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喜欢美女的老头子

因为席菲菲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得羞怯万分,似乎以为发短信的人也能隔着时空看见一般。

她举着手机,再次投身到温暖的水中,心头也随之暖暖的,她将这十个字痴痴地看上一阵,直到心情在温水的浸泡下慢慢平静下来,才按动了回复键。

她的回复也很简单,看上去平静如水:“还好。”

在席菲菲的内心里,只有接到了这个短信,这一天才算平静地过去了。

每天收到短信的时候,席菲菲的心总会有几分慌乱,哪怕手上有再紧迫的工作,也会停下来,仔细回味一会儿。

这个时候,黎想的身影会在脑海里渐渐明朗,成熟坚毅的脸庞,笔直挺立的身躯,犀利而又充满着温情的眼神,还有那宽厚有力的手……

想入非非,这个已经包含了别样意义的词,还是不由自主地会从脑海里蹦出来。

席菲菲甜蜜地闭上眼睛,陶醉了一会儿。

尔后,狠狠一甩头发,奋力地将黎想的影子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黎想,东南省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一个已有家室和女儿的高级领导干部,按常理,席菲菲本不应该把这个男人的形象植入脑海中。

但是,从官场的舞台上走下来,席菲菲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有着和寻常女人一样爱做的梦,这个梦便有如一股春风,让席菲菲不感觉累,不感觉枯燥,不感觉艰辛。

席菲菲并没有过于复杂的奢望,每天能够得到一句亲切的问候,这就够了,足够了。

混迹官场的席菲菲清醒得很,她从不敢拿姿色做资本,以便换取权势男人的额外关照。

她和黎想之间,发生的仅限于每天一条短信的问候。

对此,席菲菲暗暗得意过,也提心吊胆过。

仕途的幸运,席菲菲明显能感觉得到这里面有黎想的关怀与呵护。

好在,席菲菲所担心的那个事情,并没有如众人所猜测的那样发生过。

在席菲菲的内心,或许并不十分反对要与黎想发生点外界传闻的那方面的内容,但是,她心里清楚,一旦真的发生了,或许两人之间就永远失去了现在的温馨和美好。

席菲菲不是人们议论中的那种官场女人,黎想也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官场男人。

因此,在席菲菲看来,每天的这条短信才弥足珍贵!

席菲菲与黎想的熟识,既不是源于教过黎想女儿黎露的舞蹈,也不是曾经在团省委与黎想共过事,而是因为省委党校祝庸之教授的引荐。

祝庸之是个老男人,六十多岁了,自称老头子,但公开宣称仍然喜欢精致的女人。

老头子反复强调过,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带有邪念的喜欢,而是一种对艺术品发自内心的欣赏。

席菲菲与祝庸之认识,是在全省青年女干部培训班上。

祝庸之是省委党校的一块招牌,讲课很有特色,能把干巴巴的理论教条,讲得深入浅出,有声有色,还能积极引导学员们共同参与探讨,凡是听过祝庸之讲课的人,都会感觉到受益匪浅。

学员们最爱听的,还是他的专题讲座——领导艺术。

祝庸之的开场白很直白:所谓领导艺术,通俗地说,就是怎么把官当得恰到好处。

领导的艺术千变万化皆天机,蕴含着无穷的学问,祝庸之一会儿引经据典,将历朝历代官员的个案,引导学员们一一剖析其中的得失;一会儿又旁征博引,借用现代官员的典型案例,帮助学员们分析其中的利弊。

课堂上,祝庸之上论五千年官场的历史与变迁,下陈当今官场的文化积淀和传承,更敢直言官场痼疾及潜规则,既有理论支撑,又紧密联系现实,深受学员们的欢迎。

轮到给席菲菲这期青年女干部班学员讲领导艺术的时候,祝庸之没有沿用给男学员们讲课的教案,而是特意选择了一系列古代和现代诸多女官员成败得失的案例,结合女官员在官场中经常遇到的流言蜚语和性骚扰等敏感话题,妙语连珠,妙趣横生,听得这帮女干部们是面红耳赤,却又如痴如醉。

女干部们混迹官场,个个都是能说会道得厉害角色,听到不爱听的地方,便要和祝庸之较真,提出反对意见,你一言我一语地与他争辩不休,只要他讲课,课堂上总是火花四溅,热闹非凡。

席菲菲思想活跃,个性开朗,是课堂上参与讨论最积极的的学员之一,常常就现实中的敏感问题与祝庸之争得面红耳赤。

当然,席菲菲这只初生牛犊与祝庸之这只老狐狸比试辩才,总是落了下风,有时候明明是祝庸之偷换了概念,席菲菲却又抓不住他的把柄。

逼急了,席菲菲口不择言,发狠道:“祝教授,既然你对领导艺术如此有心得,你为什么不去当官呢?”

