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九十二章 苍蝇蚊子臭虫蟑螂老鼠蛆虫
看上去在热尔兰球场那个疯狂的夜晚已经成了过去，费尔南德斯并没有因为球队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就为球队放假，而是要求球队在比赛后的第二天继续训练。
可是在训练场上，球员们还是感受到了他们淘汰里昂的巨大影响——圣山福里安训练基地的外面围满了球迷和来自各地的媒体。
这比以往任何一次的人数都还要多。
球迷们热情的呼喊着每一个在热尔兰球场有出色发挥的球员的名字，招呼着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张签名或者合影。而记者们则将摄像机和照相机架在训练场外，忙于拍摄。
目前球队正在训练，任何人都不可能来到场边接受他们的采访，不过没关系，等训练结束之后，记者们自然会找到早就锁定了的目标，拉着他们进行采访的。
楚中天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中国记者，他甚至还看到了已经不用天天来拍摄他训练的林北瑶——临近毕业的小瑶很忙，最近已经不怎么来了，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断绝。
今天的林北瑶依然挎着摄影包，不过他的手里还捧了一束鲜花。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人群中很引人注目，已经有一些记者注意到她，并且对她进行采访了。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记者采访的林北瑶面对记者们的镜头和话筒显得镇定自若，倒更像一个明星。
训练场外的球迷和记者们在谈论昨天梅斯的那场比赛，在场上进行训练的梅斯球员们也在讨论刚刚结束的比赛。那真是一场令他们激动万分的比赛……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都还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勒卡的话得到了一些队友们的赞同。
和里昂的比赛，以及最终胜利的结果，可不就像是一场美梦吗？很多人都没想到，他们可以战胜里昂。
不过对于楚中天和里贝里、梅内兹来说，这不是美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想现在就算说出我们要拿杯赛冠军，也应该没有人会怀疑自己能力不够了。”里贝里对楚中天说，楚中天点头表示赞同。
楚中天相信经过这场比赛，应该不用他在做什么动员了，以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梅斯都有信心去争取一胜。
结束了被采访的林北瑶在和徐晓迪聊天。因为大家都和楚中天关系好的缘故，在所有记者中林北瑶也就只能和徐晓迪私底下聊一聊了。
看到在训练场上进行训练的楚中天，林北瑶突然想到了一个波波他们很关心的问题，便问徐晓迪：“徐大哥啊，你是一个足球记者，一定很了解中国足球的事情吧？”
徐晓迪不明白林北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楚大哥有这么好的表现，却没有入选过一次国家队呢？”
“呃……”徐晓迪被问住了吗，他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不好说。不过他相信经过这场比赛之后，国内媒体一定会少不了再炒作炒作楚中天进国家队的事情，但是不管炒作多少事情，足协那边就是不会有什么回复。
之前在国足集训的时候，也有记者去问过国家队主教练朱穗申是否会征召海外球员。朱穗申的回答令记者有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国内球员的状态也很不错，我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们……”
那个记者不得不直接问：“楚中天现在在梅斯状态很好，是梅斯的核心，请问国家队集训是否会征召他？”
朱穗申在这个问题上回答的支支吾吾：“我们一直都在观察他……”再然后他就拒绝讨论楚中天了，因为“他并不在这次集训大名单之内，还是要多关注已经在大名单内的球员。”
后来这位记者在向徐晓迪转述这次对话，末了又神秘兮兮地告诉徐晓迪：“都是借口，什么观察啊。我都怀疑他是否看过一场楚中天的比赛！但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徐晓迪记得当时自己还很懵懂地摇了摇头。
接着那位同行评议对他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没钱，别想进国家队，连集训大名单都不行！名额早就被交了钱的人预定满了，哪儿来你一个在国内足球无根无系的留洋球员的位置？不征召他还可以对外宣称是为了让他安心打好俱乐部的比赛，你瞧，多人性啊，媒体和球迷还跟着大声叫好呢……”
徐晓迪当时听了无语了半天。
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中国足球的黑幕了，哪怕最近几年他没有报道中国足球了，但是他身边不缺那些报道国内足球的同行朋友，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总会把这些黑幕当作笑话一样来讲，以作消遣。对于那些老记者们来说，见多了听多了也见怪不怪，只把黑幕当笑话。他还没到那个地步，你还年轻，他的胸腔内还有热血，但是他还能做什么呢？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很多东西是不能说，一旦他说了，他在这个***中也就混不下去了，所以他只能沉默，同时让那满腔热血慢慢变冷。
