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 五章

听到吕强这话,王浩波登时无语。

他不是水利专业毕业的,在设计院也只任了一个书记,但是他不是拒绝学习的人,设计院跟陈太忠的科委类似,书呆子多,所以他对这些原理,多少还掌握了一点。

一个小小的水库,被漫坝了,在内外压差加冲刷的作用下,坝内外水面居然四天都没有平齐,这简直是建筑史上的奇迹了,“你的坝基打了些什么桩子啊?我怎么觉得你这大坝……是不锈钢做的呢?”

“堤坝外侧引坝部分,我让他们用沙袋堆了一个斜坡,”陈太忠笑嘻嘻地插话了,当时他在坝上没命地释放仙力,见其他人无所事事,心里颇为不爽,于是很蛮横地下了这么一个命令,原本是有备无患的意思,不过他抓得紧,下面还真的铺了点沙袋,“这个会不会是原因?”

“沙袋算什么?一个水花儿就卷走了,”王浩波看他一眼,猛地想起点什么来,“要不……回去我查查白凤溪的资料,真是奇怪了。”

你要知道那沙袋和坝体都是我特殊处理过的,就不会这么说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才想接口,猛地想起……不对,“河++道水位高了那么多,那下游怎么办啊?完蛋了……”

“倒没事,还好,”吕强笑着摇头,“下游是水道窄点。蓄水能力不强,挡洪水可没问题,就是……就是河道边上种的庄稼都完了。”

几句话下来,就十二点了,张国俊已经在韩忠地陪同下来了,大家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聊。说得大抵都是些相见恨晚的话,倒是张厅长对丁小宁小小年纪就有了家酒店。有点略略地奇怪,心说这陈太忠怪不得吃人整呢,弄个小蜜都这么舍得投资,嚣张得有点过了。

等到酒席散去,大家还是谈兴正浓,不过张国俊是不敢再喝酒了,“咱喝茶吧。防汛形势太严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紧急情况了,让杜省长或者蒙书记闻到我的酒味儿,当场就能摘了我的帽子。”

“蒙老大估计不至于,”韩忠笑着接话了,这里面也就他和吕强,说话随便点,谁想张国俊看他一眼。“你话正好说反了,朱市长的前车之鉴在哪儿摆着呢,虽然太忠能帮着求情,不过蒙书记就算想放过我都不行,真要那么做,就叫自打耳光了。”

我。这老家伙,陈太忠心里这个别扭,我帮你求情?我跟你有那份儿交情吗?他当然知道,这么说话,也是人家张厅长的一种交际手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话里,有点怪怪的味道。

琢磨了好半天,他才琢磨出来,张国俊有点小看我。同时呢又知道我地能量。想表现得亲近点,所以就说出来这么冒昧的话了——换个跟这厮身份差不多地。丫肯定就不会这么说话了。

总之,只有不相交集的圈子,又有各擅所长的能力,才可以采用这种说话方式,陈太忠默默地总结着,不过两人的关系实在有点生疏,这个张国俊这么说话,总是有小瞧我的意思。

“想什么呢,太忠?”吕强见他不做声,笑嘻嘻地发问了。

哎,正好哥们儿现学现用啊,陈太忠听到这话灵机一动,笑嘻嘻地回答他,“我是说你担心那个水库,张厅不就在这儿坐着呢?请张老板派俩人过去看看,不就完了?”

呀哈……听到这话,张国俊笑嘻嘻地看陈太忠一眼,心说没看出来啊小伙子,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这性子真叫个硬了。

偏偏地,陈太忠觉得力道还有欠缺,见张国俊看自己,也还个笑容过去,“呵呵,是吧?张老板?”

嗯,加上这句,就隐隐大他一头了。

“小事儿嘛,”张厅长笑着点点头,他久经战阵考验的,自然不会跟这年轻人叫真,心里虽然隐隐有点不爽,可是想想对方身后的人物,也就释然了,吃点口舌上地小亏,顺利地搭上一条线儿,划得来的,这位身后起码两个省委常委啊,其中一个还是最大个儿的——要筑通天路,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

在座的,可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除了丁小宁有点蒙昧,其他人都听出来了,陈太忠的气势微微压了张厅长一头。

“那可正好,回头我让区里发邀请函,”吕强直接扯走了话题,“呵呵,我这小老板可比不上韩总财大气粗,能不花的钱,绝对不花。”

“你拉倒吧你,”韩忠瞪他一眼,配合着将话题扯远了,“我倒是想上天南新闻呢,估计得下辈子了,哪像你还混个特写?”

