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既做师娘又做鬼
她一边工作，一边关注着孙敏敏的表情。却看不出她有很明显的变化。邵晶晶就想以工作的名义，去两个校长室里侦探一下情况。
邵晶晶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往东走去。她走到副校长室门口，看见朱文亮也在里边。两人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头，里边的气氛也有些尴尬。
邵晶晶就知道昨晚已经发生了事情，但没有她估计的那么严重。
于是，邵晶晶走进去问朱文亮这个问题，其实她知道这是她的责职，她排好了，再去征求朱文亮的意见也可以。朱文亮之前好像有些难堪，她这样一问，朱文亮才恢复过来，跟她说得很详细。
可邵晶晶刚想离开，陶顺仁的目光就向她扫过来，锐利，暧昧，也有些可怕。邵晶晶的心一颤，有些紧张，不敢看他。
邵晶晶尽管知道宋老师不会出卖她，可还是有些担心。
果真，邵晶晶刚走到门口，陶顺仁就开了口：“邵主任，你等一等。”
邵晶晶一惊，停在门口不动。她镇静了一下，才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陶顺仁变得有些发紫的脸色，等待他开口说话。
陶顺仁显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嘴唇嘟嗦着，慢慢地说：“邵主任，昨天晚上，你是怎么知道朱校长生病的？”
邵晶晶吓了一跳，宋老师真的出卖了我？完了，她怎么能这样呢？邵晶晶慌了，脸色顷刻涨得通红。可她知道不能承认，一承认，自己就要遭殃。
邵晶晶迅速镇静下来，装作吃惊而又有些不安地说：“什么？朱校长昨晚又生病了？我不知道啊？我才来上班哪。”
朱文亮也意外地转过头来，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那种目光实在是太可怕了，邵晶晶惶惶地别过脸，不敢看他。
陶顺仁自主自语地说：“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邵晶晶从陶顺仁的脸色和这句话中听出，他还只是怀疑，就有意追问：“陶校长，是谁说我知道朱校长生病的？”
她知道不追问一下，朱文亮就会怀疑她，然后……她就危险了。
陶顺仁讷讷地说：“昨晚九点多钟，我在办公室里办公，宋老师突然走进来说，朱校长身体不好，睡在宿舍里，你去看一看吧，我们女同志，去一个男同志宿舍里不太好。我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说是听人说的。”
“她有没有说是我说的？”邵晶晶慌强作镇静地看看朱文亮，又瞧瞧陶顺仁，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她只是说，听人说的，你怎么，就问我呢？这种事，是不能乱猜的。我，第一节课，还有监考，我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邵晶晶知道再不走，就要露馅了。她要去跟宋老师说一说，让她千万要替她保密，否则，她想早日让他们败露的目的达不到，还要引火烧身啊。
邵晶晶一走，这边的陶顺仁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脸上布满疑云：“你看，一向都很正统的邵主任，神情也是这样异常，真的让人费解。”
这时，朱文亮听到楼上传来孙敏敏的声音，为了打消他的怀疑，他竟然冒险地说：“你这样怀疑，叫邵主任来问问，不就明白了？”
陶顺仁没有反对。
朱文亮走出去，到教务处办公室门口，对坐在电脑前的孙敏敏说：“孙主任，你下来一下。”他的目光与猛地抬头的孙敏敏相遇，脉脉盯了一眼，使劲给她眨着眼睛。
孙敏敏故意用警惕的样子问：“什么事？”
朱文亮说：“我在陶校长办公室里，你来一下。”
过道里几个老师好奇地朝他们看。陆红梅老师还闻声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孙敏敏心领神会地冲他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走出来。朱文亮退回到副校长室里，有些焦躁地在那里踱着步，不无紧张地想，她应该懂得怎么应对吧？就说到哪个学生家里去家访不就行了吗？难道陶顺仁还去调查不成？
朱文亮真想给孙敏敏发个微信，教一教她。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孙敏敏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脸端庄地走进来，故作不快地看着他问：“找我什么事？”
朱文亮严肃地说：“你昨晚究竟到哪里去了？害得陶校长替你担惊受怕，还产生了许多联想，你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吧，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说实话才对。”