祝庸之当了一辈子的党校教授,自成名以来,还从来没有学员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突然被席菲菲将了一军,毫无思想准备的老头子一下子无言以对。

这要是换做其他正统古板的教授,恐怕要恼羞成怒,甚或暴跳如雷了。

但是,祝庸之就是祝庸之,他愣了几秒钟,开口反问道:“我要是去做官,那你们做什么呢?”

席菲菲莞尔一笑:“我们给你当女秘书啊。”

“哈哈,老头子我消受不起,哈哈。”祝庸之大笑。

课堂里更是一片燕语莺啼。

三个月的培训,让师生二人结下了不解之情。

私底下,席菲菲很认真地和老头子探讨过为什么不去做官的话题。

祝庸之笑道:“人固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心直口快之人,哪里适应得了现代官场的迎来送往和逢场作戏呢。”

“此话怎讲?”席菲菲瞪着大眼睛问。

“古代当官,很大程度上只关系到官员个人的荣辱得失和身家性命,我还可以做个只出馊主意,不管具体事的食客幕僚;现代当官,关系到为官一方的百姓疾苦,像我这样一身酸腐的老头子,只适合当当教授,耍耍嘴皮子了。”

“那我呢?我适不适合走仕途呢?”这回席菲菲很认真。

“据我观察,你很有潜质,但要记住,你是女人,女人有两大缺陷,一是任性,也就是不够沉稳,一是动摇,也就是不够坚定,如果你能克服这两点,前途无量。但也请记住,官大自险,树大招风,官场无尽头,能力有穷尽,当适可而止。”

“嗯,老头子,那你以为,以我的潜质,该在何时适可而止呢?”

“哈哈,我要是能看得准一个人的仕途前景,就不是党校教授,而是算命先生了。”

“哎呀,你就当一回算命先生嘛。”

“看看,这就是女干部的优势,可以在男人面前耍赖皮。”

在老头子面前,席菲菲果真有点像一个调皮的女孩子了。

经老头子这么一点破,席菲菲有点不好意思了,回想起在团省委工作的经历,作为一名青年女干部,在不少老领导面前,这一招还真起过不少的作用。

虽然,老头子最终没有给席菲菲一个准确的预测,但他表示,席菲菲的提问给了他不少的启示,他要在领导艺术的课件中增加一个章节,不仅要讲如何当好官,还要讲一讲对官的辩证认识及其演变。

在省委党校接听过祝庸之讲课的官员何止成百上千,上至省部级高官,下到基层乡镇干部,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敢妄称桃李满天下,至少敢说弟子遍东南。

那些有思想有见地的学员,不论官职高低,年龄大小,祝庸之都能成为他们的好朋友。而这些官员中,得了祝庸之的真传,日后的仕途往往又都一帆风顺,步步升迁。

外界有传言,祝庸之早年的得意门徒中,有几个已经在省委省政府身居要职,有时候,他们遇到不好拿到桌面上和同僚们商议的难题,还会私下里向祝庸之讨教商议。

尤其是个人选工作秘书的时候,几乎都要听听祝庸之的意见,或者请他举荐几个入得了他法眼的青年才俊。

你想想,当了大领导的秘书,进步的速度能不快吗?这又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凡是祝庸之看中了的得意门生,个个都是当官的好手。

祝庸之在东南省官场的影响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东南省的官员,即使没有在老头子的手下直接受教过,很多人也梦想成为老头子的朋友,千万百计的想和他拉关系,套近乎,但能入老头子法眼的却寥寥无几。

老头子自称,一爱棋,二好酒,三惜才!

爱棋,是痴爱围棋。

好酒,是喜欢品酒。

惜才,是爱惜人才。

说到最后这一句,老头子又补充一句,包括女才人。

看席菲菲有羞涩之色,老头子哈哈一笑,说:“菲菲,你可别想歪了,我一个老头子,虽知秀色可餐,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么一说,倒像是席菲菲有了歪心邪念一般。

围棋,席菲菲只略知一二,品酒,席菲菲还真不够内行,看来,自己是够上了女才人的标准,才入了老头子的法眼。

一旦入了老头子的法眼,便有不可多得的机遇。

却说那天下课之后,老头子很神秘地对席菲菲说:“菲菲,今天有人请我喝酒,你陪我去吧。”

席菲菲推辞:“老头子,人家是请你喝酒,我就不去凑热闹吧。”

祝庸之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菲菲,那你可不要后悔哟。”

一句话又把席菲菲的好奇心勾了上来。

她调皮地说:“去就去,谁怕谁呀。”

这一去,席菲菲认识了黎想。

不对,席菲菲早就认识黎想。

准确地说,应该是黎想认识了席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