出国报道国外足球，也可以说是徐晓迪的一种逃避式反抗。只是随着他发掘出楚中天，在国内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发现自己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又重新回到了这滩浑水中……
林北瑶没有等到徐晓迪的回答，反而看到徐晓迪在发呆。他奇怪地叫了一声：“许大哥？”
“啊？啊……呃，我想或许是国家队主教练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吧？你不觉得让楚中天有更多的时间在梅斯踢球对他的职业生涯是一种好处吗？”他也不得不用这种借口来欺骗林北瑶。
从和林北瑶的交往过程中，他可以知道这个小女孩子对足球了解不多，是因为楚中天才慢慢喜欢上这项运动的，十分的单纯。他实在是不想欺骗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子，可是如果让她知道那些骇人的真相之后，恐怕更残酷……她还会喜欢足球吗？
“我也认为楚大哥在梅斯踢球更好，但总还是希望看到他能够穿上中国队的球衣的嘛……能够进入国家队，为国效力，是对一个球员的成人吧？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吧？”林北瑶看着徐晓迪。
女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竟然让徐晓迪生出一丝恐惧，他有些不敢和林北瑶对视，于是他将视线移向了训练场。
“啊，呵呵……是的。不过我相信以楚中天的能力，入不入选国家队都不妨碍他被人承认……”12楼
价值二十万的最高荣誉和承认吗？
要让徐晓迪说，应该是中国足协哭着求着塞钱给楚中天请他为国效力，而不是等着楚中天主动上贡。
因为楚中天的价值可远不止二十万人民币呢……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挺憧憬那一天的……”林北瑶也转而看着楚中天喃喃道。
徐晓迪对这个痴心人的憧憬，无言以对。
从这番谈话中，他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一随着楚中天在梅斯的表现越来越好，他如今已经成了在法甲联赛中排的上号的中场球员了。那么这时候的楚中天就像散发着浓郁奶油杳味的蛋糕，固然会引来赞誉的目光，可也少不了那些凑热闹的苍蝇蚊子臭虫蟑螂老鼠蛆虫……
楚中天要怎么面对这一切呢？他的那个经纪人是否知道所谓的“中国国情”都是什么吗？
训练结束之后，楚中天被众多记者围了起来，这里面不仅仅有那些老面孔的中国记者，还有很多法国记者。和里昂的那场比赛，他导演了梅斯的胜利，已经成了法国媒体眼中的红人了。
据说也有不少国外俱乐部在密切注意他的表现，也许这个赛季之后，他和里贝里都将无法继续留在梅斯了。
不过让有些法国媒体，尤其是梅斯当地媒体感到疑惑的是——里贝里已经凭借他在梅斯的出色表现，入选了国家队，为国家队踢了一场友谊赛。而和里贝里一样表现出色，并且是梅斯当之无愧核心的楚中天，却依然没有得到中国国家队的征调。
“难道中国队的水平北法国队还高，挑人的要求更严格吗？一这是法国记者发出的感叹。
还好今天的采访并不涉及这方面的肉容，否刻楚中天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一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随着他在梅斯表现出色，并且稳固了位置之后，他也开始有些期待着国家队的征调了，先不说国家队水平怎么样，最起码那代表着一种特殊意义。
今天记者们感兴趣的是楚中天在梅斯这么出色的表现，是否会有其他俱乐部对他发出遨请，他下要李是否还会继续留在梅斯。楚中天确实从经纪人梅里先生那里知道有一些俱乐部对他有些兴趣，但那都只是一些“意向”，并不是最终猜定的事实，并没有任何一支珠队告诉詹爆斯梅里：“我们确实打算在下要李引进楚中天。”
另外在自己的前途上，楚中天也有自己的考虑。就像当初决定离开切尔西，加蛊梅斯一样，他总是头脑消晰地做着事关前途的选择题。对他来说，现在还不到做这道选择题的时模，过于频繁的转会并不利。那些经常转会的球员，背后一定有唯利是困的经纪人在椎动。
他的经纪人詹爆斯救里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也不急着转会。
“不，我想我不会离开梅斯。”他的回答得到了人碎中梅斯当地记者的欢呼。一个半赛季之前，这里的记者不在乎那个发音“旭“的中国球员在赛李结束之后是否还会继续留在球队内，但是现在他们都希望楚中天能够留下来。哪怕是有更好的球队？比如……里昂？”这位法国记者并不想放过避个话题，也许他的提问代表着一种信号，里昂真的会考虑买进楚中天。
但楚中天还是摇头：“对我来说，目前梅斯最适合我。一自己去里昂就和儒尼尼奥位置重叠了，他在那支殊队也做不成老大，何必呢？
有梅斯记者向楚中天竖起了大拇指。
“来谈谈法国杯吧。”徐晓迪挤了进来，大声问道：“淘汰了里昂之后，球队上下有什么打算吗？”
“首先是打入决赛。”楚中天答道。“其次是……冠军。”
记者中发出了一阵惊叹。“你们半决赛的对手是雷恩，目前排名第三，并不好对付……”法国《队报》的记者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赢了球就得意忘形的梅斯球员。
“他们总不能比里昂还难对付了吧？一却是在战胜了里昂之后，楚中夫信心十足，但这并不是得意忘形，他是真的有这个信心可以击败雷恩晋级决赛。
他的回答逗得梅斯当地媒体的记者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第二次向楚中天竖起大拇指一一这回答可真涨士气啊！
