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肖市长泪洒相思地
肖市长没吃午饭,竟也没觉得饿,只是感觉头部胀胀的,犹如脑子里塞了一团乱麻,理不清,也扯不断。
刚走出市委家属住宅区,一辆黑色的尊贵型奥迪从身后驶来,停在了他的身边,“肖市长,上车吧!”市政府司机小王从车上跳下来。
“不!你回去吧!我今天不用车,想随便走走!”
“您--去哪儿?”
“去哪儿应该不用向你回报吧?”说着连脚步也没停下。
小王看肖市长真没坐车的意思,只好自己开车走了。
走到一家店铺前,他停下了脚步,这是家鲜花店,迈进店里,便犹如进入了一座花园。
“先生买花吗?”一位打扮入时的女子热情的给他打招呼。
“嗯!”市长点点头。
“喜欢哪一种?”
“随便看看吧!我喜欢那种要那种!”
“那好吧!先生您请自便!”
白**,白玫瑰......他挑的全是白花,那小姐有些不解,“先生卖花送人吗?”
“嗯”
“送谁呀?”
“女朋友!”
没看出这先生还挺风流呀!那小姐暗暗笑他。
他挑完花,转身便走,“先生!您还没结账付钱呢!”“钱?”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钞票,甩給那卖花的小姐,等那小姐,算好价格找钱的时候,他已走出了店门。
“先生!找给你的钱!”那女子捏着一叠钞票便追着喊。
他连脸也没扭,一经走了去。
郊外,是个树林,树林里有一座墓碑,碑上镌刻着“刘芝茵女士之墓”墓碑四周长满了荒草,草丛里星星点点的开着些黄的白的紫的碎碎的野花。
肖市长双手捧着花,默默地站在墓前,眼里溢出两汪热泪。
“芝茵!我来看你来了,我没有忘掉你,永远也不会忘.....”
他默默地念着随着泪水流出来的祭文,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俏丽女子的身影。高高的个子,一身流畅的S型曲线,脸儿白白净净,白净的脸上嵌着两汪清澈明净的流泉,头发黑亮亮的一直垂下浑圆的秀肩。
“芝茵!”他喊一句,声泪俱下。
他和刘芝茵其实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既非青梅竹马,也非两小无猜,仅仅同窗四年,也许是前世姻缘未断,也许是月下老早已为他们系上了红线,一切都源于一次偶然。
那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年代,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肖长峰一个农民的儿子,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来到了省城。
刚下火车,就遇上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场面:两个男青年正在和一个女孩撕扯,男青年紧紧抓住女孩的行李包不放,女孩死死地扯住包不肯松手。肖长峰见这场面,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怎么回事呀?俩大男人咋欺负一个小丫头?”
“你少管闲事!”一个青年不客气的说。一个围观的人对他说“这两个人让这女子住旅社,她不肯!”
肖长峰拨开人群走向前去,劝解说:“两位老兄!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住不住你们的旅社是人家的自由,何必强人所难呢?”
“嘣”一拳飞来,肖长峰鼻子顿觉一酸,两股热热的东西,从鼻孔流出。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拖布及时想出对策,这姑娘就很危险,这女孩说不定接下来要被怎么欺负呢!怎么办?和他们打?周围的人都在袖手旁观,每一个愿意帮忙,自己又是一介书生,双手难有缚鸡之力,不打呢?能见死不救吗?
他急中生智,转身向人群中一个貌似穿警服的青年大声说:“警察同志,您给评评这个理!”
二青年干这事儿,本就心虚,又听“警察”二字,便松开手转身跑了。
“刚才那两个人是哪个旅社的服务员?”肖长峰打听一下,想到他们领导面前告他们一状,那年头一般旅社都是国营的。
“他们那里是服务员!”路边水果店的老先生发了言,“这是两个流氓,他们经常以拉客住旅社为名敲诈勒索外地人的钱财,骗奸妇女!";
那女孩听了,不由一震,两眼的泪便落了下来。
“不要怕!你去哪儿?我送你.....";
女孩四处看看,围观的人都已散去,犹豫了片刻,便只好点点头。
“XX大学,你也是XX大学刚录取的吧?”
