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痛失女友 四、
四、
第四件事发生的就有些戏剧性了，可其影响之大超出了许多人的意料。
谁都没想到的是，乡党委书记卫平顺一下子成了峰山县的新闻人物，女主角是乡计生办副主任小红。
每年的六月份、十二月份三河市都要召开全市性的计划生育大会，六月份这次分量更重一些，对一些有超生超育现象的区县、乡镇要敲一次警钟，下半年必须要抓紧工作。计生是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一票否决。市里抓的非常紧，由市长郑达亲自挂帅，各区、县、乡、镇要求都是一把手亲自挂帅，靠山屯乡参加会议的是卫平顺和他的情人乡计生办副主任小红。
主抓计生工作的副市长在台上讲话：“我们现在对计划生育政策的执行上有个严重的缺陷，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城里执行的非常严格，只能生一胎，农村执行的不是很严，许多人生了二胎，个别的甚至三胎，现实情况是城镇居民明显比农民受教育程度要高的多，长此以往，越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生的后代越少，而越是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人，生的后代越多，就局部地区而言并不是太大的事情，但要从整个人口基数来说，从整个中华民族来说，长期这样发展下去就不得了，这里面隐藏着极大后患，关系到整个民族的素质啊！”
副市长台上说的情真意切，忧国忧民，台下乡计生办副主任小红听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头也低了下来，身子也歪向了坐在旁边的卫平顺。卫平顺斜眼向小红看去，正从小红穿的半袖衫的开口处看到小红的小半个胸，一时性起，装作伸懒腰，两只手平端起来，再向前两侧伸开，胳膊就定在了小红的胸上。小红醒了过来，并不推托，让卫平顺的胳膊在胸上停留了几秒钟，这一下让卫平顺的下部起了反应，卫平顺与小红有半个多月没上床了，突然有了极强的欲望。
散会之后，所有参会人员都住在三河市招待所，卫平顺不敢和小红在招待所里胡来，县政府的领导也在，他敢的是带着小红开着车去了二十公里外的朝阳市一家县级宾馆，正赶上这里在扫黄，卫平顺一头就扎进了这家正被当地公安部门监视的宾馆，这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当时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车牌号又是外地的，警方最愿意扫这样外地人的黄，罚款很容易，如果是当地人，往往各种关系马上就会过来，白忙一场也是经常的。
在乡镇一级的派出所当中，扫黄工作往往是波浪式进展着。浪潮高的时候往往是所里的办公经费出现了问题，严重时连所里仅有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因为没钱修理只能趴在派出所的院子里，县局的经费又下不来，所长只能让所里的治安民警去扫黄，这样来钱快，一个晚上的扫黄战果就可让三轮车正常的运转起来，扫黄的干警往往还能得到一些其他的好处，一个扫黄，一个抓赌，这是基层干警最喜欢干的事。
卫平顺到死也不知道他的被抓是因为派出所里的三轮摩托车坏了没钱修造成的。天上掉馅饼的事少之又少，打雷劈死几个人倒是时有发生。
卫平顺和小红进入房间不过二十多分钟，警察就已有人举报为名让服务员打开房间门冲了进来。凭警方的经验，年龄相差过大的，不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只拿一个手包带个女人就开房的绝大多数是为了**那点事，真正的夫妻谁会花钱开房，这种事情一般抓起来总是十拿九稳，男女双方只要一分开盘问几乎没有能说的一致的。别看派出所的干警破不了什么刑事案件，但只要是扫黄抓赌有指标，没有完成不了任务的。
后边发生的事情都在预想之中。分开盘问时卫平顺所能坚持的只是对方不是小姐，不存在卖*嫖娼的问题，只说他们是一对恋人，而且态度还非常强硬，一个劲说警察抓错了人，小红可经不住警察的吓唬，在警察提出让小红的丈夫来接她时，吓得招出了她和卫平顺的真实关系，并说出了卫平顺是乡党委书记的真实身份。
派出所长怕放了卫平顺后他不依不饶，反咬一口，干脆直接报到了县局。值班局长也怕惹麻烦，一个乡的党委书记还是有一定活动能力的，不是卖*嫖娼那就是抓错了，这么就放了当事人，对方闹起来不是不占理，值班局长采用了最恶毒的办法，通知了峰山县县委办公室，请他们来核实这个乡党委书记的真实身份。这一招比罚款可狠多了，事情一闹大了当事人自然就老实多了，最轻了也是作风问题，这是党纪所不容许的，一个领导干部就更不行了。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县委办公室值班人员接到电话后立即向县委书记蒋明生汇报，蒋明生去省里开会了，偏偏关了手机，县委办的值班人员不敢拖着，又打电话报给了褚为民，褚为民到卫平顺和小红的房间去查看，果然都没有人，褚为民又打电话给峰山县公安局长，请他去协调。县公安局长回复说，由于是在省会朝阳市出的事，估计对方并不买下边县局的账，可能有难度。褚为民只能让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去协调这事。
