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换灯管的副秘书长(2)

王者风来到楼下,见芦军苗站在他的车旁等他,就好奇地问:“你没开车?”

“开了,不过既然你想和我一起去市委,就你当司机好了。”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路上,芦军苗没说什么话,沉默地看向窗外。王者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道:“有些事情生了,后悔也没有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在我也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你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

“我没后悔。”芦军苗扭头看了王者风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一闪而过,似乎又怕他误会,解释说道,“我做过的事情都不后悔。你别多心有好。”

王者风无奈,他好心安慰芦军苗。却被她说成了多心,只好摇头。不过他也知道芦军苗的脾气,嘴快,心不坏,有时就是想得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就不和她计较。

到了币委,他和芦军苗一起上楼,先来见程晓宇。

程晓宇对二人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寒喧几句。就直接步入正题:“组织部的手续都已经办妥,军苗同志随时可以调走,不过为了桐县的平稳过度,最好还是再坚持工作一段时间,等市委确定了新的领导班子再走。”

芦军苗说道:“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安排。”

程晓宇看了王者风一眼,说道:“正好你们两个桐县的县长都在。下面就谈一下市委的研究决定。经研究,芦县县长何宇同志拟任桐县县委书记,桐县县委副书记祁建同志。拟任桐县县长。泥窝乡党委书记房玉辉同志拟任常委、副县长,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小组钟山同志拟任常委、泥窝乡党委书记,军苗同志、王者风同志,你们对市委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芦军苗微带惊讶地看了王者风一眼,转身对程晓宇说道:“房玉辉担任副县长不太合适,他资历不够。”

程晓宇不说话,笑着看向王者风。

王者风只好说道:“政治,从来都讲究平衡。不提房玉辉为副县长,钟山的提名,就会遭到傅书记的强烈反对。”

程晓宇点头一笑:“正好,一会儿要开碰头会研究桐县的人事问题。有什么想法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芦军苗忽然笑了:“玩阴谋诡计,我比不过王者风,就让他说好了,我弃权。”

王者风也笑了:“我的看法是,钟山的提名肯定会遭到傅书记的坚决反对,也确实钟山的资历差了一些。容易被资历不够说事。我想傅书记的想法是,在书记和县长的位置上做出让步就足够了,绝不允许再让钟山进入常委。”

“知难而上,王者风,你是故意让我为难不是?”程晓宇半真半假地说道。“钟山就值得你这么用心?”

“有方部长提名,程书记您附议就行了,又不要您出面?”王者风就笑。

“不行,你得说说你有什么打算?我送人情给你可以,但不能被你卖了。”程晓宇不上王者风的当,他见王者风肯定有后手,有办法让傅东来让步。

“我还真没有想好,因为我要先见一个人,不过基本上可以肯定,事情可成。”王者风不是不肯对程晓宇实言相告,而是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可不敢对程晓宇乱说。

程晓宇看了看表,笑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我让程以后跟着你的决定,是对是错,你太滑头了。行了,先不和你斗法了,我去开会了。你和军苗同志可以在我的办公室等着。”

程晓宇也不拿二人耸外人,说完起身就走。程晓宇一走,芦军苗就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和丁秘书长见个面,同事一场,告个别也好。”

王者风点头,没有说话。他陪芦军苗出了程晓宇的的公室,径直朝政府秘书长办公室而去。

王者风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道:“进来,门没锁。”声音不大,中气十足,十分低沉。

王者风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郑冠群的背影。

不错,是背影,因为郑冠群正站着椅子上,在亲自动手换灯管。他身材不高,微胖,从背影看比较精干。王者风和郑冠群见过几次面,也说过几次话,早在梅之礼担任明州常务副市长时,郑冠群就是梅之礼对口的副秘书长。不成想现在升了秘书长,竟然还自己动手换灯管,在副厅级干部之中,肯扫地的都几乎没有,何况换灯管。

王者风就对郑冠群莫名有了好感。

郑冠群回头看了王者风一眼,没认出他是谁,可能是站立过久的缘故。忽然就感觉一阵头晕眼花,脚下不稳,眼见就要摔下椅子王者风眼疾手快,好歹也是练过几年,一伸手就扶住了郑冠群的胳膊,慢慢放他下来,说道:“秘书长怎么自己动手换灯管?秘书不在,随便叫个人来都行。”

郑冠群站稳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秘书出门办事了,我就想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到底是年纪大了,要不是你,还说不定真得摔上一跤,你是?”他眯着眼睛看了王者风一眼,恍然大悟道。“王者风,你是王者风!瞧我这眼神,被灯光一照,竟然没看清是你。”

郑冠群脸上的表情顿时热情起来。和王者风握了手,又招呼王者风坐下。还主动拿出烟问王者风抽不抽,王者风就忙客套一番。

郑冠群的热切之中还有几分真意,王者风也看了出来,可能他也是念在当年梅之礼对他还算可以的份上,所以对自己也有一份好感。

“小王怎么有空来看我了?”直接称呼王者风为小王,郑冠群的话透露着亲切和热络。在王者风面前他可不敢摆政府秘书长的架子,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丁亥和王者风的关系谁不清楚?同是秘书长,他和丁亥的地位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更不用提王者风在币委里面的人脉,即使现在张光仁调走,来了一个傅东来和王者风似乎不对,但不提方余胜和王者风之间一向的私交以及程晓宇对王者风的维护,就是郑周,据说都和王者风关系不错,郑冠群就清楚。如果在市里有事要办,他说话未必有王者风说话管用。

王者风也从郑冠群的眼中看集了亲热,他从来不在人前托大,郑冠群姿态再放低,人家也是副厅级,比他级别高,他就必须拿出足够的尊敬出来。王者风不失恭敬而又随意地说道:“我陪芦县长前来市委汇报工作。正好路过您的办公室,就想起郑市长说过,您和郑市长是旧友,不免有些好奇,正好没事,就过来坐坐,希望不要打扰了秘书长的工作才好。”

“哪里,哪里!来我这里,随时欢迎。”郑冠群脸上的笑容更热了。

王者风的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可是让他既惊又喜。

王者风一句话虽然简短,但却蕴含着丰富的信息。先陪芦军苗来市委汇报工作,表明他和芦军苗的关系不错,芦军苗即将调回京城,她来市委,必定是因为桐县的后继人事问题。其次,王者风提到郑周打手是有意表明立场和态度,是一种示好的表现。最后一点,郑冠群由桐县的人事问题,联想到崔达泉向他暗示将要调到他到省委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一事,最关键的一关是芦军弋,而芦军苗是芦军弋的侄女,王者风陪芦军苗前来市委,芦军苗是关心桐县的人事问题,难道说他是关心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人选问题?

郑冠群对能够升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期望很大,不仅仅是他可以借此机会由副厅跨入正厅,而且进入省委宣传部之后,眼界大开,层次也提高不少,比起一个市政府的秘书长可是强了太多,而且升迁的可能也大。