陈太忠已经陷入分析中了,当然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二位的用意,却是又有点感触,这商场中人确实是官场中人最好地润滑剂啊——什么东西都不是单独存在的。

“那是,”王浩波连连点头,他听到自家老板跟陈太忠杠起来了,要不是屋里冷气够足,估计马上汗就下来了,想起刚听说的那事儿,说不得再撤得远一点,“下一步估计小宁也要上电视了吧?”

嗯?张国俊听得心里纳闷,斜眼瞟一眼丁小宁,心说这丫头就要混进演艺圈了?陈太忠还真是不怕折腾啊。

“我不上电视,跟省政府说好了,”丁小宁在酒桌上,真的低调得很,听到这话,很干脆地摇摇头,“下午去办手续。”

“跟省政府说好了?”张厅长心里这个纳闷,就没办法说了。“呵呵,小丁你去省政府办什么手续啊?”

“给他们投点钱,”丁小宁不肯多说。

王浩波心说,这话陈太忠虽然不让说,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太大的保密地必要,关键是不能惹得张老板不高兴不是?“通张高速路资金紧张,小宁送钱来了。”

我!张厅长侧头看看丁小宁。这位是……是给高速路送钱地主儿,不是陈太忠的小蜜?呀呀。怠慢了,怠慢了,合着今天这桌上,真的没一个闲人啊。

不过,他心里的好奇,是不可遏制地勾了起来,“真没想到小丁这么能干。走眼了,呵呵……你这次送多少钱?”

“一亿多吧,本来更多的……不过,太忠哥受委屈了,就这么多了,”丁小宁回答得很简单。

“呵呵,”张厅长笑着点点头,端起面前的小茶杯。将工夫茶一饮而尽,却是没防着里面有个茶叶梗子卡嗓子里了,禁不住清清喉咙,“咳咳,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丁你真厉害,我们可是老了。”

韩忠可是没听说过这事儿。听到禁不住讶然发问了,“不是吧?你这投资怎么收回啊?借钱给省政府,那可是得有点胆量,一换班子,说没就没了……是用高速路地收费做抵押吗?”

这话诽谤之意相当明显,也就是他合适说。

“本来不想要抵押的,不过现在得要了,”丁小宁是不敢多说,因为她懂得就不多,不过她这神态看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一股淡淡地傲气了。

当然。以她现在说的这些话,也当得起这份傲气不是?年轻貌美又多金。除了吕强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其他人禁不住侧头看看陈太忠,搞得陈主任有点挠头,你们看我干什么啊?

“下午去省政府,那咱们散了吧,”张国俊沉吟一下,转头看看陈太忠,“陈主任,有空多来水利厅坐坐啊。”

“一定一定,”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都一点半了,照顾一下嘛……哥们儿憋了十来天了。

这次总算是没有人打扰了,“请勿打扰”地牌子一挂,陈太忠都等不得进卧室,就抱着丁小宁吻了起来。

“你地肋骨……”丁小宁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切,那几苗鸟人,动得了我的肋骨?”陈太忠冷哼一声,搂着她向卧室内走去,“你忘了我是做什么地了?”

“我是担心你嘛,”丁小宁冲着他噘噘小嘴,“还是你躺着,我来……”

“你来什么来?”陈太忠将她拦腰一抱,就扔到了大**,掀起她的牛仔套裙,将她地小**一把撸到了腿弯,又看到了自家熟悉的风景……

下一刻,两个人就紧紧地汇合到了一起,甚至没来得及褪去身上的衣物,一个是心怀疼爱,一个却是担心受怕了好多天,再也压抑不住那份孤寂后的重逢的喜悦。

半个小时之后,战斗告一段落,只是两个人依旧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太忠才哼了一声,“这个还款的事情,还是要琢磨一下,你看,连韩忠都知道,这钱很危险。”

“你看着办吧,这种事我又不熟悉,”丁小宁的声音,异常地慵懒,“能紧紧地抱着你,我就什么都不想了。”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又要出钱

陈太忠醒转之后,曾给蒙艺打了一个电话,蒙书记当时似乎有点事儿,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尽快把筹到的钱打到省政府去,“堵住有些人地嘴,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认真的工作态度。”