“嗯”
“去XX大学坐7路车,过五个站就到了!”水果店老先生忙指示说。
说话间,7路车恰好停在他们前面,二人匆忙上车,直奔学校而去。
大学中最初的那段日子,是肖长峰生命中最开心的日子,也是他生命中感觉过的最快的日子。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便是四年。这四年,因为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肖长峰的家庭,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承包了一个小湖,养鱼养鸭,挣了不少钱。肖长峰便开始不断接到父亲的汇款,来信叮嘱说让他衣着穿戴讲究一些,肖长峰知道父亲的意思,家庭状况今非昔比,怕穿得太差,女友会笑话。
肖长峰本就英俊,这么一装扮,就更是显得潇洒了,又兼之他有较高的修养,举止言谈,优雅不俗。
这样以来,便也为他招惹了不少事端。其中最崇拜他的就是他现在的老婆,时任省组织部长的千金京唐艳。
京唐艳泼辣的性格一如,和刘芝茵的绵柔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他爱刘芝茵,刘芝茵也爱他,可在这段完美恋情中,京唐艳便硬是插了进来。
又是一个星期天,风和日丽,绿柳横窗。肖长峰刚送走刘芝茵,京唐艳便闯了进来,扯起他就往外面走,弄得肖一时不知所措。
“走!长峰!到我家去!”
“什么?到你家去干嘛?”
“我爸爸想见你!”
“你爸?";肖长峰本来一直挺讨厌她的这种过分的热情,可今天他却改变了注意。他想:自己快要毕业了,下步就面临着分配,他虽不大喜欢唐艳,但却很想见见她爸爸,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动动嘴就能决定他的前程,不错,这是个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于是,他便跟随京唐艳走进了这座很少有人涉足的一汪人工开凿的荷塘官邸。
这是一座并不豪华的别墅,但这个庭院却是异常的风雅,两面荷叶田田,塘边芳草萋萋,水中金鳞游泳。一座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山前,三两竿翠竹,亭亭玉立;山后,五六株芭蕉,郁郁青青,山石缝隙间,长满了藤萝香草,藤萝缠缠绕绕,香草争芳斗艳。
京唐艳牵着肖长峰的手,沿着弯弯曲径,绕过荷花池塘,来到一幢小楼前,肖长峰漫步踏进会客室,室内陈设更是让人进入了一个高雅的世界,一组古典的檀木座椅,围着一个大理石面的茶几,洁白的墙壁上悬着,魏紫熙的山水画卷,费心我的行书条幅,崔子范的花鸟画屏,范曾的古人物立轴.....
肖长峰看着这些耀眼炫目的艺术瑰宝,完全惊呆了。
“傻愣着干嘛?还不坐下?”京唐艳嗔了一句。
肖长峰自觉得有些失态,便侧身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京唐艳从茶几下端出一套茶具来,中间是一个柿子型的陶壶,周围四个紫色茶碟,茶碟里各座着一枚竹节形的的茶杯,肖长峰认得这是一套宜兴紫砂茶具,用它沏出的茶色正味儿纯,喝起来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他小心地拿起茶壶,侧看壶底,心头又是一震:“啊!又是一件难得的珍宝,此壶竟系晚清制壶大师黄玉麟所制!”
京唐艳又拿出一个精致的青花瓷茶盒,手指捻了些许茶叶,放入了壶中,将开水注入,不一时,壶中便溢出缕缕清香。
“这是什么茶?”肖长峰不禁问。
“女儿红!";京唐艳漫不经心的答道。
其实这茶的名字,他是从一本书里得知的,只是无缘识见。“女儿红”又叫“明前龙井”原产地是云南的思茅,最早的时候“女儿茶”的采摘,必须由未婚女孩子来完成,而且不能用手,而是用双唇采下,因为用手指掐下来的茶叶,其掐痕在制成茶叶后仍去不掉。现在虽然已改用手来采茶,但规矩还是不少,诸如:必须小心轻柔地摘下叶片,摘一片就要马上放一片入茶篮等,据说叶片如果在手上停留片刻,那么手的温度就会令叶片由绿变红。采回后又经过一道道特殊的加工炮制,而后才成。
肖长峰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等福气,品得此茶。
京唐艳斟上一杯,放在他面前的茶碟上,长峰品了一口,“这水也抵得上菊泉水了!”
