发蒙。

啥玩意儿?

我这还没接触过钱金金呢,她怎么就把我定义为一个骗子了?

真是奇了怪了!

“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你,发的广告,说自己能驱邪。”

“我看啊,那些都是用来骗人的把戏。”

“就你这种人,也只能靠买些水军,给你刷点好评,去骗老实人的钱吧!”

钱金金叉着腰,语速极快,根本不给我答辩的机会,一步一步往前走来,企图在气势上压迫我。

我彻底无语。

这女人显然是不相信鬼神之说,我这算是跟她解释,她也只会觉得我是装神弄鬼。

钱金金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默认了,更加嚣张起来:“你这种骗子,骗得到我爷爷,可骗不到我,我警告你,现在赶紧离开我们家!”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冷笑了几声:“还有,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要以为和我爷爷搭上话,就能够勾搭上我。”

“钱小姐好大的脾气。”

我又不是个软柿子,哪能这么轮番被骂呀?!

就算狗急了,都会跳墙啊!

我掀起眸子,面色颇为平淡:“我也没别的好解释,只是想明确告诉你,我也对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没什么兴趣。”

钱金金愣了一下,压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下一秒面上一片爆红,咬牙切齿的冲我怒吼道:“你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个大流氓!赶紧滚出我们家!”

她气得直跳脚,在原地张牙舞爪,却又不敢上来扒拉我。

我非常冷静,只是默默的看着戏。

旁边的钱老见这架势,面色一再变化,复杂至极。

他急忙忙走了上来,站在我们二人中间,左右劝慰着,额头上不断冒汗。

钱老一把抓住了钱金金,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一下:“金金啊,你误会小风了,他可不是那些江湖骗子,他是有真材实料的。”

“我才不信你的话,你肯定是被他骗了。”

钱金金别过头去,撅着嘴。

钱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可是你庄爷爷都力推的人,怎么会有错呢?嗯?”

听到庄老的称呼,钱金金显然愣了一下,可她还是气愤不已,连连摇头:“庄爷爷那是品鉴文物的,怎么会和这种装神弄鬼的人扯上关系?反正我不管,这人我看不起,你赶紧让他走。”

钱老颇有些为难,想要继续劝慰,但一次又一次被钱金金拒绝。

我也懒得在这里耽搁时间,直接上去说了一句:“既然钱小姐如此不欢迎在下,我就先走一步。”

反正我是不想再和这女人吵了。

话聊半句不投机,就没必要继续。

我喊上庄羽,一起朝着外头去。

钱老连忙跟上来,拉住了我的衣袖:“别急啊,我让你帮忙的事还没干呢!”

他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期盼。

我犹豫了下。

站在边上的庄羽摸着下巴,也看着我:“要不咱把事情干了就走?”

两边都来劝,我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把事情解决。

钱金金冷笑着来了句:“真够死皮赖脸的,都这样了,还不肯走。”

钱老瞪了她一眼,才让她收住了嘴。

我没搭理她,只是拿起了承载茶壶的木盘子。

这茶壶倒是挺惨的,被摔得四肢分离,甚至还有些成了小碎碎,用镊子都夹不起来。

我拿起一块最大的瓷片,慢慢摸索着,看着上头的图案:“钱老,这东西也不是很值钱啊。”

也算是个老物件,但年代并不算久,而且这用瓷做的茶壶也不值钱,何况上面的花纹也没几样,顶多算当时普通人家拿来当盛水的工具。

这个东西,就算是完好无损的时候,我也顶多出个十万的价。

比起钱老放在院子里的大水缸,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物件,拿来修理,花费良多,实在是划不来。

钱老笑着摸着胡子:“我知道不值钱,只是这东西放在我们家多年,也有些感情了,价格你尽管提,只要能把它修好就行。”

我把玩着手里的瓷片,摸着上头的缺口。

虽然这东西也碎得实在厉害,但花一些功夫,还是能够修补好的。

我点头应承了下来:“我能修好,但修补的痕迹还是会有的。”

“这个我清楚。”

钱老倒是好说话,他从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张支票来。

这张支票已经签好名盖章,就差填上数字了。

他又找来一支笔,摆在了我的面前:“你看要多少钱,就自己填吧!”

“成。”

既然他如此大方,我也懒得客气了。

毕竟花费这么多精力,去修补一支价格上并不昂贵的茶壶,也是个体力活。

我拿起那支钢笔,思量了一下,正准备写下一个数字。

钱金金站在我身边,慢悠悠说道:“一个江湖骗子,难不成还会修这东西?你不会是想拿着钱就走吧?”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呀!”

庄羽都瞧不下去了,怒气一上来,直接给了钱金金一个白眼。

钱老满面惆怅,实在懒得调解。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吵,他也是心焦力竭。

他催促着我赶紧写个数。

我笔下一挥,写了个和这茶壶半价的数。

五万元整。

这个数额算不上昂贵,修补老物件的手艺人本来就少,更何况这玩意儿难度还这么大,基本上出去问都没人敢接。

我出的这个数,还卖了庄老一个面子,稍微便宜了一些。

不然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来说,肯定是要比这茶壶还要贵上几分的。

我在钱老的注视下,把支票收了起来:“我现在就开始弄吧,一个晚上应该可以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