他才表示钱没凑够,只有一亿五,蒙艺倒说了,“有一亿二就够了……嗯,什么?一亿五,够了,你在其他地方还筹钱了,更能说明问题。”

后来倒是蒙勤勤打电话给他,说是要他考虑一下这个投资该用什么方法收回,她久在银行,类似事情听得多了,“不商量得明白了,没准你没办法向投资商交待。”

…四十,两人准时进入了肖劲松的办公室。肖秘书长倒是不见外,笑嘻嘻地同他俩握握手,“小陈啊,你那个科委地文件,可是我帮着审核的。”

“是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后来想来谢谢肖秘书长的。不过等了一下午,您挺忙地。再后来就工作太紧张……”

“我知道你来过,”肖劲松的态度,那真叫个客气,转头看看丁小宁,“丁总……你稍等一等,杜省长说了,四点十分左右。他有时间,想见见你这个优秀的青年企业家。”

“其实都是太……都是陈主任帮忙联系的投资,我就是挂个名儿,”丁小宁见他态度奇好,当然就解释得清楚一点,“钱就是从我地账上走一下。”

“呵呵,你表侄投的那三千万,可是冲着你去地呢。”由于前面有沟通,肖劲松很清楚这一亿五千万的组成结构,“这个你就不要谦虚了。”

“那也有陈主任的功劳,”丁小宁的话很坦率,这是她和陈太忠商量好地,模糊这三千万地主任——是的。陈某人知道她硬气,就想再给她上一道保护伞。

肖劲松心里当然明白,自打陈太忠周一给他打了电话之后,他很快地就落实清楚了丁小宁地来历,以省政府的力量,想查清楚一个人很简单的,更何况丁小宁这次还涉及进了对陈太忠的审查中。

所以,肖秘书长相信,这个孤儿虽然顶了甯家血脉的名头,但是甯瑞远也没有理由为了这点缘故就大把地撒钱。陈太忠肯定是导致这三千万投资的重要因素。甚至是决定性因素。

“呵呵,”他笑着点点头。“我觉得还是小丁你的因素是占主要的,陈主任可不是你们甯家地人,对了……”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看陈太忠,“小陈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陈太忠挥挥两个拳头,笑着答他,“我的身体素质好得很呢。”

“还是要小心,落下后遗症就麻烦了,”肖劲松脸一绷,正正经经地规劝了他几句,“你现在年轻呢,不觉得怎么样,等你到我这个岁数……”

几句闲话扯完,肖秘书长叹口气摇摇头,“小陈,这件事情你也有责任,把陆海的钱打到公家帐户上,不就没事了?哪怕跟相关领导打个招呼也好。”

“我那儿现在就两千万,已经多少人盯着了,”陈太忠苦笑一声,“这钱再一进帐,我怕就到不了省里了,真的……”

“也是,”肖劲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点头,“别说下面地市了,现在哪儿都缺钱呢,通张高速缺钱,这抗洪救灾也一样缺钱,现在已经有八个县市受灾了。”

又要钱?这钱可不能许给你了,我跟你没那份儿交情,陈太忠假装听不懂,“对了肖秘书长,这个投资的回收,是不是省里该给个说法?我可是要对投资商负责呢。”

你都傍上蒙艺了,还怕要不回钱来?肖劲松心里挺奇怪的,他当然清楚,这一亿五千万是蒙书记要陈太忠张罗地,不过眼下是直接送到省政府就是了。

难道说,蒙艺要走了?肖秘书长脑子里禁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所以陈太忠才要敲定这个还款方式?说实话,除了这个理由,他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你可以把你的设想说一说,几种回款方式,大家探讨一下嘛,”他大度地笑笑,“比如说世行一千万美元的无息贷款,用省财政担保,具体资金回收,也是通过高速路收费来偿还。”

“那个资金周转太慢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没得比了,我一个小副处筹来的钱,跟世行的贷款比?

“那你的意思是?”

“给两块地皮算了,”陈太忠想好了,素波这儿地皮见涨,拿这个做抵押倒是不错,“三年付本还息,要不,划出来的地,土地使用权就归投资商所有了,这三年内,土地不开发,将来不计入土地使用年限里。”

“土地使用权抵押?”肖劲松咂咂嘴,犹豫一下。笑着点点头,“这个建议挺合理的,不过操作起来……可也不是很容易。”

他可是知道,杜省长为了通张高速路尽快建成通车,苦恼得不得了,这条件不算过分,可是。他总做不了省长地主不是?