“还真让你说中了,这是前几天我爸的一个朋友专程给他带来的,说是这泉水喝了可以延年益寿!”
“是这话!庶几乎西河南阳之寿。乃东坡之语也!”
“你几时又变成老学究了?”
“我本来就常以书生自居嘛!”肖长峰幽默的一笑,那滑稽的样子十分迷人。
唐艳伸过嘴去,在他腮上猛地一吻,长峰一闪,茶水溅湿了衣服,他皱了皱眉头,唐艳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艳艳!准是你又欺负客人了!”一下干咳随着一声慈祥的话语,走进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来。
“爸!你又在瞎说!”唐艳上前搂住了那男子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孩子,也是让我惯得,越大越不懂事儿!”
“叔叔!您好!”
长峰立刻知道这位就是部长大人了。
京部长用眼瞟了瞟这位英俊的小伙子,心里也是十分满意。
“艳艳!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男朋友吧?”
“爸...”唐艳急使眼色。
京部长只作看不见,热情的伸出手来。
“叔叔身体还好吧!”肖长峰应酬着问。
“好!不过,怎么也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喽?”
唐艳又斟了杯茶,递了过来。
京部长呷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便连连发问,肖长峰自是对答如流,几句进攻性的语锋过后,便是和风细雨,两人无拘无束的攀谈起来,历史人物,诗词歌赋,小说散文,文物收藏......两人越谈越投机,几十分钟之后,一对陌生人竟成了忘年交。
他心里喜欢这个年轻人,才思敏捷,谈吐不俗,心里暗暗夸奖女儿的眼力不错。
“爸!您的电话!”随着一声银铃般的叫声,跑出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瘦高个,瓜子脸,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天真而活泼,文静而秀气。
“这是妹妹吧!”
“嗯!叫她菲菲好了!小淘气鬼!”唐艳说着还用手捏了一下女孩儿的鼻子,小女孩儿瞪了她一眼,小嘴一撅,转身走开了。
“艳艳!你先陪长峰坐着说话儿,我接完电话,便让你妈收拾饭去!”说着便又对唐艳耳语了几句,走进了卧室。
少时,饭菜齐备,一家人围坐在圆桌边。唐艳妈自是喜得合不拢嘴,不时的夹菜给长峰。
肖长峰受宠若惊,对一家人的盛情感激不尽,席间喝了不少酒。
用过饭,漱了口。
京部长见肖长峰有点醉了,坐在椅子上左右摇晃,便对唐艳说,“艳艳!你扶长峰去卧室去歇息一下吧!”
肖长峰便随着京唐艳走进了一个幽雅别致的小房间。门开处,一缕幽幽的香味儿,从屋里迷漫开来,熏得人浑身舒服。
这个小房间里没有名人字画,也没有什么珍器摆设,墙壁的画框里唯嵌着张飞,钟馗,两幅炭笔素描。人物形神兼备,髯发怒长,有一种粗旷悲壮之美。
肖长峰暗自好笑,一个女孩子,不知因何爱上这两个孽障。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令肖长峰只感觉此时眼睛发涩,于是,便揭开青纱帐幔,不大一会儿便朦胧睡去。
唐艳坐在床边,痴痴地望了他一会儿,心里暗暗道:“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打了个哈欠之后,她也顺势睡在了他的身边。
朦胧中,肖长峰感觉一个柔软的肌肤和自己擦来擦去,便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皮肤麻麻的,肌肉木木的,仿佛是梦,他看到是恍若是刘芝茵,躺在他的身边,于是便就势.....
待到肖长峰彻底醒来,她看到京唐艳正*裸的躺在他的臂弯里,还甜甜地睡着,肖长峰十分的懊悔,便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打了两巴掌。
唐艳笑了笑“怎么?后悔了?你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我的贞操,你还不满意吗?”