几个电话一打，事情就失去了保密性，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县委县政府已经传开了。
彭振声副书记知道时气得大骂：“现眼的东西，既想下面舒服，又不想多花钱，朝阳市有的是四星五星级的酒店，如果去了高档饭店能出这事吗？还开计划生育会，自己就不知道计划！”
由于是在全市计划生育工作会议期间出的事，卫平顺又是参会的正式成员，很快在会上也传开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乡一把手和计生办女主任开房一同被抓这本身就让人津津乐道，其实各单位里这种或明或暗的情人关系比比皆是，可一旦被抓住就成了丑闻。本来第二天市长郑达是要专讲计划生育工作的，一气之下把抓党风建设当做了主题，讲了一个多小时的党风建设，领导干部如何自律的严肃话题，等发现讲话跑题时已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郑达大怒，让峰山县委速报处理结果，问题一下变得严重了。
蒋明生第二天下午从省里开会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一个书记碰头会，参加人员是褚为民和彭振声，纪委书记算是列席参加了。讨论的议题就一个，如何处理卫平顺。事情摆在这里，不处分是不行的，可怎么处分，到什么程度，处分通报中如何措辞都是有很大学问的事。
蒋明生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说：“如何处理卫平顺，纪委先拿个意见吧？”
这也算是一把手的优势之一，对于一件事情的处理，一把手心中早就有了定论，但是他一般不会最先提出来，他会让这个事的主管领导先拿方案，那显得民主，又可通过别人的嘴说他想说的话，通过别人达到他的目的。你提的方案如果不符合一把手的意思，这个会就开的时间很长，一次解决不了可能还要开第二次会，甚至第三次会。如果一把手同意了你得方案，或你的方案正合一把手的意，这个会又可能开得短，一把手可能还会很明确的说，我支持你的意见，就按你说的办。你要认为一把手真的支持了你就有些天真了，他是支持了自己。
纪委书记是县委常委，大多都是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他知道卫平顺是彭振声的死党，和蒋明生的关系也很不错，只是和褚为民一般，拿意见就有些犯难。卫平顺的事往小了说就是一般的生活作风问题，男人在这种事上有一种天然的同情心，不就是上错了床，睡错了人嘛，十个男人有八个犯过这错，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是一种普遍现象，可现在这事捅破了三河市的天，惊动了严枫和郑达，事情就不一样了，按党的纪律，清除出党也不为过，可人的一生就算完了。
考虑到卫平顺和主要领导的关系，纪委书记提出了一个可进可退的方案：“看来卫平顺继续在乡书记的位置上是不合适了，有人反映小红的男人天天在乡政府门前转，找卫平顺算账，是否考虑让卫平顺换个地方？”
褚为民眉头一皱歪头看着纪委书记说：“你是说平级调动？”不满意三个字明显表现了出来。
蒋明生说话了：“市领导还等着听处理结果，平级调动肯定过不了关，还得让市领导批评。”
老谋深算的彭振声抢先说出了处理意见，他知道如果别人现提出了偏重的处理意见他也不好直接反对，会让别人觉得他反对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提方案的这个人，反之，你先提了比较靠谱的方案，别人也会这么想。
他点燃了一支烟，说道：“我的意见是这样，发一个通报，以计生会议期间擅离职守，生活作风不检点为由撤销其乡书记职务，调离靠山屯乡，到县交通局作正科级调研员，从乡中学借调的计划生育办副主任小红退回原单位，但最后两句话不上通报。”
交通局长明年初岁数就到站了，大家都明白了彭振声的意思。官场上总是这样，如果你不是得罪了主要领导，犯了一般性的错误，就算撤了职，放一放、晾一晾，过个一年两年还有机会，如果是得罪了主要领导，你的政治生命就完结了。
蒋明生听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一个信号，起码他不反对。
纪委书记就坡下驴的说：“这个方案比纪委的方案全面多了。”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只是用了一个中心词“全面”。
褚为民见三个人的意见都比较一致了，也表示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