面对楚中天这样的回答，（队报）记者只能无奈摇头。避个对候不管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们刚刚战胜了法甲的老大里昂，确实有资格狂妄一下子。
在应付完记者之后楚中天还要给球迷们签名，满足他们合影的要求。
因为出色的表现，他目前的球迷拥趸数量很庞大，他现在是和里贝里一样在梅斯拥有最对球迷的两位球员。
林北瑶也以楚中天球迷的身份向楚中天献花，他的出现引得不少看热闹的梅斯球迷一阵**，非要让楚中天和林北瑶两个人行吻面礼。林北瑶被那群法国男人起哄的很不好意思，本来想要对楚中天说几句话的，结果只是把花束递给了楚中天，就转身跑掉了。
楚中天瞪了那群起哄的围观群众一眼，看着林北瑶跑走的背影，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在这么一群人面前，他也不好挽留林北瑶，只怕会让那些看热闹的人更来劲。让这些人起哄也就罢了，如果让那些还没走的媒体们注意到了，那可就麻烦了，也许第二天在国内的媒体上自己就要多出来一个“绯闻女友”了……
林北瑶走了，楚中天又低下头，继续给球迷们签名。
一直满足十几位球迷们的要求，他才脱身而出，向更衣室走去。
而当他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给球迷们签名的时候，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一直在人群外面静静地看着他，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大步迎了上去。
“请等一等，楚中天。”
一口中国话在楚中天耳边响起，楚中天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对于在圣山福里安训练基地外面听到中国话已经不觉得惊奇了，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和那些记者球迷都不一样，以为他没有问问题，脖子上也没有挂采访证，另外他两手空空，没有拿着合影用的数码相机和签名用的海报、球衣、明信片等道具，显然不是记者和球迷。那么他找自己做什么？：“请问您是……”
“自我介绍一下。”来人摘下了墨镜，圆圆的脸上笑得很和善。但那笑容看上去更像是在掩饰他脸上的疲惫。“我叫徐洪涛，是一位经纪人。”
徐洪涛？
楚中天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那个人在看到楚中天脸上疑惑的表情并没有消失，就知道自己的自我介绍做失败了。于是他只好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重新介绍：“是这样的，我是以为有自己产业的经纪人。李铁和孙继海、郝海东你知道吧？”
楚中天点点头，这三个人他还是知道的，都是中国队的国脚嘛。
“他们去英国踢球都是我运作的。”徐洪涛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提起了胸膛。
楚中天顿时对这个人另眼相看了——那几个人留洋的事情当年在媒体上可是炒得沸沸扬扬，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碰到了运作一切的幕后高手。
徐洪涛很满意楚中天这个反应，他微笑着点头道：“是这样的，楚中天。我注意到你虽然拥有了一个英国的经纪人，但是却缺乏在中国为你开发商业价值的经纪人，要知道你现在的主要收入还是依靠每月薪水和奖金吧？”
楚中天嗯了一声。
他目前的商业代言现在完全是零，但是詹姆斯.梅里正在为他安排。目前已经有多家企业向梅里先生表示了找他代言的意向，比如梅斯的球衣赞助商彪马就希望能够获得楚中天的代言，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梅里和楚中天都不急，现在匆匆签下商业价值低的合同，等于绑住了手脚。还应该再等等，彪马的档次还不够高。梅里希望能够吸引到阿迪达斯或者耐克的青睐。
“据我所知，在中国国内，有很多企业对你的个人形象非常有兴趣，他们希望能够找你代言，但是因为没有办法联系你，或者说缺乏沟通的渠道，只能让代言的意向烂在肚子里……而且老实说，楚中天，你一直在国外踢球，和国内足球环境的联系有些疏远，这不利于你的发展。在足球场上有很好的表现固然重要，你在足球场上有好表现，就会获得巨额的商业回报，有了商业上的回报和期待，你在足球场上也就有更大的动力去表现……”
这为徐洪涛看起来很有些口才，说的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而我在国内有广泛的人脉和关系，可以帮你打点在国内的一切事务，和他们商谈代言合同，帮你理财，做你和足协的中间联系人……等等，你完全可以放手把一切都交给我。放心，我肯定是为你好，因为你好了，我才能好嘛……你说是不是，哈！”
楚中天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并没有点头，这可不是小事情，再说了他已经有了一个经纪人，再找一个经纪人，是否合适，也需要和梅里先生通通气。
“留个电话吧，徐先生。我回去考虑一下，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尽快联系你的。”
楚中天把手伸了出来。
徐洪涛对于第一次见面就能够得到这样的回答，感到很满意，他将自己的电话，报给了楚中天之后，还特意告诉他，自己会在梅斯呆两个星期，并且会去看在梅斯主场举行的法国杯半决赛，为楚中天加油。
“你是我们中国足球的骄傲嘛！是中国足球留洋军团中的领军人物！”
热情的他将楚中天捧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