不错!她的确是位处女,肖长峰想,但我所爱的不是她呀!是芝茵,今天做出这等事情,我怎能对得起芝茵?他看出芝茵是用生命去爱他的,一旦事有变故,她情愿可以为他死......想到这儿,他眼里落了几滴泪水。
京唐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你不要怕,长峰,你虽然和我.....,可咱们不一定要结婚.......";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觉得我把我的童贞献给我最爱的人是值得的。”
“可我伤害了你!”
“不!是我伤害了你!”
听了这话,肖长峰大为感动,他张开双臂,狠狠地拥抱了她一下,京唐艳在近乎窒息的拥抱中,感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肖长峰的心灵却像拢了一层阴影,他每每见到芝茵,却总不敢抬头,每每见到唐艳,心里就产生一种内疚。
多少个无眠的夜晚,两个人的影像交替在他的脑海里,和唐艳结婚,对不起芝茵,和芝茵结婚,更是对不起唐艳,在这段日子里,他一直举棋不定。
从那件事儿后,他和京唐艳虽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可他看出唐艳确是将他作丈夫对待,性格决定她虽然不够体贴,却也处处为他着想,可有一点就是脾气不好,稍不顺心就发脾气,总之是刚有柔而柔不足。芝茵呢?恰恰相反,是柔有余而刚不足。在肖长峰眼里,她是一株柔弱的小草,可怜而可爱,每每看到弱不禁风的花草,她便会想到她。芝茵的脸上,喜与怒,乐与悲,都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像一块永远都不会消融的冰,整天默默的,很少与人说话。可她却是一个中国标准式的好妻子,知冷知热,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常令肖长峰感动得落泪。
肖长峰的衣食起居都是无需自己操心的,衣服脏了,自有芝茵去洗,需要什么了,自有京唐艳供应,系里的男同学对他自是羡慕不已。
其实,在他心灵的天平上,无时无刻不在称来称去。论性情品貌,芝茵强过唐艳,芝茵温柔,善良聪慧细心,芝麻大的小事儿她都想得到,正可以弥补自己粗心大意大大咧咧的弱点。可唐艳也不算坏呀?热情奔放,乐于助人,从不倚权仗势,在当代高干子女中,已是不可多得。
论社会条件,芝茵赶不上唐艳,芝茵的父亲是个教书匠,无权无势,也没有地位,唐艳的父亲就不同了,省级大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能和她结婚,前程不可限量.....
他想出人头地,他又不愿负情背义,他知道他与芝茵之间的爱情已成了芝茵生命的支柱,这个支柱一旦倒塌,她会怎么样呢?
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二者之间,选择芝茵,因为他爱她爱得太深,而她的生命也不可以没有他。
可是上天总是不能随人心愿,正当他要把这话告诉给唐艳时,唐艳也正有一事找他商量。
说是有关分配的问题,省委刚开了个会议,原则上省直机关不能进人了,然特殊情况例外,唐艳的父亲京文生早就把肖长峰看作是自己的女婿了,并且早就为他安排好了前程。
听了唐艳的话,肖长峰再一次陷入了重重的矛盾之中......
芝茵的一片真情,不可负,唐艳的一片好意,又不可不领,他需要爱情,也需要事业。他如果不选择芝茵,知音必将失去,他若不答应唐艳,事业也许终将无成。即便是京部长不计较,然他又以什么理由来荐自己呢?
如今,他方寸全乱,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答应唐艳,可芝茵那凄美的眼睛,和可怜兮兮的面容,却又不时地浮现......
于是,他最终决定找芝茵好好谈谈。
一连找她数次,都未能见上,明明见她走进了寝室,托人喊时,却又找不见 ,这时,他才发现或许芝茵是在有意的躲他,他想,他那天和唐艳的谈话,或许被她听到了。
这天,晚饭后,他终于找到了她。
“芝茵!我有几句话要说!”
“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真心爱你!”
“可我不爱你!”芝茵一脸冷漠,淡淡的答。
“不!你说的不是真话!”
