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黑布掀开,里头的东西滚落下来,居然是一个小小的章,通体呈黑色,雕琢着诡异的花纹,左右翻看,居然和底下的聚阴阵,是同样的纹路!但是,在这一个章的底下,居然绘制的是聚阳阵。

“阳阴章?!”

我脱口而出这个词。

之前在翻阅一些古籍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东西的记载,是古代不少术士为了养鬼,弄出来的东西。

后来,被人改进了一下,就成了阳阴章,遇阴则阴,遇阳则阳,是极为极端的物件。

我眯了眯眼:“我觉得那飞蛾在这里待过。”

庄羽一愣,有些不太明白我的话。

“这里是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又被人费尽心思画上了聚阴阵,虽然现在已经失效了,想必在路上遇到的鬼魂,也是因为它来的。”

我耐心解释着,指着地上缺了一处的阵法,接着说了下来:“如果老常说的最开始的飞蛾,逃跑之后到这里呆了一阵,有了阳阴章的加持,进化了也正常。”

“所以是清朝的术士为了养鬼,把这玩意儿放墓里了,被飞蛾偶然发现了?”庄羽半蹲着,身上的衣料摩擦,发出些许声音:“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我摇头:“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这墓里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了,先出去吧。”我叹了一口气,把阳阴章收了起来,顺便再把阵法破坏更严重点,省得有居心叵测的人把它复原了干坏事。

这古墓没啥值当的研究价值,拍了些照片,把文物收走,大队伍也要走了,我和庄羽自然也跟着回去了。

一下飞机,就被人堵了。

“陈风!”

高连兴一见到我,连忙把手里的饭盒丢掉,朝着我跑来。

我瞧瞧他那慌张的神色,心里一咯噔,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不成,孩子出事了?!

高连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急得泪眼汪汪:“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她快没了。”

“啊?”我傻眼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孩子出生,我老婆身子就越来越差了,就这么几天时间,她就……”高连兴哭得打了个嗝,死死捏紧我:“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啊!只有你能救她了!”

我压下困惑,连忙安抚着他:“先带我去看看。”

高连兴连忙答应。

我们急匆匆往医院去了,还把老常也喊来了。

高连兴老婆已经进了ICU,隔着门口的大玻璃,都能看清他老婆手掌上凸起的血管。吊着营养液,勉强维持着生命。

“孩子呢?”我忙问着。

就算是母体阴气入体,导致身体出了问题,也不至于在短短几天内,变成这副鬼模样。

我跟着高连兴去孩子待的育婴室的路上,老常也来了。他手上还拎着一把传单。

我正疑惑着,便瞧见那传单上印着他的大头照,还带着句——驱鬼大师,万事能行。这尴尬的宣传语,弄得跟个神棍似的。

“为了生意,咳咳。”老常不好意思地把传单收了起来,咳嗽了两声。

我们到了育婴室,孩子现在还在保温箱里,不过,他现在红光满面,娇嫩的肌肤透着水嫰。他咿咿呀呀地叫唤着,见到高连兴兴奋地手舞足蹈。

老常摸着下巴:“这孩子倒是状态不错,看上去挺精神的。”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食母补子。”

我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看着众人。

他们皆是一愣,先是老常反应了过来:“这个我略懂一二,之前在书上看过,一般这种胎都是前世被仇杀,今天来找仇家报仇的。但是……”

“这孩子,并不一般。”我眯着眼,把恒温箱打开,暗自运气阴气,往小婴儿身上探。

当手指到了心脏部位时,果然没有心跳。这婴儿在机器上显示了正常的呼吸心跳,但这都是障眼法,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今天也要被他骗了过去。

高连兴急得上火,见我半晌不说话,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家这是咋啦!”

“这婴儿,早就死了。”我有些于心不忍。

一个父亲,见证孩子从危转安,现在又要被迫接受孩子早就死了的事实。这难免有些折磨人。

果不其然,我在高连兴脸上见到了痛苦的表情。皮肤褶皱在一起,发紫的唇颤抖着。

我解释着:“他本就是鬼胎,被飞蛾吸食了太多阳气,本就会死,只是他身上被下了咒,会食母补己,这才维持了现在生命特征。”

“怎么可能?陈风,你肯定是骗我的吧?”高连兴倒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差点倒地:“他明明活的好好的。”

我摇头,给老常使了个眼神,让他扶住高连兴:“你孩子现在的营养,全都来自你老婆,要是不阻止,恐怕你老婆活不过明天了。”

我这最后一句话,给了他致命一击。

肉眼可见地,他颓然倒在了老常的怀里,嘴里喃喃着:“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那人面飞蛾,本来就是邪物,沾染那东西的都是一死,就算是成了死胎也不会放过。

“不对。”我猛然醒悟,一拍巴掌:“那人面蛾子没死,我们在江城见过它!”

“什么?没死?”

“你别瞎说啊,那玩意儿是我们看着被烧死的。”

几人瞬间炸了,惊恐地盯着我。那人面飞蛾分明是烧的一干二净了,怎么还活着?!

我叹了一口气:“它接着孩子还魂的,孩子身上有明显的残留痕迹,你们可以自己来看看。”

见他们不相信,我结了几个印,把我看到的展现在了几人眼前。婴儿的心脏是空的,而且还留下了茧壳,里面斑斑的绿汁,粘稠的糊在心室,恶心之意,不可言说。

人面蛾子就算是成了恶毒物,也改不了变态发育的野路子。

“呕。”高连兴一个没忍住,哗然呕了出来。

他软趴在了地上,缓了好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孩子可以不要,但我媳妇还有救吗?”

他那渴求的眼光看着我,像是想拼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把这个死婴杀了,不就解决了吗?”老常耸了耸肩:“这邪门玩意儿,最好把他灰都扬了。”

我拍了拍老常:“这婴儿本就是死的,尚未出生就死了,连个成型的魂魄都没有,我们杀不了他。”

“那……那要怎么办?”高连兴磕磕巴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