孙敏敏转脸怒视着陶顺仁，提高声说：“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陶顺仁赶紧站起来，将办公室门关了：“你说话轻点好不好？”
朱文亮装腔作势地打着圆场说：“孙主任，有话好好说，啊？不要动不动就使女孩子脾气。”然后巧妙地提示她说，“你昨晚到底是去家访还是去玩了？要说实话。不能老是让陶校长替你担惊受怕。”
孙敏敏受到启发，眼睛亮了。但她没有马上顺着朱文亮的话说，而是依然气咻咻地说：“人家有事，稍微晚一点回家，他就追根究底，谁受得了啊？”
“夫妻之间都是这样的。”朱文亮笑笑说，“陶校长算得是开明宽容的人了，你要是碰到厉害的，更受不了呢。就像我家里那位，我稍微晚点回家，不说清楚，她就跟我吵得不能睡觉。”
朱文亮句句在替陶顺仁说话。陶顺仁脸上渐渐有了亮光：“将心比心，要是我这样，很晚回家，又不说去了哪里，你能罢休吗？”
孙敏敏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不是去家访，还有哪里可去啊？我就是不告诉你。”
陶顺仁脸涨得通红，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朱文亮又当师娘又当鬼地说：“孙主任，你怎么对陶校长这么凶啊？这样做，是不对的。”
孙敏敏一箭双雕地说：“我还没到凶的时候呢，马上就要放暑假了，等放了暑假，我还要凶，还要出出他的丑呢。”
陶顺仁难堪地抖着手，求救似地说：“朱校长，你看看，她多么凶啊。唉，她还一直吵着要与我离婚。我怕丢脸，就没跟你说。今天，反正她不怕丢脸，我就干脆跟你说了吧。你是我们的媒人，我们走到这一步，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陶顺仁以为朱文亮还不知道他们家里的事情。
孙敏敏逼视着他说：“走到哪一步？你有胆，就给朱校长说说。”她边说边给朱文亮使眼色。与他天衣无缝地演着双簧戏，把蒙在鼓里的陶顺仁弄得一惊一乍。
陶顺仁不好意思说他与刘红的事，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朱文亮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既得意，又害羞：你现在真是既做师娘又做鬼。可不这样做能脱险吗？
他继续演戏：“我看你们都要改改才行。虽说我这个媒人不包你们一生一世，但看着你们这样吵架，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孙敏敏要把陶顺仁最害怕的事情说出来，朱文亮用眼睛制止住了她：“孙主任，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这一点我最知道了。”
“我真搞不懂，我对她这么好，她就是看不惯我，就是要跟我过不去。”陶顺仁感激地看了朱文亮一眼：“其实离不离婚，我也无所谓，就是不要搞得大家像仇敌一样，这样多难过啊。好合好散嘛，对不对？”
“对对，”朱文亮忙不迭地点头，这是他最想听的话，“如果真的没了感情，两人呆在一起，日子也确实不好受。我想，两人最重要的，还是要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孙敏敏说：“就是，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只是看他是副校长，丢不起这个脸，才没有……”
朱文亮不无得意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是清官，就更断不了了，我走了。”
他知道，现在是结束演戏的最佳时机。他与孙敏敏交换了一下目光，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孙敏敏也跟着他走出办公室，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学校里其它老师却依然疑云重重。他们对朱文亮越发猜疑，提防，回避，甚至不听使唤。这使朱文亮感到十分尴尬，难过。
朱文亮天天像有谁催促似的烦躁不安，度日如年地捱着日子。他像一头寻找出口的笼中狮，不住地在办公室里打着转。
这些天，朱文亮发现学校里许多老师都在背后议论纷纷。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脸色诡秘，神情兴奋，眼睛异常明亮，不是交头接耳地议论，就是有说有笑地窃窃私语。
有人一听别人的话，脸就突然像见了鬼般愕然，然后把眼睛瞪得如鸡蛋：“真的？这不是谣言吧？”
要是见朱文亮从旁边经过，他们就会倏然收口，旁顾左右而言他。
有人见他走来，咳一声，他们便一转身，作鸟兽散。
这种种情况，都弄得朱文亮尴尬万分，非常生气。
但朱文亮知道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是停留在猜测和想像阶段。要是他们掌握了什么证据，那还了得？那就等于是引爆一颗定时炸弹，那将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局面啊？他简直不敢想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