“是真话!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好不好?”
“什么?我烦你?”肖长峰怒火中烧:“你....你变心了?”
“不错!既然知道,何必再苦苦纠缠呢?”芝茵说着,两眼涌出泪来。
肖长峰嘴角嚅动了几下,欲再说些什么,她转身捂着脸跑开了。
“你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他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
如今,他已没有了别的选择,便一口答应了京唐艳。
或许是为了报复芝茵,他故意和唐艳表现得亲密无间,如胶似漆。
他成为了省委组织部长的女婿,已成现实,于是,学校刚毕业不久,他便直接进了省政府。
几年后,当他到新淮市赴任的时候,刘芝茵也同时被调入了此城,据说,这是京唐艳故意安排的,至于为什么,无人知晓。
刘芝茵和肖长峰,虽近在咫尺,却又像远隔千山万水,他一直未能见上她一面。
这天,肖长峰下班回来,见京唐艳两眼红红的,像是流过许多泪。
“唐艳!你是怎么了?”
“芝茵......死了!”
“什么?”他的脑袋一下子胀得像斗那么大,立刻热泪盈眶。
“芝茵!我对不起你......";唐艳失声痛哭。
“啪”肖长峰对着京唐艳的脸,狠狠的揍了一巴掌,“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说!你到底对芝茵做了些什么?”
唐艳没有闪,也没有辩,只是“呜呜”地哭。
“京唐艳!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夺走了她的情人,还故意折磨她,说!你为什么要再把她调到这儿来?....";肖长峰两眼喷火,对着京唐艳,想面对着一个夺妻杀父的仇人。
要在往常,京唐艳是不吃他这一套的,可是如今却一声不吭,只是抽泣。
良久,,她擦了擦眼泪,拿出一封信来,长峰一眼认出这是芝茵那娟秀的字迹,遗书!
展开信纸,字里行间,泪痕斑斑。
长峰:
永别了,请多保重!
我走后,你也不要过于悲伤,我有一个谜,在心底藏了许久,临走了,我不想让你永远恨我,想来想去还是对你公开了吧!
那个时候,我冷淡你,也是迫不得已呀!那天,你和唐艳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在爱情与事业之间,你一定会选取爱情。可你是一个男人,我希望我所爱的男人能够成就一番作为,我不愿意让你为了我白白错过一个改变你前途命运的机会。
我想,为我所爱的人,做出我的牺牲是值得的,如果我当时不那样做,你会果断的和唐艳确立关系吗?
我宁愿让你恨我,不理解我,我用数不清的泪水咽下,你一次次对我疯狂的报复。我还是那么的心甘情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你不要以为唐艳专横霸道,其实,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你们确立关系后,她对我百般安慰,替我办理分配问题......
你知道她为什么把我和你调在同一个城市吗?
那天,她问我,她和你结了婚,我怎么办?我说,一个人过,现在不是好多人都独身吗?
料不到她竟想了这么个主意,她做你的妻子,让我做你的情人,我窥破了她的良苦用心,我很感激她,但我不能那么做,不是我思想传统,而是我不忍搅乱你们平静的生活。
有几次,我想去看你,可在门前徘徊了许久,终未敢进去,我知道你也找过我,我硬是克制着自己没有见你。
或许,离开这个人世,便会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对于死,我不害怕,对于生,我不留恋,我这辈子也算是值得的,我爱过人,同时,也被人爱过。
倘若有缘,来生再结吧!这笔*债,注定今世无法偿还!
你的芝茵
读了芝茵的遗书,肖长峰悲痛欲绝。
如今他才明白,芝茵为自己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如今他才明白,他对唐艳是一场多么深的误会。
那时的京唐艳,是多么的纯洁,多么的善良呀!可如今呢?却变成了这样。
肖长峰在芝茵的墓前伫立了许久许久。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打破了市长的沉默,透过疏枝密叶,放眼看去,林子里有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追逐嬉闹,那亲昵之态,令她再次想起了芝茵,不由心头又凭添了几分惆怅。
偶而,一个黑影,躲躲闪闪追踪过去,他不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