“那肖秘书长您说个方式吧,”陈太忠笑笑。“我无所谓,能给投资商一个交待就行。”

“我先问问杜省长吧,”肖劲松看一眼桌上地表,“嗯,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向杜省长汇报点工作,你俩等一等……”

再见到杜毅的时候。陈太忠却是和丁小宁已经商量好了,随便聊了两句,丁小宁发话了,“杜省长,听说这次洪水,省里受灾挺严重地?”

“是啊,”杜毅皱着眉头,长长地叹一口气。他原本也是不怎么喜形于色的,可是这样的话题,他当然不介意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损失已经超过十个亿了。”

“我地新京华酒店,愿意无偿捐助省政府两百万,用于抗洪救灾。”这次,丁小宁也不提陈太忠了,“我认为,一个合格的企业,应该有与其对应地社会责任感。”

当然,这种套话,必然是陈太忠教的,丁小宁挺聪慧的,但是囿于年龄、见识和所处的环境,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杜毅还真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女孩子。居然能有这种大手笔,对于面前这一对青年男女的资料。他已经很了解了,那京华酒店,不过就是三五百万地资产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最起码,对应不起价值两百万的社会责任感来。

要是说红星啤酒厂、天南制药厂、临河铝业这些地方,拿出两百万来救灾实在正常,可是这么小小的一个酒店,也拿出这么多来,就不能不令人感动了。

“小丁你的觉悟,我很欣赏,”杜省长笑着点点头,“做为一个民营企业家,你为社会做出了榜样,起到了很好的表率……呵呵,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拿出来这么多钱来捐呢?”

既然丁小宁答应捐这么多了,杜毅当然不怕她失言——再给她个胆子她也不敢,所以,少不得就要多问一句。

要是丁小宁提出的条件不是很过分的话,他就打算接受了,哪怕想要一个经济口的省政协委员也不是多大地事儿,是的,他认为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应该有她的诉求,才这么大方的。

洪灾当前,树立几个榜样是应该的,丁小宁地企业不大,但是人家捐款多,人漂亮,那么在电视一露面形象绝对没问题,也会有一定的社会号召力。

最关键的是,丁小宁年纪小,那么,她的捐款肯定会感染一大批人——娇滴滴的小女孩都捐了这么多,咱大老爷们也不能干看着不是?

“这个……”丁小宁有点犹豫了,她刚才可是没跟陈太忠商量好这一点,两人——尤其是陈太忠认为,两百万绝对放不到杜毅眼里,天南省多少大企业呢,所以,两人没讨论这一点。

其实陈太忠的想法是错误的,现在是九八年,除了那些大中型国企之外,天南省出得起这个捐款的,不会超过十家,有五家就不错了——这还不是自愿的。

他让丁小宁捐钱的目地,只是想着蒙艺捞他出来他就投资高速路,没准有人会认为是遮掩什么东西,他已经想到了,蒙艺直接让他去省政府捐钱,肯定是有目地的嘛,其实蒙书记都说了——“堵住有些人地嘴”。

其实,他把蒙书记的形象想得低了点,但是他这么想也不无道理,是的,他的情商长进得不少。

反正,人家肖劲松张口了,他也不能无视,不过嘛,咱不答应肖秘书长,咱到杜毅面前才发话,卖面子就要卖给顶用的人,也省得没得让别人冒领了功劳。

可是,谁能想到,杜毅还真就问出来了呢?为了区区的两百万。

丁小宁看陈太忠一眼,也不得其意,迟疑一下,终于自顾自地说了,“杜省长,我是个孤儿,以前的生活,真的……”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已经有点发红了,“真的不堪回首,所以,我不希望因为这次洪灾,再出现流离失所的家庭,也不希望再有人……像我,像我一样没了爹娘。”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打湿了她胸前,说不得只能从手包里取出纸巾来擦拭。

丁小宁除了强硬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她玩过仙人跳,有点演戏的天份,一开始,她的伤感自然是装出来的,可是说到后面,想起自己逝去的爹娘,不尽的悲伤登时涌上心头。

杜毅本是在冷眼旁观呢,丁小宁看陈太忠那一眼,他也看得明明白白,可是,丁小宁随后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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